第90章
幾天之後便要開始春狩,蕭患生被吆喝的焦頭爛額,本就要現學現賣,還得保證不出亂子,搞得這幾日額頭上起了個痘,明晃晃長在眉心,用秦振的話說——
「像個送子觀音。」
秦振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沒關係,到時候春狩一開始,你就杵在官家旁邊,那可了得,相當吉利啊!」
蕭患生笑著掰開他的手,自顧自的喝涼茶去了。
蕭瓊眠這幾日都在為春狩的事兒忙,蕭悴江差人傳信說短時間內不會回京,就只有蕭錦容三天兩頭的跑來看他。
今日來剛好趕巧,柳譽卿和顏鈺祁都在。
拜過長公主后便要退下。
長公主卻巴不得能有些年輕的小輩陪她說說話,便把人留下了,本來是帶了些水果點心,正好一齊分分。
顏鈺祁年輕貌美的,又正好和長公主有幾面之緣,本來長公主就喜歡些好看的,又從顏鈺祁春心蕩漾的眼眸中瞧出了些端倪,臉上的笑不免越發和藹,「是顏將軍家的姑娘吧,長得真是好看。」
顏鈺祁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嘴甜的回答,「沒有,在殿下面前我算不上什麼的。」
蕭錦容笑的開心,拿手指點了點顏鈺祁的嘴唇,「瞧瞧這小嘴甜的,怕不是哄我呢。」
蕭患生便跟著顏鈺祁說道,「殿下,說的是實話呢,誰敢哄你啊。」
蕭錦容這下可明白了,人家這是卿有意郎有情呢,當下對顏鈺祁更多了些喜愛,忽的看見柳譽卿板板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著眉眼只看著自己手中捧著的茶杯,便問,「這位又是誰家的,好一位翩翩的公子哥啊。」
柳譽卿這才抬起頭,起身回話,「回殿下,草民不過是一江湖人士罷了。」
蕭錦容笑了笑喚他坐下,「不用那麼緊張,就是嘮嘮家常話而已,不用拘束。」
說完看向顏鈺祁,視線集中在她潤紅的唇上,她點了點自己的唇珠,問,「你這胭脂是從何處買來的?倒是以往未曾見過。」
一說到這個,顏鈺祁不由得有些開心,姑娘家家的誰不喜歡這種胭脂水粉類的東西呢?
更何況是在心上人面前的時候,更是要通過這些顯一顯自己的氣色。
她從袖中掏出一盒口脂,打開給蕭錦容看,「殿下,這是先前進京前從我們邊疆那裡帶來的,那邊都是這樣的口脂,京城裡可買不到的。」
蕭錦容曾經也是愛美的,這是年歲的流逝洗不去的。
她問,「我能試試嗎?」
顏鈺祁怎能拒絕,舉起帕子來給長公主擋住臉,蕭患生和柳譽卿也自然地低下頭去避開視線。
長公主面色沒閨閣里尋常大家閨秀那般白皙,倒是有些小麥般的膚色,塗上這個口脂也反而顯得面色白皙紅潤。
這點倒還和顏鈺祁不太一樣,在邊疆時有不少女子都羨慕她怎麼曬怎麼不愛護臉皮都還能和精心保養的一般。
顏鈺祁跑去拿了面琉璃鏡,舉給蕭錦容看,「殿下請看,真是好看極了呢。」
蕭錦容看了也很開心,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吃些點心,兩個人說著話竟把蕭患生和柳譽卿晾在了一邊。
蕭錦容揮了揮手,讓兩個人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事了。
即便是這樣,兩個人也不可能真的離開,只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喝茶。
兩個人氣氛還算融洽。
正說著話,蕭患生聽見顏鈺祁一聲驚呼。
「患生!」
聽見琉璃鏡跌落碎裂,然後沒了動靜。
柳譽卿和蕭患生同時往屋裡去。
長公主趴倒在桌上,手上捏著的糕點落在腳邊,顏鈺祁則是倒在地上,嘴唇發紫。
他趕緊把人翻了個身,又去看長公主。
同樣是面色發青。
柳譽卿翻手給顏鈺祁把了把脈,「是中毒,不能隨意移動,必須先解毒。」
蕭患生面色糟糕,正好李雙魚進了院子,他喊他,「李雙魚!去宮裡召太醫!」
可憐李雙魚剛進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他冽冽發寒的聲音嚇到,也來不及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拔腿就跑。
蕭患生不敢隨意動兩個人,便起身去看那糕點和茶水,順便問柳譽卿,「柳公子,你可看到有人進入這房間?」
柳譽卿搖了搖頭,「不曾,況且......要不被我們兩個看見進入這個房間不容易。」
他此時面對窗戶,將窗戶擁開,「窗戶也沒被打開過,也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應該不是有人潛入下毒。」
蕭患生又看向那糕點,他拿帕子將滾落在地上的糕點拾起,尋了銀針來扎了一針,只有銀針的中部變黑。
他眉頭一皺,又拿銀針滾了一圈糕點表面,有些地方變黑,有些地方則沒有。
餘光掃過柳譽卿。
其他的糕點都沒毒,只有蕭錦容拿過的這一塊。
他在柳譽卿不注意的時候拿過蕭錦容的手,回想了一下她當時的姿態,拿銀針去試,果然有毒。
他沒說話,站在一旁等李雙魚回來。
......
李雙魚速度極快,擄了太醫把人扔上馬車就往回趕。
馬車是他借的,他也沒趕過車,一路顛簸險些把年歲本就不小的太醫顛出個毛病。
太醫下車的時候腿都軟了。
李雙魚告罪一聲,抱起太醫就往院子里跑。
太醫臉憋得通紅,好在是個脾氣好的,要是脾氣暴躁,恐怕早就開罵。
太醫趕緊為人診治,先是喂下了解毒丸,先阻了毒性逼入心脈的路徑,而後請在座的人把將兩位病人移至乾淨的廂房。
柳譽卿向前一步便要去攬顏鈺祁,蕭患生把他叫住,「柳公子,還是我來吧。」
柳譽卿:「......好。」
他退後一步,給蕭患生留下空間,蕭患生把人抱起來大步走到旁邊的屋子,李雙魚已經把長公主安置好了。
蕭患生把屋門帶上,吩咐李雙魚好些照顧著。
柳譽卿本來是背對他。
蕭患生說,「柳公子,有一些事我還想同你確認一下。」
柳譽卿問,「自然可以,不知是什麼事?」
「是驚蟄的事。」
他說。
「......」
柳譽卿轉身看去。
劍光帶著些錚鳴指在他的胸口,頭頂是刺眼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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