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沒奶心黑
「爹要是還覺著您只是奶的兒子,那咱們就找個時間,再分一次家吧。上次我說的話,爹應該記著吧?」
白靈淡漠的開口,眼神也不給白三樹,便對白小山道:
「小山不怕,爹是奶的兒子,姐姐們卻只是娘的閨女,是小山的姐姐,一定不會讓小山餓肚子的。」
「嗯。」白小山點頭,皺著小眉頭,端起碗喝起野菜湯來,不敢再多說話。
白柳氏側過臉去抹了把眼淚,心裡比黃連還苦。
一家人食同嚼蠟的喝著野菜湯,飯還沒吃完,便聽到白老太那尖銳的叫罵聲。
「白三樹你個挨千刀的,賺了錢也不知道孝敬老娘,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伺候你那短命的婆娘,你就不怕吃好的會噎死!」白老太的罵聲越來越近。
白三樹本就吃不下去,聽到白老太的話,一口菜湯嗆得他直咳嗽,卻還是急著起身迎了出去。
白靈姐妹倆對視一眼,一左一右的扶著白柳氏躺到裡頭去,怕一會被白老太給傷著。
「記著二姐的話,你們兩個陪著娘,要是除了奶還有人跟著來看熱鬧,你們兩個就給我放開嗓門哭,啥也別說。」白靈交代了一句,便拉著白薇往外走,盡量不把『戰場』轉移到屋裡,免得波及這娘仨。
看著閨女的背影,白柳氏哽咽的別過臉去,卻是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怕閨女吃虧。
白靈姐妹倆剛出門,便見白老太手裡拿著樹枝,正一下下的抽打著白三樹,白三樹則是低著頭,不吭聲也不閃躲。
「奶有啥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嗎?我爹本就傷了腿,也沒錢看大夫,這些年身子也虧著了,奶要是把我爹打傷了,我就去找大伯要看傷的銀子!」白靈冷著臉,大聲喊道。
白老太此生最在意的就是銀子和大兒子,至於誰更重要,或許她自己也不清楚。
一聽到白靈的話,白老太立即轉移火力,手中的樹枝朝白靈抽去。
白靈側身跑開,見院門外有幾個婦人嗑著瓜子看熱鬧,帶著哭腔喊道:「奶你到底要哪樣?三天兩頭來我家打人,你上次踢我那一腳,疼的我好幾天都下不了地,家裡野菜都吃不上溜了。要是奶這次再打壞我,就算爬著,我也要去找大伯要葯錢,正好我娘的葯也快吃完了。」
得了白靈的眼神,白薇停下腳步,沒有去拉扯白老太。
看了一眼干著急,卻不知道護著閨女的白三樹,白薇的手又握緊了幾分。
「小賤種,你敢去鬧騰你大伯,看我不打死你!」
白老太說著狠話,卻沒有再動手,叉著腰喘著粗氣,大聲罵道:
「你們一家子短命的,賺了銀子也不知道孝敬我這老婆子,在集市上賣了那麼長時間的魚,也沒人給我送一條過去,都是黑心的啊!趕緊把賣魚的錢給我拿來,這事就算完了。」
「心再黑也比不過奶!」白薇氣的喊道。
「三丫頭!」白三樹喊了一嗓子,不贊同的看著白薇。
「爹就曉得沖我喊,奶打我們的時候,爹咋不攔著?奶把鄉親們給咱家送的糧食拿走的時候,爹咋不敢吱聲?奶要賣了二姐的事,爹都忘了嗎?」
白薇氣的大喊著,不管白靈沖她使眼色,指著白老太道:
「有這樣做奶的嗎?就算不管我們幾個丫頭的死活,小山可是三房唯一的男娃,她連小山的活路都不給,我為啥要敬著她!是不是我們娘幾個都被欺負死了,才能全了爹的孝道?」
白薇喊的聲嘶力竭,單薄的身子,卻藏著無法發泄的怒火。
見白老太要去打白薇,白靈一邊往門口跑,一邊大聲喊道:「三妹說的沒錯,奶就是偏心眼。磋磨著三房,卻供著大房和二房,鄉親們都看在眼裡的。我冒著生命危險去摸魚,是為了給我娘換藥錢,還得準備一家人活命的口糧。奶非得要銀子,那咱們就去村長那說理去。」
白老太怕白靈真的去找村長,忙踮著小腳朝白靈跑過去,速度快的也不怕摔著。
白靈只是作勢要跑,在院門口的時候被胖嬸那肥胖的身子攔住,便就站住了。
「白靈啊,村長可忙著呢,哪能啥事都管?你奶要銀子,給不給是你爹說了算,你一個沒出門的閨女還能當家作主不成?再說了,你們抓魚賣魚的,可都沒給你奶送一條過去,這可就不對了。」胖嬸眼珠兒滴溜溜的轉著,大嗓門的道。
胖嬸沒少被村長教訓,自是怕這事鬧到村長那去。
再說白老太可應承了,在三房這邊拿了魚,回頭讓她先挑一條拿家去。
愛看熱鬧又有便宜占,胖嬸自是不會放白靈走。
「胖嬸說的倒是容易,我可是聽說了,陳家分家以後,除了說好的養老糧食,胖嬸可是連一把青菜都沒給老人送去。胖嬸分家的時候,可是分了不少東西,瞧這富態勁兒,平時沒少吃肉吧?」
白靈呵呵一笑,往後退了兩步,免得白老太衝上來打人,再被胖嬸給拽住。
「可我家呢?分家時啥樣,大傢伙都曉得,鄉親們看不過眼,給送點糧食讓我們一家子撐到秋收,也都被我奶拿去了。要不是被逼的沒了活路,我大姐她……我也不會下水去摸魚。」
「我娘是咋病的,村裡人幾個不曉得的?我們不問我奶要一文錢看病,自己想辦法賺點銀子,一家人頓頓吃野菜都捨不得吃一口魚肉,憑啥我奶一句話,就斷了我們的活路?」
「各位嬸子們,你們有不少都是分家出來單過的,也有沒分家的。白靈在這裡問一句,你們能在家裡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除了養老糧食,還想著法的去孝敬公婆?誰要是敢說,自家人都餓死、病死,也要可著不差銀錢的老人來,那我白靈今兒就給我奶磕頭賠罪,以後三房賺一文錢都交給我奶去!」
「我……」胖嬸一張嘴就要說她能做到,卻在白靈的笑容中住了嘴。
「大傢伙可都聽著呢,要是有這麼孝順的媳婦,咱們可得報到村長那裡去,說不得還能到縣老爺那裡去說一句,給立個牌坊呢!」白靈清脆的嗓音,如同一記棒槌,讓想要亂說話的人閉了嘴。
白靈心中冷笑,這些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最是在乎自己的利益,能做表面的孝順都是好的。
「奶莫不是忘了?那日當著錢府小廝的面,可是說了三房已經分家了,和奶沒半點關係,這會咋又打上門要東西了?奶就不覺得臉熱嗎?」白靈清冷的眸子看向白老太,厭煩極了動不動就要撕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