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魔鏡直播
忽地睜眼,兩腳騰空被抱起,耳邊風聲呼嘯而過,只聽無邪一角落地,輕快甜蜜的一句耳語:「得嘞。粥大爺,您要不要高抬一下貴腳!」
窄小的崖洞洞口,在轟擊中出現裂縫,阻擋在外的黑衣鐵頭士一擁而進。無邪速速奔至崖口,一腳把兩個黑衣鐵頭士揣下崖去。
那兩傢伙一陣尖叫,墜入了絕壁,最後絕壁之下墜落,然後四分五裂,鮮血淋漓的。
呼賀之間,一陣陰風裹著積雪亂葉一陣狂舞……
崖上立定,無邪氣定神閑,瞇了雙眼,輕啐幾口,搭了涼蓬,望將出去,問道:「何方妖怪!在此興風作浪?」
聲音出去,初時微小,後者愈傳愈遠,回聲震蕩。
初時不過以為,山裡回聲大是常事,也沒在意。
果然,對面山崖之上的葉椰護國公督軍終於大駕光臨了,他手掌輕拍,身體就懸浮而起,落在崖口正前方的空中,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鋪天蓋地的展開。
「豎子,你果然跑到了這裡?」
傲無邪搵心自問,除去蠱物,他的修為根本與護國公不可同日而語,先壓壓對方的威風再說:「看來,本太子真是傾國傾城呀!老駕你護國公大人,難民圍城之下,仍能夠對我不離不棄的……」
「為何如此這般的感觸?」無邪心裡從未有過的安慰和本和,與護國公正式宣戰之日終於來臨,原來夥同父帝對他敬畏有加,忍氣吞聲。如今心意己決,反而愈加喜歡自己了呢。
地上開始生長出藤蔓,一層接著一層,直至崖洞上的裂縫堵上。
迅速漫延進來,部分黑衣鐵頭士趁著空隙,混跡入內。
花粥和殷姑娘手持竹刀竹箭,一陣亂砍,按照花粥的陣法,崖口洞中也算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真乃易守難攻之所。
傲無邪心中一緊,看著周圍的黑衣鐵頭士不時的倒下,他根本無暇顧及,只有靠近他的幾個,他才會隨手解決。
趁著護國公人高馬大,藤蔓一時無法從內,傲無邪施展出自己養的戰蠱,剎那間,眼看快要補上的缺口,被硬生生的打開一條通道,傲無邪一閃而過就出了洞口。
洞外烏煙飄蕩,黑衣鐵頭士彷彿被賦予了神功,眼見花粥和殷姑娘的兩隻刀劍,完全不是對手。
不時有人魂魄被吸離體外,別的黑衣鐵頭士趁機吞噬,有吃魂的,有吃生人的。
崖下兩個黑衣鐵頭士的屍骸已如數被舔食乾淨一空。
「如此鬼譎?黑衣鐵頭士變異了?此情此景怎麼這麼熟悉。」傲無邪剛落地,數不清的蟲豸朝他爬來,將他圍住。蛋殼兒的戰蠱可以護體。
滿山遍野的紅綠赤藍尾巴的蟲子咬過來,從各個黑衣鐵頭士的足心入體,大肆揮霍自己的噬細胞再生蟲卵,蟲卵發作。
只見那些黑衣鐵頭士,先是一愣,其後站立不穩,全都抱腳蹬腿,嘴裡憋不住癢,嘰嘰亂叫。
「嘻嘻,癢死了!」
「嘻嘻,嘻……奇癢難耐……」
其中一個,鬥雞一樣窩了雙腿,玩起了鬥雞。
鬥雞是一種小孩子玩的遊戲,幾個聲材魁捂的嚴嚴實實被包裹在鋼鐵盔甲中的,黑衣鐵頭士,原野一片雪野里的感覺,讓人真是心花怒放。
護國公一團?蔓中也住了手。
笑哈哈地看著他這個未來女婿,先時聲音小些,繼而彷彿收不住了……
笑聲回蕩在原野上,來回充盪,彷彿又響起了小孩子般的笑聲,銀鈴般的翠生生……
面對這些蠱物,作為護國公根本自然不放在眼中,他隨手一揮,數十隻戰蠱散落在他的身周,那些圍繞在他身旁的蠱物頓時一鬨而散,不再敢進犯。
再一揮手,傲無邪身邊多了八隻拳頭大小的飛天蠱,猶如捧月般將他護衛在中間,算是倉皇逃竄至了崖口,傲無邪所過之處魔蠱或死或退,護國公哈哈大笑道:「女婿啊。你的那個父帝不過無用,本護國公如今是得了聖旨的,你父帝果然識時務,知道捨車保帥!」
崖頭之上,無邪先看了一眼花粥,知道他們倆個安然無事,方才回頭邪魅狂狷一笑,問道:「聖旨?本蠱王倒要聽聽,父帝的文帝可有精進?」
一道身穿白色衣裳的人影在戰場中挪動,他是護國公的忠犬嚴伯岑,他手裡揚了一軸黃絹子馬上飛奔,雙手又一揚,黃絹子迎風飄展上了崖頭對面。
「沒想到,父帝今日居然不用亮相,值得期待啊!」無邪玩到了極致,完全沒有收手的意思,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沒有宣詣官,豈非太過不隆重。其咕嚕隆咚鏘,有點兒配樂才算齊活……」
他坐在崖頭,額發飛揚,灰色綢緞長褂子,腳下步雲長靴,手裡擺弄著花粥早上給他系的腰帶……
此次聖旨黃絹尤其格外引人注目了些,冰天雪地之中,一時間幌得人睜不開眼。
從上至下,字數太多,本想嘗試著念他個天翻地覆淋漓酣暢,無奈瞄了一眼,不但字認不好,甚至於讀至開頭卻意思懞懂。
所以就閃身崖頭,「嘶嘶,嘶」咽了若干口水,泣鬼神吼道:「父帝,你果然有蓋世神功,不就是廢個太子嚒,寫的一頓鳥話,讓兒臣費勁兒……」
花粥聽他唱歌似的,就拎著那把竹刀奔將出來安慰他:「無邪哥哥,少要氣餒!」
「少要氣餒?本太子說過了,讀書時,本太子都是屁股眼認字的,哪裡知道那麼多!」無邪倒真沒有多少氣餒,目光如炬,看向花粥,「一時三刻未見,我倒想你到不行了呢……」
撲過去,要逮花粥。
無奈花粥羞卻,躲避他的魔爪,抬頭仰望那張黃絹子,沉吟片刻道:「是呢。聖主文字,字字珠璣,詞句墾切,拳拳愛子愛民之心,躍然紙上——」
那聖旨上寫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日:無邪七歲,慈母見背;行年九歲,伶仃孤苦。朕憫孤弱,躬親撫養。既無叔伯,終鮮兄弟,門衰祚薄,晚有兒息,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終至成年,驕縱跋扈,特立獨行。朕之進退,實為狼狽,詔書特下,除太子爵,悔蒙國恩,急於星火。過蒙拔擢,寵命優渥,豈敢盤桓,有所希冀。欽此。」
無邪痴痴傻傻盯住花粥,聽她念完……
花粥探尋問他:「懂了,可有不懂之處?」
「有!」
「哪句?」
「都不懂!」
花粥道:「有什麼不懂,就是說,太子你被廢除了。」
「廢除了?」無邪只管痴迷花粥面上的粉粉白白,想著那些昨晚上營營勾勾的私情,見她疑惑,才說:「好!懂了!你進去吧!」
……
崖下蒼松翠綠,積雪盈尺,萬丈深淵,風光旖旎。
在嚴伯岑的賣力指揮下,數十隻黑衣鐵頭士攻向傲無邪,觸不及防下,傲無邪身邊的飛天蠱死傷殆盡,他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的蠱可以剋制黑衣鐵頭士,但是對於變異了的黑衣鐵頭士,這些蠱就顯得無用,短短几個呼吸間就被剪除。
嚴伯岑在護國公的藤蔓鼎力支撐下,一躍而起數丈,入到了無邪崖前,趁機欺身而上,一掌映在了傲無邪後背。
噗嗤!
一口鮮血噴吐而出,有些血沾染在他的衣服上。
對於襲擊自己的人,傲無邪沒有絲毫的映像,他擦去嘴角的血,疑惑的問道:
「跳樑小丑而已?怎麼如此賣力,護國公是你阿翁……」
面對的傲無邪的提問,嚴伯岑不由哈哈大笑,羞紅了臉偷瞄一眼叔父,說道:「不是阿翁。這片土地本該屬於叔父。叔父自是想讓你三更亡,你不敢五驚來報道的!」
「奇談怪論!你是何人,本蠱王為什麼不記得你?」傲無邪叫真面目示人時,而且被父帝掃地出門,該是明正言順自稱「蠱王」了。
「哦。別人把戰場視為生死場;你卻當它是個玩笑場…………」那個嚴伯岑白衣白甲於個白雪皚皚紛飛中,身形變化間完全無形。
「是嗎?」傲無邪輕描淡寫的一句嗯。
「人生本來一場空,何必認真!這招叫撓痒痒……話說,你癢嗎?」
兩人雖在對話,但嚴伯岑手中的動作,各招各式越發凌厲,眼花繚亂之間,一個後空翻,傲無邪的屁股上的環跳穴被點了穴。
雖說幾下調動,行動無有大礙;但明顯的是,自己漸漸落在下風。
傲無邪的蠱物可以對付魔蠱,但是對於邪靈卻是束手無策。他邊打邊退,推到崖口邊緣,眼看就快要落敗,隨著兩道嬌喝聲。
卻是花粥和殷雨霏。
自上次街站,無邪知道殷雨霏均是青山幽冥派的,花粥是青山少主,大敵當前,殷雨霏自是識大體的。
定睛看去,那些水珠是血液,鮮紅透亮,滴在邪靈身上,周遭邪靈頓時化作青煙飄散。
另一個女子,卻是一襲水青色衣著,一團水青色紫霧繚繞著西邊涌過來,只是幾滴血就將邪靈磨滅,傲無邪不由抬頭看去,只是可惜,那女子帶著面紗,看不清她的容貌。
「呵呵。你倒是奇怪,今天出場慣是遲了些。」傲無邪道謝,嚴伯岑和黑衣鐵頭士彷彿遇到剋星,快速後撤,不敢靠近那女子。
嚴伯岑臉色大變,藤蔓纏繞之上一個諾道:「屬下見過郡主!」
「我救了你,你知我知便好!」女子惡狠狠地道,說話間氣得自己直跺腳。
「你又救了我?」傲無邪驚問。
「那個女奴不是比我更重要嗎?」女子再次問道。說話間,有幾滴血液從她的指尖射出,一隻正準備吸收生人魂魄的邪靈,化作了飛灰。
「算得上......也算不上......」傲無邪這次已經徹底知道了該女子是玲琅郡主,是有些奇怪,自己克服不了的變種黑衣鐵頭士,只有護國公和他的這個被父皇捧上天的玲琅郡主。
此話一出,心裡一陣攪疼,傲無邪痛恨自己的不堅定;所以此處應該趕緊聲明,輕聲細語一字一句地回道。「我倒是寧死,也不需要你幫忙。」
莫名地湧上來一股罪惡感。
為什麼要像父皇一樣,假借這對父女的威力。
他憎恨自己無能。因為他無法控制自己,剛剛那個自己還抱在懷裡的花粥,
「你是個大傻子!看你小心翼翼,說的話倒與上次一模一樣……」看著大批量的黑衣鐵頭士湧來,那女子也不由的眉頭緊鎖,縱使她的血能剋制邪靈,但數量實在太多了,應付不過來,郡主看了一下身邊的傲無邪,他也是應接不暇,要不了多久也會敗退下來。
「爹爹。倒要讓他們與女兒對打?」郡主滿眼不屑的譏諷望向遠遠在對面崖頭之上的護國公,怪他不盡人情。
「你倒要上演一出好戲!本公當然要好好配合……」護國公呵呵大笑:「配合就是要假戲真做才好!」
傲無邪悠悠回到:「你們兩個慣於做戲的。本蠱王沒有你們想像得那般齷齪,但演技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錯的!」默默地抵擋著攻來的黑衣鐵頭士。
高達百丈的城樓上,護國公一雙鷹眼關注著兩人的戰事,崖外兩人大批量的屠殺的黑衣鐵頭上死相殘不忍睹,自然被他看在眼裡。
「戲?......戲個屁,本公也想演戲,無耐實力不允許呀!」護國公一身鎧甲,身材高壯,低聲道。藤蔓纏繞枝牙,再次發動又一輪地毯式清洗。目前尚未與魔帝正面宣戰,滅了女奴花粥和方潤玉小兒,力量不能我消彼漲才是。
「你與蠱王秀恩愛我不管,速速進得洞去,滅了那兩個才是正事!」
玲琅郡主聽聞無邪不需要她幫忙,直接氣急,丟了武器,朝著崖口突飛,藉助虅蔓直接突入了崖口,門上的藤蔓挪動,現出一條僅夠一人通行的通道,郡主不再猶豫,閃身進入。
沒想到,走至半截,郡主突然嬌俏返身,「這幾滴血送給你。」五滴血在她的掌心浮動,被送到傲無邪的面前。又道:「小心爹爹反悔,加害於你!」
傲無邪猶豫了一下,這郡主說話奇怪,嬌聲媚氣,完全像是在演戲給自己看。
他索性收下了靈血。
見他收了靈血,郡主反而覺得意外:這貨慫的,從來不收我的靈血的,這次奇怪。
無邪說:「夏天因為太熱,我都會往屁股底下墊一本書,覺得墊在屁股下面的書熱了就再換一本——后了,那二貨花良臣對我說到:你屁股上長眼了?看完一本換一本。」
郡主見他說得奇怪,就駐足聽他說完,均是未懂,搖搖頭道:「這太子邪性得很,聽不懂也罷!」
見她要走,無邪笑道:「演戲?演給父帝看,恐怕是魔鏡在直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