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全民香艷
陽光燦爛的日子,街頭巷尾隨處可見異域風情的人,回鶻人的扁帽子,皮膚微黑的苗疆人,白皮膚火紅皮膚的陀陀山人,聖主的座騎八個黑衣鐵頭人。
前面的儀仗又是八個黑衣鐵頭人,後面卻是五乘小轎,粉紫紅綠藍分別載著若干宮中皇眷。
????攘攘,人山人海。
天宇城少有的開心的日子。
「罷黜太子……這陣仗倒趕上普天同慶了……」有鄉紳穿行於街頭人頭涌動之間,小心議論。
「聖主久不見出行,今日的儀仗倒是香艷了許多。」有學士多年不及弟的書生,香艷這個詞用的太多貼切了些。
「是啊。魔鏡……魔鏡魔鏡……」
街頭巷尾熱議浪潮中,魔帝傲誠本蛇一樣盤桓於車轎座榻之上一團,聞得此語,小太監早挑開了明黃色窗帘子,他伸出腦袋半寸,看了出去。
只見天宇城玉珏皇宮藍綠色琉璃瓦下黃色的宮牆之側,人山人海,黑壓壓的一片汪洋,擠得水泄不通形成一個巨大的方陣。
天元國人民飽受煎熬和咒詛,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個樂子,大家直當看西洋景兒,又好比看皮影戲般熱鬧有趣。
熱鬧些總是好的。
傲誠總覺得冥冥註定孤獨一生的時間似的,沒有人懂得我一個孤家寡人的一個皇帝老兒的內心。
沒有人懂得自己身在其位,不得已而為之的諸多苦處。
魔域大陸是一塊孤懸於海上,四邊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海洋的大陸。從若干史前文明開始,逐步進化成魔蠱邪靈充斥的世界。
魔其實就是源於十萬大山姜央文明,其核心內容就是人體的肢體技能被分化,獨立,以至從目前為止的情形上來看,完全有可能再往殭屍利用上發展,其代表人物是魔珏國北陀陀山一代居住的賈姓一族。
蠱惑一族,倒把功夫下在了蟲子身上。利用一種神秘的血液能控制蟲子產生高等生物的智慧,起源不祥,好在自己的長子傲無邪是個中楚。
仙翁子、仙良好、葉椰匙行三人最初在北仙山修道拯民,因而稱為青山幽冥。後來他們受請往邪靡亂斗山溫徹斯特一族,這才有了南、北仙山之分。
只因仙翁子生性狂放不羈,與其妻仙良好發下「春日才看楊柳綠,秋風又見菊花黃,榮華終是三更夢,富貴還同九月霜」的感嘆,遂尋山修道。他們披星戴月,餐風宿露,最終得到。
葉椰匙行師承仙翁子,羨慕妒忌恨中,遂發動大規模的掠奪戰爭。
濱河大道上陽光明媚,透過車窗看出去,真令傲誠苦笑良久。
自己不過夾縫中求生存,借力打力,終究還是自己無力。
這與護國公的太極拳到底打得多久,不知道太子是否能體會自己的良苦用心於一二。
大理寺卿,太書院少保,禮部尚書左丞和右丞,其實諸多官員他們受命於朕,都在夜以繼日通宵達旦地研究這其中奧妙。
無奈護國公總是佔了先手,就如同當年逮捕仙雨兒等諸事自己這方總是落後一著。有的時候不得不慨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大抵如此,惡總是能以最強悍的姿態攻城擄地。
窗外,街衢之上的積雪早已消融殆盡,街頭巷尾隨處可見不明真相的人,看熱鬧大放厥詞的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漠然的表情……
沒有人知道朕的內心。
沒有人知道自己為了保護太子,和那個女奴賦出了多少心血。
舉個簡單例子,那個花粥如何能以一個女奴的身份,到處跑進跑出。
無邪卻還不領情。
關鍵是自己從魔鏡中得知,那花粥並沒有靈血,果然那個方公子已然淹淹一息,病入膏肓了。
人山人海之中,人們有看不到魔境,爬到樹上的有之,爹爹架著十幾歲孩子到脖子上扛著的,有遠遠幾個專門爬上梯子駐足望出去的。
「罷了,罷了。安逸度日,息事寧人久了……」
「那個花粥,死在護國公手上,雖然有些冤。但是冤不冤,如同她的娘親,誰又說得清楚呢……」
「朕,日日夜夜都如同在刀尖兒之上凌遲自己的心——」
而黃色宮牆之上,一面方形巨大的鏡子,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恰恰就是那日護國公玉珏皇宮大殿上從呈上,能收集影像的,能小變大的魔鏡。
一覺醒來,這魔鏡被護國公請旨,掛在了玉珏皇宮門口之上,說是要全民直播,如今魔鏡中顯現的是,魔太子傲無邪。鏡中的一個公子,從身形面貌上看出,應該是自己有意召納的青山少公子方潤玉。
果然人群眾有人喊:「方公子快死了——」
「聽說上次護國公府他被邪靈所害,卻是被女奴所救!」
「女奴花粥有靈血?!」有人驚問。
「哪裡,大家只知道葉椰玲琅郡主才有這樣的本事!」有人駁他。
「才不是呢,如果能滅邪惡所害之人,說起來倒要比之更厲害呢!」
「哪裡,你看方公子都已經死在了那裡,你看,他一動也沒有動呢!」鏡中一張剛正不阿的方公子的臉,一塊灰白色的襦袍,外罩一件粉色直裾大褂,一雙濃眉大眼微閉,飄逸藍狐光茫里已然了無生息。
人群中一片扼腕之聲,假意為一個壯士一去不復返而嘆息……
但隨之話風一轉。
「哦,幸虧還有玲琅郡主,只有她的靈血才能剋制邪靈……」
「是啊,是啊,護國公千歲千歲,千千歲……」
人群的輿論導向最後傾向了統一,以至於一群人舉著旗子,搖曳著臨時從頭上解下來權當旗子,一直浩浩蕩蕩要前往鬼市街護國公府門外,遊行示威,以壯護國公之恩威。
……
……
傲誠嘆道:「人生終究是一場虛妄呀!」
「在我的家鄉,到處可見如煙似霧的楊柳。楊柳婀娜多姿、輕柔飄逸,可謂嫵媚極了。只是這東西一旦被娘親操持,也能變成教訓人的鞭子,讓人心有餘悸。」
鏡中畫面忽地一轉,說這話的卻是崖頭之上的無邪。
只見他,氣定神閑地環顧四周群山連綿起伏中,才回過頭兩手按在一個女子雙肩之上,盯住那女子的雙眼,說:「你給我記住了。本蠱王在你的面前要麼不說話,要麼說真話。別人道我是假的,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自己是真的。冬色雪色瀲灧好,歸去來兮話桑麻。」
傲誠聽到,心道:「完了,完了,朕之天元國完了。」
為了確定不讓自己崩潰,他競自扯了轎簾,仔細定睛看過去,鏡中女子眼睛微瞇;他再次揉了揉眼睛,那女子忽地睜眼,眼睫毛太過纖長濃密,忽拉拉蓋了她自己半張臉。
此女子絕對不可能是郡主。
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沒有。
那女子絕對是那女奴。
傲誠心都要炸了,你個傻兒子,原來那個女奴朕也希望她是仙雨兒之女,遺傳了她的靈血;可是如今她就是個廢物,一無所用的廢物。
他仔細想想「什麼,什麼,要歸去『話桑麻』。屁,你個狗東西,天元國都沒了,爾去何處話桑麻?!」
護國公不是說只要小小地給太子一個教訓,我們親家還是親家的嗎?他的眼眶裡噙著淚水,那滴眼淚忽地跌下來,他拿指尖挑了,姆指崩在食指上把它彈飛出去。
「撲嗞……」一口鮮血涌了上來……
濱河大道的盡頭是正大城門,城門外難民的哀嚎之聲不絕如縷般傳進耳朵里來,他早知道,由於沒有很好地控制,城門外的數十萬眾已有了變異的趨向……
全民殭屍!
……
……
魔鏡里最後播放的是魔帝溫和的講話,他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傲無邪聖雖然貴為聖太子,作為聖太子,必當婚約之聘禮既出,當自是駟馬也難追。」
魔鏡里影相切換,當軍令狀被軍機處的令牌同時擲於大殿之上時,傲無邪的名字被喊出來時,傲誠的廢除太子的聖旨被輪番播出了數十遍。
當然,大家都聽到了。包括台下葡伏著的應該是大虞國黑壓壓的眾臣,齊呼:「聖主魔帝,三思而行啊。」
……甩上去,甩下來,嘻嘻笑著:「護國公老兒,估計你和你那老閨女,也在魔鏡里看過了……」
手裡的環佩對當做響,上面卻多了把小梳子,道:「這梳子你肯定認識,據說是三番四次謀害仙雨兒,就是為了這玩意兒……」
看到這梳子,有兩個人大驚失色。
一個是護國公,這個倒毫不意外,無邪就是要示上一試,昨晚上方公子幾次夢話說到護國公想要一個東西。
這東西必定重中之重,並且益於攜帶和藏匿,否則就不會讓無所不能的護國公久而未果。
果然護國公臉色大變,只見他立在崖頭之上招展飛揚的護國公身體前傾,劇烈陽光下雙眼微瞇,仔細聚睛看過來……
「哈哈,看來本蠱王算是火眼金睛啊,如今得了這日月經梳,天下就沒您什麼事了吧?」傲無邪是個慣不會按常理出牌的人,這邪靡亂鬥上自己以前往翻數次,溫徹斯特人的祭司雲柱自己研究過數年,仙雨兒既然於溫徹斯特人有瓜葛,而且此梳早就遺失多年。
兵貴神速,只不厭詐。
另一個大驚失色的人卻是花粥,花粥的梳子自然是最重要的,雖然她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又有何用。但是自從自己「青山少主」的身份確定,老丐爺爺於濱河大道上交與自己之後,自己無論走路,還是吃飯,都要仔細檢查一下,甚至於睡覺放於心窩貼心之處,方才放心安睡的。
蛋殼兒聳聳肩膀,表示很無奈,甚至有點不好意思;歇了一會兒,清風徐來,那個傢伙擺擺手飛走了。
「人家嫌臭,在下也是無語了……」無邪嬉嬉笑著,再聞了一下花粥的手指,嘴裡嘆道:「果然,雖玉脂凝白,但是無奈味道太重……在下實在是下不去嘴……」
一個螢火蟲的小閃光,藍鶯鶯的,一團鶯光里,蛋殼兒展翅飛過來,花粥兒大眼睛瞪大到了極限,眼見它鼓了一個巨大的氣泡,氣泡里裝了水,它拿尾翅撲刺一聲刺破,水滑在了指上,它在一泡水裡撲騰了半晌,水流盡了,它就坐在附近用翅膀扇風。
「咕嚕,咕咚……」花粥咽了口水,如果說一早上沒有喝水,還有口水的話。
「蛋殼兒,你再去弄水,讓粥兒喝。」無邪看見命令那蟲兒。待它不情願地飛走,自己的唇就貼近手指給花粥兒哈氣。
水又被一個大氣泡里被蛋殼運來。
「無邪哥哥,我喜歡吃各種各樣熱乎的東西,舉著吃甚好……」花粥喝了,還未及咽。
不想無邪熾熱口唇之間,接觸粥兒的唇舌,直接索了她的唇,把水上那種溫暖寵溺的感覺讓自己彷彿籠罩在姜央大神的光輝里,為所欲為的感覺原來如此美妙。
「哦,不過,我也——」不過,前車之鑒,無邪「喜歡」兩個字還是沒有說出口,是呢,這一聲呼喚可真的來之不易的很倚靠在窗前的並沒有並沒說話,漂亮的鳳眸陰鷙的盯著的花粥。「呵呵。這樣的話,將來,你的身體果然不可能忘記我。」
「傻丫頭,我把姜央給我最好的禮物,都給了你……」
只見他晃里晃蕩的,那把梳子過小,倒隨時可能被那傢伙一個不小心扔下崖頭去也未可預知。
花粥撲上去,雙手摟住無邪的肩膀,指手劃腳,想從他手中奪回來。
「乖,別鬧!」無邪把手一把扔起,身子一扭,另一手就抱了花粥,「啵」的一口親到了花粥的左腮上。
花粥羞紅了臉,眼光崖下一瞄,俺的姜央大神啊,一乾二淨的陽光直射下,眾目睽睽呀。
「羞什麼?我們昨晚上早已入港,如今父帝又已把我除名,你又父母雙亡,咱們早己不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可……」
「哈哈,哈……」聲震鴉雀。
「無邪哥,那個是我的。你怎麼能趁人不備,暗暗偷走!」花粥憤怒之急,咬牙切齒道。
不想被無邪直接雙手扛住,一把擼到了懷裡,仔細橫抱了她,「啵啵,啵……」
「啵啵,啵……」親著花粥,一波一波從臉至腳踝一路向下,全身親了個遍,嘴裡叫著:「親,你愈發嬌媚動人,紅艷欲滴的很呀!」
花粥不敢亂動,唯恐一時不慎,雙雙滾入崖下,得了個死無全屍的結局。
「親一個,親一個嗎,乖乖的……」
「羞什麼。昨晚上,大戰三百會合,也沒見你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