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榮妃（二更）
龐嬤嬤笑的極為慈愛，「郡主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遠山點頭，左右她也好長時間沒有入宮看望外祖母了，只是不知怎的，她心裡竟泛出不妙的感覺。
端王府與皇宮離得本就不遠，馬車晃蕩了一功夫兒，很快便到了。
遠山提著裙擺，進了太后的安榮殿。太後果真等在哪。
皇家寶物無數，縱使太后已經年過七十，臉上卻是連半點細紋都看不見，皮膚極為光滑。
「請外祖母安!」
這孫女好久未見了，太后想得很。她此生只有一兒一女，兒子登上皇位，女兒是為公主，若說是人生贏家也不為過，因此對這些小輩倒是極為疼愛，對女兒的這唯一一個姑娘更是疼愛至極。
太后招手，把遠山喚到自己身邊，「來了，快來坐吧！食點都備好了，就等你這丫頭來了。」
遠山坐到太後身邊，桌子已經擺滿了遠山平日里喜愛吃的糕點。
「外祖母大費周章的喚我來，定然不是只是為了叫我吃東西的吧！」
太后摸摸遠山額頭，這丫頭的相貌是隨了她母親了，「我聽說安國公府的次子前兩日回來了。」
遠山放下手中的糕點，不知道祖母怎麼的就突然提起寧二了，「是。」
太后嘆了口氣，「三年前，那小子離京。算起來，那時候你也不小了，也曉事了。」
遠山道，「外祖母怎的提起這茬？」
太后看著遠山精緻的眉眼，這丫頭一晃就這麼大了，想著眨眼前還是個牙牙學語的稚童，現在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想是你年紀到了，也該許人家了。」
外祖母提到寧二，遠山就知道外祖母是要提起這茬的。
遠山拽著太后的袖袍，膩歪道，「外祖母，我還想在您身邊多養兩年呢，您就捨得把我嫁出去了？」
太后卻是絲毫不為所動，「自然是該多養兩年的，只是你的親事也到了該尋摸的時候了，你的哥哥們尚且可以晚兩年，你卻是耽誤不得。外祖母定然給你找個最好的人家。」
太後言語間竟是出奇的堅定，看著遠山的眼神也有些虛忽，想是在想什麼其他的事一般。
龐嬤嬤輕聲提醒道，「娘娘，繁爍公主來了。」
太后醒過神來，拍拍遠山，「你去御花園逛逛吧，我與你母親說說話。」
遠山知道外祖母與母親說的話一定是不願她聽到的，遠山聽話道，「是。」
太后看著這個通事的孫女，心裡的想法更加堅定，這樣的好姑娘，定然不能毀在皇室。
遠山出去的時候剛好碰上來的母親大人，繁爍公主。
遠山朝著母親做了個鬼臉，蹦蹦跳跳的走了，鬧的繁爍公主哭笑不得。
太后冷不丁的傳召倒是叫繁爍有些驚訝，「母親。」
太后擺手，「坐吧，我想著最近為遠山把她的婚事定下來。」
繁爍驚訝道，「遠山還小，這件事不用這麼著急。可是……」
繁爍想起最近皇上的一番動作和態度，難道真的是要……
太后抬眸，看著已經明白了女兒。
繁爍想了半刻，看著母后，問道，「不知道皇帝是什麼想法？」
太后嘆氣，「他想要你家姑娘嫁進皇家。我自知這灘渾水到底是有多渾，我不願囡囡卷進這等子胡亂事里。你最近也多上上心，若是有合適的人家，就趕快定下來，若是晚了，不定是是要出什麼亂子。」
從小長在皇宮，繁爍對這些亂糟的事情自然是最清楚不過。
她可不想把自己女兒白白送到皇宮裡受苦。
再說現在幾位皇子都已長大成人，儲位空懸，冷不丁就要發生什麼事情，她家靖安王府極大的功名在身，可犯不著來摻和這趟渾水。
「女兒知道了，回去就辦。」
太后叮囑道，「你一定要把這事放在心上，那是你的親親女兒！」
繁爍公主最是疼愛這個晚來得女的女兒，她疼愛這個女兒比她那幾個哥哥更甚，今日母后如此重視這件事，想必是皇上已經下定決定了。
「不知道皇上為何盯上了遠山？」
太后閉上眼，「定然是為了儲位。」
那廂太后與母親所談之事遠山並不十分在意，或者說這些天她也能夠隱約間尋摸出一些不尋常的意味來，比如說，她好好的在御花園閑逛，盛寵不倦的榮妃娘娘領著她的六皇子笑意盈盈地站在不遠處，朝著自己招手。
往日里雖然她的身份尊重，但是榮妃自視甚高，加上皇帝舅舅十年如一日的寵愛，並不十分在意她這個小丫頭，但是近日榮妃還有其他幾個有皇子的妃嬪卻頻頻對自己示好，事情到這個份上，若是還猜不出一兩分來，她也是白白浪費了母親和祖母的苦心栽培了。
遠山十分不願卷進這摸也摸不清，捋也捋不順的的皇家紛爭里來，但是今日榮妃就站在對面去，躲是躲不過了，再說她也沒什麼可躲的。
遠山嘴角含笑，走進站在陰影里的榮妃和六皇子，「遠山請榮妃娘娘安，六皇子好。」
榮妃近乎兒的拉著遠山的手，「你這丫頭，進了宮裡也不知道來我宮裡看看我，我膝下只有你一個六哥哥，可想著有一個女兒能陪著自己說說體己話呢！前些日子我還和你六哥哥念叨著你呢。」
榮妃能夠盛寵不衰，自然是有幾分手段的，很有些本事籠絡到皇帝舅舅的。不說她這比其他嬪妃高上不少的容貌，就是這滿身清冷的氣質，就把皇帝舅舅拿捏得死死的，誰不願意一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在自己身邊像貓一樣乖巧呢，正是因為這份原因，皇帝舅舅對榮妃更是有著幾分旁人沒有的遷就，就是這幾分遷就，皇宮裡的妃子，就沒有一個敢隨便得罪榮妃的。
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健健康康，一表人才的皇子傍身。
六皇子的容貌隨了榮妃，是這幾個成年皇子中長得最好看的。眉清目秀，精緻的眉眼之間帶著些不諳世事的懵懂，唇紅齒白用在他身上一點也不為過。
遠山笑道，「遠山想著榮妃娘娘平日里定然是有許多事情要忙的，遠山小小年紀不懂事，怎好平白叨擾娘娘休息。」
「你來我指不定有多高興，怎麼說得上是叨擾呢，下次可一定要來我宮裡坐坐。」
榮妃笑容滿面，倒是六皇子長身玉立的站在一邊像是不安一般。
榮妃應該是知道了母親在太後宮里，才沒有說出請她到自己宮裡坐坐。
榮妃扯著遠山到涼亭里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遠山也含笑著答應。
不多時，一身太後宮里婢女服飾的奴婢站在涼亭外，「榮妃娘娘安，六皇子安，遠山郡主安。太後娘娘叫奴婢來尋遠山郡主，說是公主要領著郡主回靖安王府了。」
榮妃似是不舍的看著遠山，「既然這樣，那我也不強留你了，下次來宮裡可一定要來我宮裡玩玩。」
遠山笑道，「遠山明白。既然娘娘不嫌棄遠山鬧人，遠山一定去好好煩煩娘娘。」
榮妃笑著拍拍遠山的手，「好好好。」
隨後似是埋怨的朝著六皇子道，「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送送你五妹妹。」
六皇子站起身來，朝著遠山笑道，「是，五妹妹請。」
這麼半天，六皇子也沒說上一句話，向來是對榮妃娘娘有些怨氣的。
遠山微微一笑，朝著榮妃福禮，「遠山告退。」
走到看不見榮妃的影子了，六皇子有些難堪道，「五妹妹不必將我母親的話放在心上，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