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烏瓦茨之旅

這是一個烏瓦茨小農場的木屋，他們到的時候剛好下午1點多，陽光從南面直射過來，像是籠罩了一層光環。雖然已是初夏，塞爾維亞的天氣卻是極好的，烏瓦茨地處南方山林里，更是涼爽宜人，加之午後的一米陽光，整個夏天剛剛好。蘇蕁真是愛極了這裡。

小木屋裡，真的只有兩個上下鋪，鋪著紅色格子的床單，掛著紅色格子的窗帘，除了床，和一把椅子，沒有任何其他的傢具。蔣青把行李放下，很自在也很自然地躺在床上，彷彿蘇蕁根本不存在似的。

「哎呀，開了6個小時車，累死了。」

蘇蕁卻不是一般的彆扭，「床」這樣敏感的字眼和地方，她還沒有開放到可以和一個新認識的男人無所顧慮地分享的地步，她輕輕地搬過那把唯一的椅子，坐下，環視著四周，然後看看蔣青睡得那張床鋪，又看看另外一個，和蔣青正對著，那豈不是晚上，他能直視她的睡相？蘇蕁於是趕快做了決定，「蔣青，你就睡這裡，我睡你的上鋪。」

蔣青睜開眼，「那多浪費啊，反正兩張床都付了錢的。」

「我就睡上鋪，房錢我和你AA。」

蔣青又開始鬼魅的笑，「你是不好意思啊蘇蕁姐姐。」

「是啊，我怕這裡深山老林的有色狼。」

蔣青起身走過來，一本正經的直視蘇蕁，「放心，我一定，」又來了，那雙魅惑的眼睛，蘇蕁別過頭去，聽見蔣青在她耳旁說，「我一定會對你怎麼樣的，所以，你睡上鋪就睡上鋪吧。」然後不懷好意地哈哈笑。

收拾好行李，蘇蕁和蔣青來到了主人的客廳，準備吃午飯。客廳所在的房子很古老，外面看只是普通的民居，進去后，滿屋子都是地道的塞爾維亞民族裝飾，牆上掛滿了女主人和女主人婆婆親手刺繡的布掛，地毯也是從當地趕集買回來的純手工製品。木桌子木椅子都是男主人親自伐木親自製作，木桌上玻璃瓶里的小黃花，也是女主人每天上山去采來的。這樣原生態的美景下坐在這樣原生態的民居里，吃上幾頓女主人親自烹制的地道菜肴，乳酪，肉腸，自製李子醬，新烤出來的憨態可掬的全麥大麵包，蔣青和蘇蕁美美地吃了一頓，還不忘邊吃邊敲一記蘇蕁的腦殼，「蘇姐姐，您的吃相真難看！」蘇蕁瞪了他一眼，才不管他，繼續享受美味。

酒足飯飽后，蔣青提議去附近的湖邊轉轉。蘇蕁跟著他，走在剛下過雨，鄉野間有些泥濘的小路上。蔣青歪過頭凝視蘇蕁，「蘇蕁，你喜歡這兒嗎？」

「嗯，特別喜歡。」蘇蕁沒有看蔣青，一邊走一邊說，「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了。記得上一次出國旅行，還是十年前的事了。大學畢業之旅，我們四個一起去的日本。」

「蘇蕁，你需要新的生活。」蔣青停下來，凝視著她，沒有了微笑。蘇蕁也看著他，突然很傷感，似乎要流下淚來了。

蔣青見狀，趕快逗她笑，「我不是給你看過手相了么，你得結兩次婚才能幸福。」然後拉起她的手，「我再給你看看。」

蘇蕁抽出手打他，「你是趁機占姐姐便宜吧。」

「是啊，」然後又摸了一下蘇蕁的唇，「我是的。」然後快步往前走，還吹起了口哨。留下蘇蕁莫名地笑，然後快步去追他。

又走了一會兒，看到路邊有好幾棵李子樹。蔣青說這些都是野生的李子，男主人用這些李子釀了酒，晚餐時可以嘗嘗。

「我知道你能喝。」蔣青彈了一下蘇蕁的腦門，蘇蕁氣急敗壞的說，「蔣青，我比你大好不好，不要總欺負我。」

蔣青才不管蘇蕁假裝嚴肅的臉，隨手摘了一顆李子，又扔到蘇蕁的腦門兒上，蘇蕁再次被惹急了，也去揪了四五個李子，追著逃跑的蔣青，用李子打他。她哪能追得上蔣青，跑了幾步就已經氣喘吁吁了，鞋子和褲管上也沾滿了泥。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我鞋都濕了。」蘇蕁站著不走了。

蔣青返回過來，又趁機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兒，「笨啊，不撿好的路走。」

「我追你啊，哪兒還顧得了那麼多。」

「追我啊，不用追了，我同意」

「同意你個頭。」蘇蕁噗嗤地笑了，這個蔣青，總能把她都笑。

走到湖邊的時候，兩個人的鞋和褲子都沾滿了泥了，卻全然不在乎，因為他們已經被這裡的美景吸引了。「哇塞，太美了！蔣青，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聽我前女友說的。」蔣青突然安靜下來，手插在口袋裡，默默地一個人在前面走，「我和她從高中到大學，再到研究生，再到畢業工作，一直在一起，」蔣青回頭看了看同樣沉默跟在他身後的蘇蕁，接著說，「去年來塞爾維亞，她突然要和我分手，說是愛上了別人。」又是一陣沉默，「去年來巴爾幹地區幾個國家是來實習，她愛上了一個國際實習生。」蘇蕁望著蔣青的背影，原來這樣的一個陽光大男孩兒，也被青春和愛情傷害過。

「回國后他們一直聯繫，我他媽的居然不知道。」

女人啊，不愛的時候比男人還要決絕，這樣一個幾分鐘前還一臉戲謔的大男人，卻被一段往事傷害的遍體鱗傷。蔣青望向天空，甩甩頭，「這個破地方有什麼好，老外又什麼好？蘇蕁你說，你們女人都喜歡老外嗎？」

蘇蕁被蔣青的樣子嚇住了，看來他真的很愛他的前女友，畢竟，從兩小無猜到日久生情，到相濡以沫，十幾年的相處，又怎能輕易割捨？蘇蕁很清楚這樣的感受，她一直和李默寡淡的生活著，也是因為，輸不起這十年的光陰。

「我知道那種感覺，被愛的人傷害，怎能輕易放下？而太久放不下一個人，是對自己內心的一種凌遲。」和李默閃婚，也是因為太久放不下那個人，蘇蕁的初戀，離開她的時候，甚至沒有告訴她一聲。那段時間放不下一個人的煎熬，真的是凌遲一樣的痛。

「不是女人都喜歡老外，女人只喜歡讓自己心動的男人，蔣青，看來你已經不能再讓她心動了，那又何必勉強。」

「沒有勉強，都是一年前的事兒了，我還是希望她幸福的。」蔣青隨手拽下一支蘆葦，抽動著湖邊的小草，轉過身，遲疑了很久，然後說，「蘇蕁，我讓你心動嗎？」

蘇蕁別過頭，「蔣青，我們才剛認識，而且......」蘇蕁望著面前的湖水輕嘆，「而且我比你大，失業，已婚，我是沒有資格對誰心動的。」

「那只是你認為。」蔣青不再說話了，突然飛快地繞著湖邊奔跑起來。

蘇蕁終於追到了停下腳步氣喘吁吁的蔣青，坐在他的身旁。她以為他是因放不下前女友，以這種方式宣洩罷了。蘇蕁忍不住輕撫他的頭髮，蔣青像個小孩子一樣，順勢靠在蘇蕁肩頭。蘇蕁覺得肩頭燙燙的，像要著火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