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鼠黨

回到巢附近，傑西隨便找了個地方取出死去的星空魚，魚身上可以看到燒焦的痕迹，並且一條條黑線已經擴展到星空魚的全身。

這地方旁邊還有一個小土包隆起。

也就在這時，我騎的那條星空魚突然開始撞水邊的石頭，它哀傷的叫著，不停喊著「吞吞」。

我想，吞吞可能是死去星空魚的名字。

我試圖去阻止它傷害自己，傑瑞卻攔住了我，他說:「馴服這兩條星空魚時，我只馴服了這條，另一條是跟著來的，它本可以自己跑掉……」

「唉……」

傑瑞嘆了口氣沒再往下說，我聽得懂了它說的話，但卻不明白它要表達的意思。

這與我阻止魚有什麼關係?

我推著星空魚，把它往水裡推，一邊還往水裡扔著它愛吃的卵，但它已經不再關注吃的了，轉而換個地方繼續撞著。

我看到它的頭上裂開，露出了白色的頭骨，櫻紅的血流了出來。

這讓我感到十分難受，我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忍不住問魚：「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魚沒有回答我，依舊撞著石頭，而另一邊傑西和傑瑞聽到我空靈的聲音，只稍微驚訝了一下，很快又陷入低沉。

直到最後星空魚頭骨裂開死去，我也沒能得到答案，它為什麼選擇自殺。

這可以說是我蘇醒以來遇到最難解的謎題，傑瑞沒再回答我，它把死掉的魚撈起來，和另一條擺在一塊。

傑西往魚身下放了一些小小的種子，環繞一圈，這種古怪的儀式看起來很簡單。

傑西催生了種子，然後許多小花破土而出，將兩條魚攏在花叢中的同時，長出的花也在快速的枯萎著，然後很快形成了和旁邊一樣的小土堆。

這時我才明白旁邊的土堆里同樣也埋著誰，至於傑西為什麼當時選擇執意留下，答案已經不重要。

此時的傑西一反常態，看起來沉靜肅穆，傑瑞在一旁欲言又止，原本以為它們會一直沉默下去，結果傑西開口了。

它語聲低微的說：「我要除掉巴曼!」

「怎麼除?」

沒有反駁它，傑瑞只靜靜的反問道：「要知道在魔蟻巢我們如果早點離開，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更不會惹上巴曼……」

「惹上又怎麼樣?」

傑西突然扭頭對傑瑞一字一頓的說：「我一定要殺掉巴曼，我會去找西巴和古麗娜!」

看著滿臉決然的弟弟，傑瑞欲言又止，最後回頭看向巢的方向，低聲嘆道:「你決定了就好!」

說完，傑瑞跳著離開了。

「你去不去?」

傑瑞離開后，傑西卻轉過來一臉認真的看著我。

「去!」

看著它難得正經一回，我點了點頭……

很快，我和傑西共乘一條魚離開了，這一次傑西控著魚往水的下游前進，傑西一邊控著魚，還一邊觀察四周的地形。

「上來，我們先去找西巴!」

在一處潮濕又昏暗的地方，傑西控著魚靠了岸，然後跳上岸招呼著我。

旁邊的黑暗處，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很黑，但很快傑西的背上亮起了光，我們順著通道一路往上，最後到了一個擺滿木桶的倉庫。

巡視一周，傑西沒有找到它要找的魔鼠，不由納悶了。

「奇怪，平常西巴都會在這裡偷酒喝的呀……」

鼠沒有找到，倉庫里卻很快響起了腳步聲，我和傑西連忙躲了起來。

起先是一道幽藍的光，然後是一個美麗的雅拉女孩，她留著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和劉海，手裡提著一盞菱形的透明晶石，晶石裡面是幽藍的一縷火焰。

倉庫里有了光，我和傑西頓時發現了地板上明顯的魔鼠的腳印，心裡暗叫糟糕時，卻發現腳印並不是傑西的。

女孩順著腳印從酒桶拎出一隻肥魔鼠，然後輕笑道:「魔鼠先生你又來偷喝我家的酒!」

而她手上提的，正是傑西要找的西巴，喝得醉醺醺的肥魔鼠從酒桶里抬起了頭，老氣橫秋的說道：「喝你家酒怎麼了？喝你家酒是看得起你……如果不好喝……你以為我會願意來啊……嗝……」

喝醉的它，並不知道它的話在女孩聽來只是魔鼠的吱吱聲，胡亂瞪著腿的樣子，讓女孩開心得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好看的酒窩。

很快她止住了笑，轉而對著肥魔鼠認真交代道:「只是你要小心我爸，他一會兒就下來了，他是十分討厭你的，你快走吧……」

說完便把西巴放到了地上，它打著嗝，步履蹣跚的吱吱道:「嗝……那個紅鼻子……我才不怕他……嗝……」

女孩看著它憨態可掬的樣子，再次忍不住笑了起來。

「魔鼠先生以後你可不能醉成這樣了，我很快要到魔法學院去了，如果測試通過的話，以後就不常回酒館了，你要多多小心哦!」

說完女孩站起來，提著菱形晶燈離開了，留下肥魔鼠仍自大大咧咧的道:「嗝……謝啦你的交代，我走了……嗝……」

「嘖嘖，人都走了，還感謝呢?!」

傑西看肥魔鼠的樣子，忍不住走出去便拿話酸它，而聽到傑西的聲音，肥老鼠朦朧的眼睛卻清醒了幾分，不甘回擊道：「嗝……這不是成天和魚打交道的傑瑞的弟弟嗎？給你們抓的魚騎著還可以吧……嗝……」

兩人你來我往毫不退讓，眼見要吵起來，我疑惑的問傑西：「我們不是來找西巴幫忙的嗎？」

傑西卻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向西巴道：「你不是一直在找巴曼的下落嗎？」

「現在我們一起，聯合起來做了它，你敢不敢?」

「巴曼?!在哪?」

提到巴曼時，西巴的酒瞬間醒了，語氣提高了好幾倍，然後倉庫外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西巴聽聞立馬招呼我們進通道里。

這條通道正是我們來時那條，水邊星空魚在水裡游著，離開的時候傑西扔了幾枚卵給它，現在已經吃光了。

我以為我們又要騎魚，但在接近水面的時候，水自動分開了，然後沿著露出的岩石一直向里，一個座宛如水中宮殿的巢坐落在水中，又似一碗倒扣水中。

從巢的通道口進入，再往上，鋪著一層又一層的樹枝，而最上方是乾草，肥魔鼠帶路，我們一路進來，周圍的水自動分開。

「這位是?」

巢內卻很乾燥，沒有水滲進來，西巴躺在乾草上，瞟了我一眼，卻先問傑西。

「我和傑瑞撿到的魔偶，叫……叫……」傑西隨意的說著，介紹我時，一時不知道怎麼介紹了……

「我叫時光!」

我觀察著巢穴布局，然後回道，聲音依舊空靈，卻有些有些呆板木楞。

西巴的鬍子一挑，戲謔道:「倒是個神奇的好東西。」

然後只見它從魔角拿出了一杯酒，然後酒慢慢升起形成一條細線，灌進它嘴裡。

這種喝酒方式，倒是極為新鮮。

喝了一口酒，西巴醉卧在乾草上，問傑西：「除掉巴曼，除了傑瑞和你還有誰?」

「古麗娜!」傑西沉沉說道。

但聽到這個名字西巴突然跳了起來，渾身毫毛炸起，滿臉震驚和不可思議：「你瘋啦?找古麗娜?」

「那我不去了，有她在我打死都不去……」

說完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兩瓶魔蟻酒!」

傑西也不啰嗦，直接拿出兩瓶從魔蟻巢弄來的液體，放在乾草上轉身就走：「你要拿了東西又不來，我會帶著古麗娜來拆你家，反正我知道你在這裡……」

「至於古麗娜那邊，我來解決……」

說完傑西信然跳進水裡，水裡星空魚靠過來，撐起的水幕把我兩囊括進去。

我們一起上了魚，只留下西巴愣愣的咋把著嘴：「瘋子，兩個瘋子……」

不過轉而看著旁邊的魔蟻酒，整隻魔鼠畫風都變了，眼睛眯縫盯著魔蟻酒。

「不過也值得……」

「古麗娜是誰?」離開西巴家，我好奇的問傑西。

傑西淡淡的道：「一隻……瘋女魔鼠……」

「那為什麼要和她打交道?」

「因為她比我們都厲害，有了她，我們才能除掉巴曼……」

……

於是帶著對古麗娜的好奇，星空魚載著我們遊了很久，當我們鑽出水時，已經是白天，而且遠遠的可以看到一堵灰白色的城牆。

此時我們已在城牆之外。

四周是翠綠的樹和花草，中間有著蜜蜂和蝴蝶飛來飛去，我好奇的打量著這一切，並且細心觀察著它們身上的不同。

同一時間，城外寬闊的一條路上，一輛豪華的奇形車中，艾拉興趣缺缺的望著窗外……

突然，她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窗外，然後急忙拉著旁邊的凱金喊道：「爺爺，我看到了，我剛剛看到舍詩曼和一隻魔鼠在一起……」

聽到「魔鼠」這個詞，車突然停住了，駕車的皮瑞德回過頭詫異的看向艾拉指著的窗外。

「在哪裡有魔鼠?」

就連車裡另外兩個打扮得像洋娃娃，正襟危坐的小男孩、女孩也不由望向窗外。

「那裡……」

艾拉再一指時，窗外什麼都沒有……

「外面什麼都沒有啊?」

凱金摸了摸艾拉的頭，雖然他不相信孫女會撒謊，但依舊撫著鬍子道：「不用再去想舍詩曼了，過兩天爺爺帶你參加滄瀾王的宴會，然後再給你做一個舍詩曼……」

「不用爺爺，我知道你很忙，而且我覺得舍詩曼一定會回來的……」

艾拉一臉肯定的看向窗外，雖然剛才只是驚鴻的一瞥，而且舍詩曼身上穿的衣服已經變了顏色，但它的靴子和帽子都是自己做的。

又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一定是舍詩曼無疑……」艾拉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