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章 被教訓的百里墨
褚赫忽地紅了眼眶,將臉埋在她的膝上,彷彿這許多年,終於找到了歸宿一般。
屋內出奇的安靜,有的只是那少年,壓抑著的輕輕抽噎聲。他的肩膀微微的顫動,雙臂緊緊抱著錦秀,生怕她會飛走了一般。
她的心思,卻是沒來由的平靜。又無法告訴褚赫,其實在她心裡,已經將所有前塵忘的乾乾淨淨,不記得過往,不念著誰。
可到底不忍心這少年難過,於是輕輕揭開了人皮面具,露出底下那張足以讓尋常人驚艷不已的容顏。
「佐南,」她試著喚這個名字,雙手捧著那少年的臉,溫柔的指尖撫去他眼角的淚痕,「我在這裡。」
褚赫緩緩睜開眼睛,那一貫彎彎的笑眼,這一次也因過分激動而溢滿了水花,雙手顫抖著抱住那張臉,是朝思暮想了十幾年的容顏……
「姐姐!」他不顧一切地撲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了她,傷口因為過激的動作早已經撕裂,殷紅的血液溫熱成片。
可這些,與懷中人相比,實在太過微不足道。
褚赫抱著她的同時,沒人看見,那雙妖冶邪魅的眸子,滿溢著幽暗的光芒,亦正亦邪,頗有勢在必得之勢。
屋門就在這時,被人猛地打開。夜玄凌一身玄袍站在門口,見到屋中的一幕,瞬間就臉色鐵青。
錦秀匆忙站起身來,想和他解釋,夜玄凌卻是一掌拍碎了門板,舉步而去。
「唉!咱們殿下這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屋頂上,百里墨和冷冥坐在梁瓦上,雙手拄著下巴,遙望他們家殿下,順便發點感慨。
冷冥:「這樣下去,殿下容易吃虧。」
百里墨,「你最近覺悟好像提高了不少?」
冷冥隨手摺了根檐上垂柳,嘆了口氣兒,「你懂個什麼?」
「呦呵?」百里墨頓時來了興緻,搖著小扇子,煽風道,「哪家的閨秀那麼點低,叫你給看上了?」
冷漠咯吱咯吱攥了拳頭,「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我用拳頭教教你!」
「嗨!」百里墨合了扇子,「你情場不順,就動輒拿兄弟開刀是吧?我告兒你,若非我多番手下留情,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裡和我閑談?」
「打不過就說打不過,還找什麼理由?逼著我鄙視你!」
冷冥的變化,著實讓百里墨震驚不少,非但武力提升了,嘴皮子也變得溜了,這莫不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兩人爭執的正歡,一道鞭子冷不防地抽了過來。冷冥反應快,回手一把握住了軟鞭,百里墨只見眼前藍光一閃,接著妙齡少女的一聲利叱,「什麼人?膽敢擅闖主人內院,找死!」
咳~退回半刻鐘前。
夜玄凌拂袖而去,錦秀起身欲追,褚赫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拽著她的袖擺,目光乞求,語調憂傷,「姐姐……」
恰此時,藍兒走了進來。
錦秀從懷中摸出了一瓶金玉露,遞給藍兒,然後轉頭對褚赫平靜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一會兒可能直接回能量森林。晚一點再來看你!」
說完,轉向藍兒,「照顧好他!」話落,人很快消失在院中。
褚赫坐在床上,氣的一把將被子掀翻在地,指節因為用力攥著而隱隱泛白,一張臉更是陰森可怕。
藍兒握著手裡的藥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沒得只好跪下來,聆聽聖命。
褚赫閉上了眼睛,兀自平靜了一會兒,方才開口,咬牙切齒道,「去把屋頂那兩隻蒼蠅給我拍出去!」
藍兒如獲大赦,趕緊遵命。
且說百里墨見來者是那晚見到的藍衣少女,心情一瞬間就百花齊放了。藍兒的鞭子被冷冥緊緊握住,他畢竟是夜玄凌手底下的得力幹將,豈是藍兒一介少女能隨便對付得了的?
藍兒氣的臉色發紫,接連幾招下來都奈何不了冷冥。百里墨看了一會兒,用扇子戳了戳冷冥,「好兒郎不與女斗,你這是做什麼?」
冷冥,「你確定老子要不與女斗?」這個實力沒兩把刷子,還長了一肚子花花腸子的傢伙,他是在開玩笑嗎?
這女人潑辣陰狠,他若不制服了她,她一定會黃蜂尾后針,讓他們吃點苦頭!
百里墨憚定地往身後退了退,與藍兒道,「姑娘莫氣,為他那種人氣傷了身子多不值得,既然冒犯了姑娘,那在下也只能先告辭!」
冷冥聽他這麼一說,也鬆開了手,以為百里墨是要和他一起退。
結果百里墨反手一扇子將他這個礙事的傢伙打下了屋檐,而後一展摺扇,對著日上三竿的大太陽說,「今天天氣真好!」
藍兒抿了抿唇,不著痕迹地握了握腰間的長劍。估摸著心裡琢磨的內容是——一會兒,該捅這無恥的廝,哪裡比較合適。
百里墨說著,刷地一下都開了摺扇,此情此景,適合吟詩,於是他幽幽念叨,「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啊……」
藍兒到底是個心軟的姑娘,沒一刀結果了這傢伙。而是選擇一記飛踢,將人踹下宅院後頭的菡萏湖……
藍兒跳下了屋頂,就聽院外斷斷續續地傳來微弱的救命聲,她腳步踟躕不前,仔細分辨那動靜。
畢竟,也未曾想過要真的傷人性命。只不過是想給那登徒子一點教訓而已。
「救命……」
「我不會游泳……」
「救……」
接連三聲過後,菡萏湖那邊再也沒了動靜,更沒有攪動水花的巨大聲音。藍兒慌了慌,再三猶豫,還是跑了出去。
湖裡一片安靜,只有靠近中間那裡有大片的菡萏倒了下去,明顯是他剛才掙扎的地方。
藍兒不由分說地跳了下去,她自幼生長在水域地帶,水性極好。一個猛子紮下去,就直接朝著大概位置遊了過去。
她在水下摸了好大一會兒,才找到百里墨,但是他實在太沉,她拉著他的手根本游不動。沒辦法,她只好用手攬住了對方的腰際,半托半抱著將人弄到了岸上。
百里墨昏迷不醒,藍兒拍了拍他的臉,「你還好吧?」她試著按壓了幾下他的胸腔,並沒有水吐出來。
藍兒一時慌了神,倒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她真的不想害死任何人。
這小姑娘很矛盾,平日里喜歡將自己弄的像只炸毛的刺蝟,她不希望任何人來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