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章 到底誰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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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這樣,夜玄凌就會讓她離開,沒想到的是,卻被夜玄凌反手扣住了手腕,隨即點上了穴道。
錦秀頓時怒意猛增,「小夜,你這是做什麼?」
夜玄凌道:「我不會讓你孤身進入險地,學院那邊,有東方上師在,沒人會為難你!」
東方元朔愛惜人才世人皆知,求賢若渴的人,是懂得珍惜人才的。
「那你呢?你要做什麼?」錦秀開始覺得后怕起來,並非是因為不信任夜玄凌,實在是,關鍵時刻,她才發覺,自己是如此的不希望他孤軍犯險。
她不希望他有一點點的差池,就像對方也同樣不允許自己有出事的可能。原來,彼此在不知不覺中,竟是如此的牽挂著。
「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免你之憂!」夜玄凌說著,將她纏了布條的手腕一點點拆開,抬手對著她的掌心一召,一道詭異的藍光隨即出現。
幻族的移形換影術?
錦秀驚訝之餘,忽然意識到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用移形換影術,將通靈境上顯示的內容直接幻化到了他的掌心之上,他要利用這個,自己去營救白離然!
「不,小夜,你冷靜一點,」錦秀忽然鄭重起來,焦急地看著夜玄凌,「我尚且能用御土之術逃離,可你若孤身犯險,該怎樣脫身呢?」
「我自有分寸!」夜玄凌不再理她,他去意已決,錦秀是斷然攔不住的。
「百里墨,」夜玄凌忽然道,就見不遠處的大柳樹飄下了幾片落葉,不一會兒,百里墨就出現了,「殿下。」
夜玄凌一邊將袖管的綁帶繫緊,一邊吩咐道,「照顧好太子妃,她若有半分差池,你就不用看明天的太陽了!」
百里墨抽了抽嘴角,隨即底氣十足地道:「卑職領命!」
「小夜,你回來啊!」任憑錦秀對著那背影怎麼呼喚,夜玄凌還是決意只身前去。
他有他的想法,但一切,都還只是他的猜測,他也不敢妄下論斷。
但他就是堅信,白離然失蹤一事,絕非那麼簡單。
他這個師兄的本事和手段他再清楚不過,昔日帝姬身邊的四大影衛他收服了三個,昔日鮫人族叛亂、耗子扛槍窩裡斗,誰又能想到,最後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柔弱少年能憑一己之力踩到所有人的頭上,做他們的少主!
昔年帝姬自毀前程,選擇以身祭鼎的時候,是一向溫潤守禮的他做出了破天荒的舉動,不惜祭出流光捲來守衛她的神體……
往事歷歷,似乎只有他不想做的,而沒有他做不到的。他溫潤守禮,不代表他軟弱可欺;他隱世避人,不代表他不知天下事,能算計得了天下得失的人,又怎麼會輕易被人算計就落了圈套?
他是受重傷了不假,但這絕對不能成為他能被旁人輕易戕害的理由。滄瀾宮守衛森嚴,入口處是流光卷,可掌乾坤之詳事,怎麼會容人輕易闖入?
還有他手底下的那些影衛,為什麼關鍵時刻只有無念一個人現身,其他那兩人何在?影衛最是忠心耿耿,如果知道主人真的出了問題,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現在想來,理由怕是只有一個,就是這一整個事件的始末,無念是不知道的,所以關鍵時刻,只有無念站出來替白離然奔走。
而那其餘的二位,鏡子無心和影子無情,保不齊一直在背後護著他們的主子。
白離然為了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這一次,他不惜將自己逼上了絕路,這又是為了什麼?
夜玄凌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起初,他以為白離然沒準會使用替身,也就是現在被囚的根本不是他本人,僅僅是一個替身;可一想到這個人對自己一貫的狠,他又覺得這一切也不是沒可能。
夜玄凌看了看自己掌心中的那個幻影,心中不免唏噓,白離然,這一次,你又要將自己害成什麼模樣來博取她的關注?
「百里墨,你還在等什麼,還不快幫我解開穴道?」錦秀怒瞪著百里墨,「他一個人去我不放心,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我對殿下有信心。」百里墨搖著小扇子,無比自信的說道。
「你有信心個屁!」錦秀直接爆了粗口,果斷道,「你給不給我解開穴道?」
「還請太子妃不要為難屬下,」百里墨躬身道,見錦秀遲遲未答話,又道,「幫您解開穴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還請太子妃答應卑職一個請求!」
「說!」
「太子妃不要去找殿下,」百里墨也不繞彎子,乾脆道,「若您真的去了,那屬下就真的萬死了,左右橫豎都是死,我又何必惹殿下不快呢,您說是不是?」
「我答應你,解吧,」錦秀這回答乾脆的讓百里墨一時僵住,好像他才是那個被點了穴道的傢伙。
他思量再三,還是扇子一點,解開了錦秀肩頭上的穴道。錦秀捂著肩膀揉了一會兒,遂轉身離開。
「太子妃,」百里墨將她叫住,「您這是……」
「怎麼?」錦秀頓住步子,挑眉回頭看他,「我如今連學院也回不得了嗎?」
「呃……」百里墨被嗆得尷尬,略一思忖,拱手道,「哪裡哪裡,不如就讓卑職陪同您一起回學院吧!」
「你跟我回去算怎麼回事?」
「……」
「總之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你就放心好了,」錦秀說著,不斷加重了語氣,「還是你壓根就信不過我,覺得我堂堂北淵太子妃說話不算數,出爾反爾?」
「……」
百里墨被回嗆兩次,成功噎住了喉嚨,又見錦秀神色嚴謹,並不像會說謊,也就姑且信了她。
「那,還望太子妃回到學院之後,能給屬下報個平安。」
錦秀沖他擺了一個準了的手勢,隨即匆匆舉步離開。
與百里墨分開,她迅速轉換了路線,徑直朝著城西的方向走去。接連穿過兩條巷子之後,最後在一家冷清的閣樓前停住了腳步。
她匆匆入得屋中,店小二正欲問她目的,她直接將手中的令牌給亮了出來,小夥計一件那令牌,忙道,「主……」
他話一出口,錦秀趕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直接道,「羅修在哪裡?」
「樓上,天字型大小第一間就是。」
二樓簡單的房間里,羅修正欲提筆給錦秀捎去情報,再一抬頭,錦秀已經出現在他面前。
她摘掉罩在頭上的黑色紗帽,無視羅修的錯愕,直接道,「我讓你盯著的人,最近可有異動?」
羅修很快恢復狀態,抱拳道,「我正要跟主人彙報此事。」
藍兒最近行蹤特別詭異,時常一個人去往城郊十裡外的桃林。他們曾經嘗試著跟了幾次,最後都是跟丟在那桃林中。
但是羅修還是發現了異常的地方,這桃林並非普通的桃林,而是一個陣型,只有走對了這個陣,才能不跟丟了人。不然,一準會有桃樹擋住你的視線。
「桃林?」錦秀皺了皺眉毛,現如今是秋天,哪裡來的桃花?隨即,她回過味兒來,直接看向羅修,「你可調查清楚了,那簌藍是哪裡人?」
羅修道,「回稟主子,簌藍幼時乃西幻國人,後來跟隨師父到了東滄國常駐,就再也沒有回過西幻國。」
「這就對了!」用幻術化桃花,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錦秀點點頭,再次追問羅修,「除了行蹤詭異,簌藍可還有別的不正常的地方?」
羅修想了想,回說,「再也沒有什麼了,只是偶爾會去菜市買些吃食……」
「除了這些,再沒有別的了嗎?」
「嗯,」羅修想了想,又補充道,「偶爾也買一些止血的傷葯回去!」
錦秀聞言,第一反應便是,她買傷葯做什麼?
簌藍是褚赫身邊的人,褚赫的傷已經無大礙,根本用不著傷葯。他們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身邊並沒有多帶其他奴僕。
羅修的形容里,簌藍並無受傷的跡象,既然他們主僕二人都沒有受傷,那買傷葯是為了回去做什麼?
猛地,錦秀忽然想到了百里墨。那傢伙似乎對簌藍比較感興趣,興許,有他出面,就不難問出什麼。
「羅修,你先輕點三百隱衛,前去埋伏在那桃林周圍,我去去就回。」說完,錦秀重新遮上了黑紗帽,很快消失不見。
面對去而復返的太子妃,百里墨明顯有些詫異,就聽錦秀不慌不忙地平靜道,「給你個美差,去是不去?」
百里墨給臉不要臉,無恥道,「那也得看是什麼美事兒。」
果真不愧是百里墨,到什麼時候他都不會忘了跟你講條件!
錦秀嗤鼻一笑,直接道,「我們家褚赫身邊的那個藍兒,最近好像受了傷,聽說,總是去買止血藥,」說著,她遞給百里墨一個看你表現的眼神兒,順勢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台,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橋我都給搭好了,接下來,就看你往哪走了!」
百里墨當即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仰天涕淚道,「太子妃真乃英明之士……」至少知道他整日里都惦記些什麼。
「行了行了,快去。」
送走了百里墨,錦秀這顆沉著的心並沒有放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壓的賭注對不對,但她也素來觀察入微。
很多時候,別人在她面前的一個動作一個表情,她皆能洞悉出個所以然來。
那日簌藍在褚赫的房間,將要離開之時,眼中明明似有千言萬語,似乎與虧欠和勸慰有關,又礙於有她在場而無法言說。
從那時候,錦秀就可以肯定,褚赫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是瞞著她的。
隕落下界,他們被迫分別多年以來,其中哪還有那麼深的姐弟之情?褚赫為什麼會那麼準確地出現在她身邊?
這世間女子千千萬萬,想要找一個人,比之海底撈針還要不易,又豈是偶然相遇那麼簡單的?
褚赫對她並無惡意,這一點,錦秀還是感覺的到的。
但是他對其他人抱有什麼樣的心思,那可就不一定了。首先,與淵無憂之間,他們就彼此針尖對麥芒,一見面就很容易掐在一起。
但是褚赫,與白離然似乎並無交集?他沒有傷害他的理由才是……
想到這裡,錦秀猛地抑制住了這種可怕的想法,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可以懷疑藍兒的動機,但他怎麼可以懷疑自己的弟弟?
在那一世,白離然明明是她的夫君,是佐南的姐夫,他怎麼可能會傷害他?
而此刻,華京城門口處,提著菜籃子的藍兒與百里墨不期而遇。
自打有了上次假裝被淹死還被人家識破了的經歷,百里墨再見藍兒,倒多了幾分靦腆之意。
藍兒老遠便瞧見了他,徑自從他身邊走過去,就彷彿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姑娘,」百里墨腦門掛了三條黑線,從袖子里摸出了一盒子上品傷筋動骨散,托在手上。藍兒回眸瞪著他,「本姑娘與閣下素不相識……」
餘下的話,她沒說下去,是希望百里墨好自為之的。
「姑娘,在下並沒有別的意思,上次的事情,還望姑娘海涵,」百里墨第一次給人承認錯誤,坦誠的同時,竟連舌頭都不比往日靈活,只生硬地將手中的東西遞了出去,「這個,權當作一點補償。」
藍兒瞄了一眼他手上的東西,百里墨從她那眼神中,可以判斷出此物或許是她的剛需。果然,藍兒很快伸手接了過來,將那藥劑直接丟進了菜籃子里。
百里墨見她收了,心裡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追問藍兒,「是你受了傷?」
藍兒沒想到他還會補上這麼一句,錯愕的同時,胡亂地點了點頭,「嗯。」
可她的牽強之意實在太過明顯,百里墨是人中狐狸,比那江湖百曉生還要精明通透的傢伙,怎會看不出藍兒其實是在敷衍他?
但,這也很好不是么?畢竟不是藍兒受傷就行,因此,他表現的很高興。
忽地,他又想起了褚赫。不對呀,那傢伙雖然太子殿下不待見他,好歹也是太子妃的胞弟,藍兒如果沒受傷,那就是他受傷了?
百里墨一想,這不行,太子妃對她恩重如山堪同再造,這點小道消息,他還是要打聽清楚回報此次搭橋之恩的。
「莫不是,你家那位爺……」
「沒有!沒人會受傷,」藍兒急著辯解打斷他,「我還要回去照顧殿下,這東西是你給我賠罪的,我暫且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