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祀日（二）

神宮位於無名山最高的山峰上，便是傳說中那女子立足的山峰。這山也故名神山。

入神宮有四個大門，正門朝東，入門便是神宮祭壇。其餘三門分別朝南、西、北，分別對應花園，習武場，塔室。

祭祀要做準備，所以所有人都會去到南門花園，喝喝茶，賞賞花，消磨時間。

塗山憐羽一行人到達后，花園裡已有許多人。

花園說是花園，其實就是一個大院子，只在四周貼牆處砌了方形花壇，種上些花。最後方是三棟房子，便是廚房，同時連通著習武場。

院子裡布著有圓形桌子，上面擺著瓜果糕點，茶水果酒。院內眾人皆三五一聚，談天說地。

或許是因為塗山憐羽等人來得晚，院內的人也都未搭理他們。

這也正得塗山憐羽心意。塗山憐羽隨手拿起來一塊糕點，便隨意走著。方才來時，塗山憐羽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桂花香，可是在院內，卻未見到桂花樹。塗山憐羽發現，越靠近南門，桂花香便越濃，於是，鬼使神差地，塗山憐羽出了南門，沿著西邊的一條小路走去。

路旁是高大的樹，旁逸斜出的枝條遮住了天空。繁茂的樹葉，綠得滴水，卻使人心生寒意。

走過了長長的小路，遠處，便是一個院子，還能看見長出圍牆的桂花樹枝。

塗山憐羽推開了小門，眼前便是一個小院子。正前方是一間木屋，院子四周種著桂花樹。左側，一棵最大的桂花樹下，是一張是桌子，上面放著一碟糕點，還撒著桂花。

塗山憐羽走到桌前，坐了下來。一旁的桂花樹伸出一根枝條，落在塗山憐羽頭上方，濃郁的桂花香，充斥著鼻腔。

這時，塗山憐羽感覺有人走來，一回頭，便看見一個小包子。

可不是小包子嗎？臉蛋圓圓的，臉頰還有尚未退去的嬰兒肥。頭髮用粉色絲帶綁成兩個包子。生得較肥，穿著粉色衣裙。此刻，小包子正啃著胖胖的小手，一臉懵懂地看著塗山憐羽。

塗山憐羽看著小包子，竟覺得小包子身上有死氣。活人身上，如何有死氣？塗山憐羽搖了搖頭，再看向小包子。

「你是曦姐姐找來陪我玩的嗎？」小包子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幾分可愛，問道。

「曦姐姐？」塗山憐羽反問道。這神宮裡名字帶曦的，似乎只有天海紫曦一人。只是這小包子不過四五歲模樣，不會是天海翼的孩子吧？

畢竟天海翼兄長早死，天海紫曦也斷不可能讓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叫自己姐姐。

塗山憐羽想著，也不禁感嘆天海翼這般年紀，竟還有一個這麼小的女兒。

不過感嘆歸感嘆，塗山憐羽並不打算作何評價。

塗山憐羽和小包子聊了一會，得知她名天海凌。吃了她的幾塊桂花糕，塗山憐羽便離開了。

依舊沿著剛剛那路回去。走著走著，塗山憐羽似乎感覺到不對勁，抬頭一看，卻不見來時的樹，取而代之的是竹子。

塗山憐羽心中覺得奇怪，自己應該沒有走錯路，這些竹子又是怎麼回事。

塗山憐羽當即便騰空入天，卻發現有個結界隔絕著。塗山憐羽落了下來，又使用瞬移，卻發現只能原地踏步。

「我這是，誤入陣法了？」塗山憐羽小聲說道。若是結界，瞬移應當可以到達結界邊緣。但此刻自己只能原地踏步，那應該是陣法了。

塗山憐羽只得作罷。結界還可以用蠻力打開，而陣法，必須要找到陣眼才能破解。塗山憐羽本就不精通陣法，找陣眼也不太會。尤其是這種，還可能有好幾個陣眼。

塗山憐羽飛到竹枝上，倚在竹子的主幹上，閉目休息。塗山憐羽如今只能等了，等人來或者等布陣者真氣耗盡。畢竟這麼大型的陣法，需要不少真氣支撐。

塗山憐羽休息了好一會，卻被一琴音驚醒了。

塗山憐羽緩緩睜開眼，只見對面竹下一紅衣男子盤腿而坐，腿上搭著一把琴。琴身通黑，左邊一道金紋竹。琴弦色暖黃，塗山憐羽看起來竟覺得像真氣。

男子雙手搭在琴上，緩緩抬頭，臉上戴著修羅面具。

「聽曲嗎？千金一曲。」男子淡淡地說道。

塗山憐羽聞言，搖了搖頭。不是不想聽，是沒錢。西域流通的貨幣是靈幣，用靈氣壓成的。而其他地方流通的貨幣是金子和銀子。塗山憐羽靈幣有不少，但金子銀子卻沒有。

塗山憐羽正打算問男子如何出去時，男子卻彈起了琴。

琴聲錚錚，如溪水潺潺，流入塗山憐羽心間。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伴著琴音，吵鬧又安靜。

塗山憐羽聽呆了，目光也獃獃地鎖在男子身上。

良久，一曲畢，塗山憐羽卻依舊獃獃地看著男子。男子抬起頭來，塗山憐羽白紗下的眼正對上男子面具下的眼，那一瞬間，塗山憐羽只覺得心跳加速，臉也紅了。

過了一小會，男子望了望天空，說道；「天快黑了，該走了。」

「你懂陣法？」塗山憐羽問道。

男子沒有回答，只是說道：「下來。」

塗山憐羽縱身一跳，穩穩噹噹地落在男子身邊。

男子左手抓住塗山憐羽的衣袖，一跳，穩在半空中。右手真氣凝聚，向上方一拍，便傳來碎裂聲。同時四周景色變換，又變回了那小路。塗山憐羽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快落山了，餘暉染紅了山頭，暈染了白雲。

那個男子已經消失了，只留下塗山憐羽一人站在小路上。塗山憐羽一個瞬移，來到花園裡。

此刻花園裡，眾人圍成一個圈，中間是一個擂台。

因為天要黑了，所以花園裡擺上了夜明珠。夜明珠置在燈罩中，亮白的光線變得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