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既要錢又要命
即便是強如秀神，也不想孤軍奮戰。
——摘自《陳靈的助手日誌》
秀神雙目無神地走在街上，被人流裹挾著向一個地方匯聚而去，那裡密密麻麻地站了好幾層人。
只聽人群里有人高聲喊道：「有好心人嗎？幫忙叫個警察，叫個救護車，再叫個除魔師來啊！我這快死了啊！大家別光看熱鬧，趕緊幫忙啊！」
可是周圍的人群似乎都熱衷於袖手旁觀，有的人說：「小夥子，我們懂，你這是街頭魔術，你看你這血噴的，多假啊，都落不到地上就沒了，肯定是表演。」（陳靈：對，血都落到饕餮的肚子里了！）有的人說：「瞎扯，我看人家這是在做電視節目呢，我記得有個節目叫《你該站出來》，就是這樣的，觀察社會人性的，說不準哪就有攝像頭呢！來，拍我啊！我要上電視了！」（陳靈：我觀察你MMP啊，你能觀察到我眼中不絕的求生意志嗎？）有人覺得陳靈跪在地上很可憐，想上前攙扶，旁邊馬上就有人把他拉住，規勸道：「你可別上前去，我聽說最近碰瓷的可多，你這上去扶一下，說不準就訛上你了，一下就要你個三五千。」（陳靈：你覺得我是騙子沒關係啊，你倒是報警舉報我啊！）
陳靈跪在人群中，聽著周圍人紛紛擾擾地議論，說什麼的都有，就是沒人提報警這事，不禁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陳靈私下問刀妹：「我那點特殊靈力還能支持多久？」
刀妹看看陳靈逐漸低落的某個特殊部位，回答道:「沒多久了，似乎你心情有些亂，不夠專註啊！」
「專註你妹啊！這麼亂，我能專註幹啥！」
「那不行，你得專心致志，我覺得你得給自己鼓鼓勁，把心中所想的喊出來，你看人家拉拉隊那喊得叫拚命，就跟喊完能贏似的。尤其是東方大陸的玄國足球，那球迷喊得，雖然球沒贏，但是人家氣勢足啊！要不你也試試？」
陳靈忍不住偷偷吐槽道：「刀妹，你沒事看的都是什麼節目，東方足球也不放過嗎？」然後又忍不住說：「那我喊喊試試？可我喊什麼啊？」
「喊什麼…」刀妹琢磨了一下，回答道：「那就喊你心中最迫切的，最想見的。」
「我最想見的？我想見秀神，可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她也聽不見啊！」
刀妹鼓勁道：「就喊秀神，雖然相隔遙遠，人海茫茫，可萬一她能聽見呢？不是你說的嘛，人生總要報點希望！」
於是陳靈用今生最大的聲音喊道：「秀神！秀神！你在哪啊？我快死了！」
旁邊看熱鬧的行人立刻問道：「秀神？秀神是誰？小夥子的助手嗎？這是演砸了，不演了嗎？」
「不對，我看沒準是他的錄像師，他這是要撤啊！」
「瞎說，我覺得可能是他的女朋友，我明白了，這小夥子是為情自盡啊，這手段也太激烈了。」
「不不不，你們說的都不對，我覺得秀神可能是他媽，電視上不是演了嘛，死之前都愛喊媽媽的名字。最後還會再加一句，媽媽帶我回家。」
「都別瞎說了，既然咱們不能幫忙扶，那就一起幫忙喊秀神吧。管他是誰，喊出來不就知道了。」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一起吆喝著喊秀神的名字。
「秀神！秀神！你快出來啊！」
新來的人不知緣由，看別人喊，自己也跟著喊，一邊喊還一邊問：「秀神是誰？秀神是誰？」
秀神本來還在失神，突然聽到很多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她不明所以地抬頭四顧，問道：「你們這是喊什麼？」
旁邊的人答道：「管他喊什麼，反正喊得挺給勁的，喊什麼不重要。」說著嘴裡還不停地念叨：「秀神秀神，你在哪啊！你快回來，沒有你我承受不來！」
秀神一把拉住行人，大聲說道：「別喊了，我就是秀神，你們到底喊我幹什麼？」
行人一聽立刻高興地拉住秀神，好像怕她跑了一樣，大聲喊道：「找到啦！找到啦！秀神在這呢！在這呢！」然後像獻寶一樣拉著秀神往人群里沖，圍觀的人群一聽這個趕忙讓開一條道路，讓秀神通過。
終於，一頭霧水的秀神被拉到陳靈跟前，看著陳靈跪在地上的狼狽樣，秀神笑了，似乎之前徘徊在心頭的那點迷茫立刻煙消雲散了。
哪怕自己再壞，看來始終有個傻子站在自己這邊。
這麼說，壞人也是需要隊友的。
看著自己的女神來到身前，陳靈激動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雖然他從來沒有信過神，但是這一次他真的要感謝上蒼。陳靈哭喪著臉說道：「太好了，秀神，你終於來了，我等到你了。」
旁邊的圍觀人群趕忙插嘴道：「就是啊，姑娘，他這到底是幹啥呢，你們是幹啥的啊？你給解釋一下唄。」
秀神並沒有理旁人，這種事解釋不清，越解釋越亂，還不如沉默以對。她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著咬在陳靈肩膀上的饕餮，掛在陳靈身上的凶獸早已沒有動靜，靈氣潰散的太快，饕餮抵禦不住似乎已經昏過去了，但是下嘴卻是極狠，一直不肯鬆口。
「這是…饕餮？」秀神問道，「和咱們作對的不是貔貅嗎？你怎麼又惹到饕餮了。」
「這個…」陳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總不能說是自己把貔貅扒了皮，露出了它饕餮本相吧。這樣的話，秀神一定會問他是如何扒皮的，像貔貅這種殘魂狀態，用刀肯定是不行的。再追問下去，刀妹的秘密肯定就藏不住了。
陳靈情急之下說道：「我…我之前不是冒死把它引走了嗎？它就一直追殺我，我一看這情況趕緊跑啊，跑著跑著，它突然就爆炸了，然後就露出這麼一個小黑鬼，我一時不小心，被這小黑鬼咬住，就成這樣了。」
陳靈此時內心一直在滴血，明明自己做了那麼多心理鬥爭，克服了那麼多艱險，簡直跟英雄一樣，結果什麼都不能說，被迫地深藏功與名，真的太憋屈了。
「這樣啊…」秀神沉吟道。
秀神何等聰明，一聽陳靈解釋，再看眼前的場景，立時就明白其中關節。貔貅饕餮一正一邪，饕餮狡猾，借著貔貅的皮囊百年間不知騙過多少人，連自己也未能倖免。此時饕餮已露出本相，這等凶獸人人得而誅之，留著就是為禍人間，一時間顧慮頓去，秀神也恢復了往日大姐頭風采。
「混蛋，居然敢騙我！」說著秀神一巴掌拍過去。陳靈那邊則吃不住勁，呻吟起來，連忙說道：「別打，別打，疼！」
旁邊的人一看這情形，連忙說道：「你看這姑娘，長得是真漂亮，這心也是真狠，這小夥子都這樣了，還在打他呢，嘖嘖嘖，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秀神並沒有理會旁人的言論，反倒是思量起如何解決當前的麻煩。雖然饕餮已經失去神志，但是此前下嘴太狠，牙齒已經嵌入陳靈的身體里，憑外力是掰不開的。若是強行除魔，則一定會牽連陳靈。但是如果再拖延下去，陳靈則會被饕餮活活拖死，其實他能支持這麼久，秀神已經很吃驚了。
秀神看了看陳靈，突然問道：「之前你說你喜歡我？」
陳靈一愣，不知道秀神幹嘛突然提起這事，一時間也忘了疼，低著頭嗯了一聲。
旁邊的人一拍手道：「我就說嘛，肯定是因為喜歡這姑娘，小夥子才來這自殘的，現在的年輕人啊，對自己真狠啊，為愛什麼都下得去手。」
秀神眯著眼睛盯著陳靈久久不說話，本來臉皮極厚的陳靈反而被看得跟小媳婦一樣，臉紅起來。
「好了，有辦法了。」
陳靈一時之間跟不上秀神的思路，連忙問道：「什麼辦法啊？」
秀神一揮手，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把整個肩膀砍下來就行了嘛。」
「啊！」陳靈頓時傻了眼。旁邊圍觀的人則說道：「哎呦，這女子心腸真毒啊，一聽別人喜歡她，就要卸人家肩膀，怎麼這麼狠呢，以後找媳婦（兒媳婦、孫媳婦）絕對不能找這樣的。」
陳靈連忙哀求道：「秀神啊，再想想辦法啊，我不想年紀輕輕就變成獨臂人啊！」
秀神反駁道：「獨臂人怎麼了，獨臂人也很厲害的好嗎？五十年前，有位楊姓的獨臂除魔人，使一柄玄鐵重劍，駕馭一隻白翅金雕，縱橫天下無敵手，神佛辟易，一時之間風頭無兩，堪稱人間無敵。」
陳靈哭著說道：「別人獨臂是別人，我兩隻手還沒用夠呢，我不要啊，秀神，你再想想辦法啊。」
秀神站起身，看著陳靈逐漸蒼白的臉龐，知道他支撐不了多久了，再逗下去沒準真出意外了，於是說道：「好了，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什麼樣子。知道了，不砍肩膀，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說著秀神掏出一直關閉的對講機，待在耳朵上，對著話筒說道：「喂，我是秀神，呼叫金寶，金寶能收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