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場面太過混亂
年節過後，冬天已走了大半，正是積雪將化、萬物復甦的時節，而黎軒他們要去的片場恰在一座小山半山腰的林區，恰是春天最眷顧的地方。
車子穩穩地在盤山公路上前行，一路盡覽山中好景。會逢午後陽光明媚，薄霧散去，點點白雪再也遮不住青山，處處都可見盎然春意。沉眠一冬的小獸們逐漸醒轉，離開暖巢去尋找被雪埋藏起來的果粟，還有些淘氣地在新泥和嫩葉中追竄嬉戲。林中紅梅荼靡，終是不甘地將芳妍讓與枝上桃花。
可惜，司機在專心開車，楊安瞳在處理郵件，黎軒在閉目養神，這樣好的春色，也只有溫笙良有心思去欣賞。
到了離目的地還剩幾百米的地方就沒路了，眾人只能下了車步行前往。
遠遠就能看見前方的桃林中搭了一個兩層木屋，周邊還圍著一圈木柵欄，清幽隱逸，布置的倒是有點桃花源的感覺。
還沒等黎軒等人走到場景的籬笆外，一個穿著標準米黃色導演馬甲的人就迎了上來。
「黎總監，您終於來了。」郭導滿臉的焦急，「黎總監，我這拍攝進度可不能拖啊，投資方那邊……唉……」
「別急，我來處理。」黎軒腳步不停，徑直走進了木屋，溫笙良和楊安瞳都緊隨其後。
百來平方米的木屋裡，一大堆拍攝道具隨意地擺放著，道具師攝影師還有群演都搬個板凳坐在旁邊無所事事。
而男一號飾演者段鄴飛則束髮戴冠，一身青袍，十分瀟洒地在吃泡麵。
「黎總監，明星間的糾紛我沒辦法管，但我的演員我居然沒辦法指揮，從業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郭導不勝憤懣地說道。
「嗯，就是，太不像話了。」黎軒一邊安慰著受盡苦難的郭導，一邊讓楊安瞳去把兩位當事人找來。
很快，楊安瞳就帶著兩個女人過來了，一個紅衣張狂，一個白衣嬌柔。兩個人跟學生聽老師訓話似的低著頭站在了黎軒面前。
「梁妍綺，你電話里說的什麼意思？如果我不來你打算鬧到什麼時候？你可以不演，只要你準備好承擔後果。」黎軒冷冷地說道。
紅衣女子聽到這話，抬起頭一雙美目滿是怒氣地看向黎軒，道：「我？我鬧？本來我就想好好把戲拍完，是陳瀟瀟先找的事，我只是奉陪罷了，黎總監，您得講理吧!」
黎軒皺眉，張張口剛想說話，白衣女子倒是先出聲了：「梁妍綺，你不要顛倒黑白，我本來就有這個戲份，怎麼還是我先惹事了？明明是你想要搶我和段鄴飛的對手戲，我只是在保護自己的利益……」
黎軒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陳瀟瀟的話：「這種事說不清楚。你們就說，要怎樣才能繼續拍戲。」
面對這種兩個女人吵架的場面，黎軒其實也一個頭兩個大，與其幫她倆理清來龍去脈是非對錯，不如咔嚓一剪刀剪斷了再重新接起來。
看看郭導，再看看周圍別的劇組工作人員，都是一副習以為常並生無可戀的表情，就知道這種橋段並不是第一次上演。
溫笙良躲著黎軒身後，默默看著事態變化。來之前楊安瞳給過她一份情況說明。大概是，娛樂圈素來不合的兩位女明星因為一場戲發生爭執，誰也不肯退讓，最後兩人全都罷演了。
說到底，還是投資方為了話題熱度，很惡趣味地把段鄴飛、梁妍綺和陳瀟瀟湊到了一部戲里——陳瀟瀟作為段鄴飛的現任女友，自然看梁妍綺這個男朋友的前任很不順眼。梁妍綺又是出了名的嬌蠻霸道，她哪肯受陳瀟瀟一點欺壓呢。
就是苦了《水墨江湖》劇組的工作人員了，天天面對這麼個修羅場。
梁妍綺雙手抱胸，眼神帶著輕蔑地看著陳瀟瀟，道：「想要我繼續拍戲，就得她先和我道歉，只要她道歉，那場戲她想演就給她演。」
陳瀟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還要我道歉？說的好像是我搶你的戲一樣!」
說著陳瀟瀟轉過頭看向黎軒，十分委屈地說：「黎總，我是很想繼續拍戲的，但我實在沒辦法和梁妍綺再呆一個劇組了，您說怎麼辦吧。」
「不想和我呆一起就走唄，我該怎麼演就怎麼演。」
「你!!!」陳瀟瀟氣到失去理智，再也顧不得自己的明星身份，揚手就向梁妍綺打去。
圍觀群眾也沒料到陳瀟瀟真會動手，一時都驚了。
好戲來了!
眼見巴掌就要落在梁妍綺臉上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抓住了陳瀟瀟的手。
「差不多得了，大家都在看笑話呢。」段鄴飛面對著陳瀟瀟，站在兩人中間，把陳瀟瀟和梁妍綺隔開，「你這樣衝動，是想上頭條？」
陳瀟瀟立刻抽回手，努力裝作一副剛剛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你……你頭髮亂了……」
段鄴飛向黎軒郭導他們說了句「我和她講兩句話」后，拉住陳瀟瀟就去了木屋外。
梁妍綺仰著頭，故意不去看他們離開的方向。黎軒用警告的目光掃視圍觀群眾，大家都很知趣的回去繼續各發各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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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拉我幹什麼？」陳瀟瀟一離開木屋，就甩開了段鄴飛的手。
「你說呢，還嫌不夠丟人？」
「你的意思是我給你丟人了？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現任女朋友的？」
段鄴飛一聽這話也來氣了，「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和梁妍綺已經結束了!你到底在擔心什麼!拍個戲都搞得烏煙瘴氣!我再和你說最後一遍，我、和、梁、妍、綺、已、經、結、束、了!結束了結束了結束了!」
「你吼我？!」
段鄴飛意識到陳瀟瀟和他思考的不是一個問題，這樣只會越來越糟。他冷靜下來，放軟語氣。
「……我向你道歉。是我太急了。是我錯了好不好？你是我女朋友，我當然是愛你的，寶貝，這件事情就此結束，我們和和氣氣把戲拍完，之後我不會再和梁妍綺有任何一點往來。我保證。」
陳瀟瀟噘著嘴，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你的話有用？我不相信你。」
「寶貝，我保證。真的。你也不想讓人看笑話吧？今天這事把極光娛樂的黎總監都驚動了，他都親自過來了，已經鬧的太大了。你聽我說。不能再鬧下去了。梁妍綺太不懂事，你不一樣，你懂大局。我們不能拿自己事業開玩笑對不對？」
「……」陳瀟瀟沉默著。
「寶貝，你就委屈委屈，不和那個梁妍綺一般見識，她從來不講道理的。待會你到黎總監那，給她道個歉，這事就翻過去，我們好好拍戲，好不好？」
「我……我憑什麼給她道歉？」
「乖了，你當然不可能錯了，但你和她講道理就是對牛彈琴啊，行不通的。委屈我的寶寶了，就和她道個歉，好不好嘛。」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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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鄴飛向郭導鞠了個躬，道：「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陳瀟瀟在段鄴飛的眼神示意下，不情不願地朝梁妍綺說了一句：「對不起，我錯了，那場戲就給你演好了。」
梁妍綺倒也沒有再糾纏，很是不屑地說：「給你給你，誰想和他演親密戲啊。」
郭導雖然對她們任意改劇本很不滿，但能繼續拍戲他也就不說什麼了，投資方那邊催得緊，得趕緊拍完。
事情解決，黎軒也就準備走了。但郭導要留黎軒下來順便談談後續合作，大概需要半個小時，楊安瞳跟了過去，溫笙良聽不懂，就自己在片場到處逛。
「喂，你，過來一下。」陳瀟瀟躺在休息椅上，朝溫笙良招招手。
溫笙良看了看四周，確定她說的不是別人後，問道：「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