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肌膚之親
停在路邊的馬車旁,人頭攢動,但皆神情嚴肅。
「軍醫,如何?」宋懿盤坐在車中,手緊緊握住姜靈兒冰冷的雙手,想要帶給她一絲溫暖。
血跡還在不斷滴落,從身體之上流淌。
軍醫神情緊張,開口道,「仙子失血過多,需要輸血。」
絲毫不帶考慮,宋懿趕忙開口,「輸,快輸。」
「只是…」言語拖拖拉拉,緩緩弛弛,「只怕這軍中的血液不匹配。」眼光觀察到宋懿不解的神情,便繼續說道,「輸血需要血液的匹配,最好的親人的血,但是眼下哪裡尋得仙子的親人,如果血液不匹配強行送進體內,便要一命嗚呼,哎…」一聲嘆息,終究是束手無措。
堅定的目光閃動,看著蒼白的姜靈兒,心中越發的肯定,「如何才能配血,你便說與我聽!」
趕忙躬身道「最快捷的方法便是滴血認親之法。」
一滴血滴滴落碗中,宋懿指尖點刺,又一滴血液而出,滴在碗中。
兩顆血滴活躍跳動,第一時間便相融在一起,化成了一顆輪廓清晰的血液。
軍醫大吃一驚,趕忙又換另外一人,兩滴血滴死死排斥,沒有一絲精進。
又抽換一人,結果顯而易見,一連十人,直到姜靈兒指尖再也擠不出血液,宋懿實在看不下去,大喝道,「夠了,快些動手!」手中袖腕上翻,便露出了自己結實的臂膀。
正在軍醫陰晴不定之時,一雙手死死的抵住了宋懿的臂膀,便是那一位陪伴在三皇子左右的年輕人。
此時的他臉色蒼白,更顯得慌張,「殿下不可,你的身子撐不住!」
誠然這軍中上下一概不知,只是這男子知道事情,三皇子的身體現在虛弱的厲害,切不可太費氣血,先前能靠藥物抵制,只不過這些年藥效越來越差,用的劑量越來越多,已經快撐不住了。
死命的護住宋懿,面部扭曲,像是瘋了一般,「太醫說過,不能動氣血,不然會出大事!」
一股兇狠的力量傳開,推得男子飛出了車廂,只聽到憤怒的咆哮,「人命關天,虧你還跟了我這麼多年!」
低聲呻吟打在心裡,緊忙扭頭,卻見姜靈兒眉頭緊蹙,嘴角都白了顏色,囔囔低語,聲音細小。
宋懿趕忙俯身貼耳,只聽見她在不斷的說得,「冷」字,便扶起了姜靈兒的腰間,緊緊的靠攏自己的身軀,此時的她就像一塊鬆軟的冰塊一般,冷的嚇人,這已經不是人能承受住的溫度。
感覺手中濕潤,低頭看去,卻見手掌之上鮮血淋漓,翻身檢查,血跡更是嚴重,「軍醫,你難道不知道這血怎麼流的么?」
面露難言之隱,環顧四周,「雖說醫者眼中無男女,但在殿下面前,倒是不敢妄動。」
「糊塗!」大喝聲傳開,震耳欲聾,心中一橫,對著群臣連忙擺手,「關門,我為仙子解衣!」
木門禁閉,慌忙之中哪裡還有端倪,鮮血還在流,又是心急如焚。
一層一層的衣物脫下,衣物之下,摸得一硬物,如令牌一般,但宋懿並沒掏出,就連同衣物扔在它處。
白皙的皮膚在空氣中逐漸暴露,被鮮血侵染的衣物沉重無比,可想而知這是流了多少血。
嬌嫩的皮膚吹彈可破,妙美的身材在宋懿的目光之下在無遁形之處,他深呼吸口氣,強忍住心中的悸動,便上手檢查。
果然,在身軀之上有五個箭矢貫穿留下的血洞,正在拚命的流血,手中白紗在軀體上穿插,強大厚實的力氣做著最基本的傷口包紮。
整整用了半個時辰,這五個漆黑的傷口才止住了血,即使是這樣,也有絲絲血液滲出,不過好在不是過分的嚴重。
眼下的衣裳被血液浸透,就連著宋懿的白衣也被鮮血染紅。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解開了自己寬鬆的長袍,便把姜靈兒包在了懷中,兩人共用一件衣服,凹凸有致的身材擠壓在宋懿的身上,令宋懿有些眩暈。
招呼軍醫前來,眼前的景象也是怔了一怔,不過好在被包裹的滴水不漏,除了宋懿能感受的出,其他人便不知。
臂膀伸出,一根導管從靜脈插進,便抽吸出一瓶鮮紅的血液。
血液的容器高高懸挂,導管進去姜靈兒的靜脈中,第一批輸血便由此開始。
一路疾馳。不知過了多久,姜靈兒的身體還是沒恢復溫度,不過精神狀態便好了許多。
一瓶接著一瓶的抽出,宋懿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但他還是緊緊的抱住姜靈兒的身體,用自己剩餘的體溫去讓她覺得溫暖。
傷口之上的白紗換了三次之多,如果不是及時輸血,整個身體的血早就流干殆盡。
宋懿想不通,如何也想不通,姜靈兒為什麼會這樣拚命?
聽漢高而言,當時在穀倉周圍五百人左右,但姜靈兒卻是硬闖進了一條血路,點燃了這進攻的信號,姑蘇城才拿下。
「你怎麼這麼傻?」輕聲輕語,說不盡的溫柔,此時的他想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溫度全部給予姜靈兒。
略顯蒼白的臉上顯露出一起笑容,「我看光了你的身體,我會對你負責的。」低垂目光,見姜靈兒還是昏迷,便鬆了一口氣,嘴唇微動,在這額頭之上輕點,溫柔的過分。
一夜平靜,便沉沉的睡去,這顛簸的馬車在不斷地疾馳,軍醫的水平終究有限,這也是他最大的能耐,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早日趕到皇宮,靠著太醫們精湛的醫術為姜靈兒吊命。
太陽斜照,又是一瓶鮮血無情的抽出,臉色更加蒼白,胸中隱隱作痛,終於要熬不住了么,輸血期間宋懿怕對姜靈兒造成影響,就一直沒吃藥,這幾日下來,便是硬挺了過來。
但眼下京城要到,自己卻是先熬不住了,說聲微弱無力,招的軍醫前來,說道,「軍醫聽令!」眼皮低垂,強忍住身形。
「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輸血不能斷,你明白?」
「可是…」
連忙招手,打斷了軍醫的話語,「這是命令。」
不情願的點頭示意,一絲笑容露出,頭傾斜落在姜靈兒的頭額之上,陷入了無盡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