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花馬，千金裘
三天的光陰，二皇子唐儒一直陪伴在姜靈兒左右，搗葯抓藥，制丸，每時每刻都在不停的勞作，這讓他回想起了他小時候練劍和讀書時的模樣。
白天幹活，晚上傍晚天色擦黑，回到自己的府邸就開始不停的讀著醫術。
每天睡眠的時間僅僅有兩個時辰，但他不得不這麼做，有時姜靈兒講的答案太深奧，甚至有些晦澀難懂，但他不能說，他努力著追逐著姜靈兒的腳步，這幾天堅持下來，確實頗有成效，但是就算是任何一個人，精力上的耗費也是巨大的。
「來，你看…」眼下姜靈兒嘴中說的話語是如此的模糊，唐儒努力的搖了搖頭，但於事無補，身子踉蹌開來，便蹲坐在了這木椅之上。
姜靈兒大驚，從病人身旁抽出，趕忙扶住了臉色蒼白而無力的唐儒，左手搭在脈搏之上，臉上一陣緊張。
從桌前掏出一罐蜂蜜，趕忙倒在湯匙之中，溫柔著餵了唐儒一口，輕拍後背。
一陣喘息，蜂蜜糖分的作用下，很快唐儒的臉色就恢復了一些。
「倒是我大意了，你這幾天一直在熬夜么？」姜靈兒疑惑的問道。
唐儒擺了擺手，虛弱的說道，「無妨，只不過是精力有些不支，並無大礙。」目光落在姜靈兒身上，靈光閃動，「你每天瘋狂工作，到了夜晚還是製備明天所用的藥物，你一個弱女子都能堅持的住，我一個大男子又何嘗不可？」
姜靈兒微微一怔，隨即咯咯一笑，「你呀，你能跟我比么？」拍了拍唐儒的後背，對著現在門旁的丫鬟說道，「你去跟外面的人說一聲，就說今天神醫閣休息一天。」
從葯桌之上拿出一壺熱水，小酌在茶杯之內，又混去了幾滴蜂蜜，渾黃的濃漿漂浮在這清水之上，波光粼粼。
手拿湯匙親自要喂唐儒，唐儒見狀趕忙就要接過湯匙，卻見姜靈兒單手微微壓著這抬起的右手，「你就老老實實坐著吧，我來吧。」
面容憨厚微笑，也就接受了這持來的蜂蜜水。
手中不停歇，張口說道「你不是說想帶我逛逛這皇宮的景色么？不如出宮到洛陽轉轉吧。」
聽的此話，唐儒大喜，趕忙答應，蜂蜜水也不喝了，站起來身，面帶喜悅，「那咱們現在就走，事不宜遲。」
「那你先在院內等我一下，我做一些準備。」
姜靈兒畢竟是名十五歲少女，就算家中的事情讓她的內心堅硬了些許，但終究還是個小女生罷了，既然出得門，便要打扮一番，跟著皇子出去，也不能太寒酸。
只不過她一心放在這醫術之上，又哪裡有一件像樣得好衣服，在谷中的衣服如果跟這皇宮中的錦繡緞袍相比，實在是沒有什麼可比性。
沒有就沒有吧，姜靈兒索性死馬當活馬醫，竟穿上了她那件進宮是的素衣，便推門而出。
二皇子心中喜悅不已，這幾天的熬夜真沒白熬，無巧不成書，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高興的一次暈倒，心中暗暗竊喜。
只聽得一陣推門聲傳來，一時間卻是呆住了身形，只見那靈兒姑娘身穿一席素衣，本就是尋常百姓身及之物，但在姜靈兒的身上卻顯得仙氣十足，這瑩瑩小臉，白皙而又美貌，披落的散發隨著身姿得移動而波光靈動，陣陣體香傳來，這二皇子的內心跳的厲害。
現在他只有一種衝動，就是回家撕碎這清玉府的匾牌。
我，唐儒，從今天起，破戒！
洛陽城中，熱鬧非凡，中午時分剛過，眼下正式這春天一整天最美好的時刻，春風和煦，陽光溫暖。
唐儒一介便衣，手拿一摺扇，風度翩翩，身旁的姜靈兒美若天仙，但凡是街上的百姓，無論男女老少，都會駐足欣賞，回頭率百分之百。
隱隱約約這唐儒的氣場也要被蓋住一般。」
「靈兒當真是氣場強的過分吶，你看這大街上的人，可沒有不看你的。」摺扇指了指這川流不息的百姓，微笑的說道。
姜靈兒聽得咯咯一笑，「儒公子說笑了，我哪有那麼大的魅力。」雙眸靈動可愛，更是美貌了幾分。
「誒，這聲儒公子叫的我心歡。」手中摺扇輕搖打開，微微吹動自己的臉龐，其實這是要吹伏下自己躁動的心。
「糖葫蘆了，又酸又甜的糖葫蘆~」一聲叫賣傳來，只見一名老朽串街而來，很快就走到了二人的面前。
正要擦肩而過，唐儒單手一攔「老人家，這糖葫蘆怎麼賣的？」
老朽面帶微笑，目光落在這二人身上，「公子，十文錢一串，買一串送給這位美麗的姑娘吧，糖葫蘆配美女，多好呀」
唐儒呵呵一笑，摺扇輕點胸前，一腚銀子飛出，落在了這老朽的手上，從這木棒之上拿下了一支，「有一點你說對了，這位姑娘確實漂亮。」
單手一遞，向著姜靈兒推去，姜靈兒見狀微微躬身，也就接過了些糖葫蘆，唐儒溫柔一笑，「只不過這糖葫蘆可配不上這麼漂亮的女子。」
小插曲隨處可見，逛著這鬧市之中，很是歡樂。
期間唐儒一邊介紹些洛陽的文化格局，一邊帶著姜靈兒不斷的買著新奇的玩意。
我，唐儒，有錢！
鸞秀閣，洛陽第一大刺繡坊。
停下腳步，微微抬頭看向這金光的牌匾，示意姜靈兒，「鸞秀閣到了，靈兒我帶你去買幾件新衣服吧，這皇家的衣裳可都是鸞秀閣特供的，誒？靈兒？」
唐儒一轉頭，卻叫這周身空無一人，趕忙四下找去，只見這傻姑娘獃獃的站在這萬葯堂的門前，目光閃爍如火，便趕忙前去。
「皇宮中的草藥不夠用了么？」唐儒疑惑的問道。
姜靈兒搖了搖頭，「不是，只不過有幾味葯宮裡沒有，我想買一些帶回去。」
摺扇輕輕一合，帶著姜靈兒就踏進了這萬葯堂之上。
「管家可在？」藥草味道撲鼻，如果是前幾天唐儒當真會一陣蹙眉，但這幾天一直泡在這藥房之內，可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如果鼻子凌厲的隱隱約約還能在二人的身上聞到這草藥特有的香氣。
一位年輕的小夥子從櫃檯跑回來，笑容燦爛，「公子可是要買什麼藥材。」
「我要…」姜靈兒剛張開口回應，只見唐儒一擺手，便打住了姜靈兒的話語。
手中從腰囊中探去，一道純金打造的令牌放在櫃檯之上，這令牌通體黃金，這垂下來的黃穗彰顯了他皇親國戚的身份。
只有皇帝的子女才有的令牌。
這年輕男子定睛一看，臉色大變，趕忙起身跑出這櫃檯之外，噗通跪在地上，「拜見大人。」
唐儒微微點頭，「起來吧，」又指了指這店中所有的葯櫃，「告訴你們老闆，你們店中所有的藥材我全買了，今天下午搬到皇宮之內的神醫閣，到時候一塊結賬，該給你們的一分不差。」說罷，摺扇一手，帶著還有些懵的姜靈兒就走出了這萬葯堂之中。
都出了好幾米，姜靈兒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謝謝公子，小女子感激不盡。」
唐儒擺了擺手，絲毫不在意，卻還有些得意，「區區小事何必放在心上，我帶你去買幾件新衣服吧，總不能老是穿這一件衣服吧，好馬配好鞍。」
姜靈兒身形一怔，「這樣不好，我不買，藥材的事情我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誒，」唐儒呵呵一笑，也就沒怎麼在意，「那這樣吧，咱們進去看看，不買，行吧。」
「當真？」
「當真。」唐儒暗自竊喜，沒有哪個女孩不愛美麗的衣裳的，只要讓她們踏進這閣中，就不愁不買，畢竟女人的天性，唐儒可是自認為猜的透透的。
不過，現實總是給他一記無情的巴掌，鸞秀閣中，即使自己展現出再怎麼的勁頭十足，卻看姜靈兒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面無表情，喜怒不驚。
就連自己讓她用手試摸一下衣料，也不願意觸碰，這天地之下竟然還有如此女人，果真跟平常的胭脂俗粉不一樣，唐儒目光閃動。
「咱們先量一下尺寸吧。」鸞秀閣的老闆娘拿出一皮帶而成的工具環在姜靈兒的身軀，根本來不及躲避，熟練的技藝在她的身上穿梭，很快便得出了一個大致的數據。
剛才二皇子暗中示意了自己一番，當了這麼多年掌柜，這點閱歷還是有的，不然怎麼能給皇家特供。
轉身示意唐儒，只見唐儒單手放在身上，大拇指高高聳立，臉上笑容滿面，口齒微動，「佩服，佩服。」
老闆娘呵呵一笑，便撤去了身形，一邊招呼著隨便看，一邊回到了二皇子的身邊。
二皇子一邊假裝拉著姜靈兒在這閣中東轉西轉，一邊扶額向著老闆娘說道，「咱們堂中這衣服一樣來一款，明天送到這神醫閣中，放下就跑，別被抓到了。」
用力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我們業務非常熟練。」
「嗯，」輕輕招手示意姜靈兒去看看遠處那一件秀美的衣裳，姜靈兒也不好打擾了公子的雅興，便硬著頭皮上去查看，「嫁衣什麼時候能做出來？」
老闆娘眉頭一皺，仔細盤算「需要半個月，最快，金蟬絨絲最近稀少，能湊足一件能算的是合了半個魏國的產量。」
「好看么？」面帶笑容，示意著姜靈兒，然而又對老闆娘說道「這我不管，這是你們的事，但半個月之後，我要見到成品。」
目光閃動，「放心，半個月一定完成。」
環顧四周，「我看這鸞秀閣有好長一段時日沒翻修了吧？」
老闆娘面色僵硬，「生意雖好，但時間不夠。」
摺扇在手中輕拍，「那沒事，我們皇家幫你們修，不用你們出人力物力。」
喜上樹梢，雙眉都打出了彎，「放心吧，二皇子，整個魏國的金蟬絨絲都會在您這件衣服之上。」
「五花馬，千金裘。」摺扇一合，便離開了老闆娘，回到了姜靈兒的身邊，「可有看上的衣服？」
姜靈兒搖了搖頭，興緻不大，「衣服倒是好看，但太貴了，還是算了吧。」目光看向唐儒，眼中有一些拘謹。
唐儒看在心頭，大手一揮，「既然不歡喜，那便走吧，你可曾看得我家庭院？」
「我才來洛陽不久，還未出過門。」姜靈兒小聲的說道，這一路走來，卻有些累了。
臉上笑容微掛，步伐輕快，「那就我府上看看吧，那裡可是相對於你的神醫閣絲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