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火神之身
弘忍的左肩好像噴泉花灑一般，一瞬間，海量的鮮血噴涌而出，血液濺出去有二十多米遠，鋪灑在青石地面上好似紅梅萬朵，一片腥紅的血霧瀰漫在空氣中。
「怎麼可能？師傅！！！」
一聲凄慘的哀嚎，慧能奮不顧身的想要上前，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跨出去一步，就被身後的鐘神秀死死的扯住了僧袍。
「放開我！放開我！……」
慧能不斷的掙扎著，見沒能掙脫鍾神秀的束縛，一時怒火攻心，便轉過身來對扯著自己的師兄拳腳相向。
雖然現在鍾神秀還不會使用什麼法術，但畢竟他那築基境的身體素質擺在那裡，力量、速度、反應能力，都不是現在的慧能比的上的。
只見鍾神秀靈敏的躲過了慧能打過來的一拳，而且還順勢低身一個掃堂腿踢了過去，一下就把衝動的慧能掃翻在地。
而且為了讓慧能安靜下來，神秀兩隻手抓過慧能的一隻胳膊，將其反扭到了他的背後。
並且鍾神秀還將自己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慧能的身上，並用右腳的膝蓋頂著慧能的後背，死死的控制住了他。
「話說你是不是傻啊，剛剛有多兇險你沒看見嗎？那是我們這種程度能夠參與的嗎？」鍾神秀冷靜的對著腳下的慧能說道。
「我不管，我就要，我……」
就算是被死死的壓著，慧能還是不肯罷休，他不敢相信明明一直佔領著上風把對面玩弄在股掌之間的師傅，竟然突然就斷了一隻手。
雖然慧能還在奮力的掙扎，但是他只要一用力反抗，神秀就將他的手向外多掰一度（鍾神秀他老姐當年也是這樣對他的）。
「啊！……放開我！……」
甚至到最後鍾神秀自己都有些於心不忍了，看著慧能這手臂恐怖的彎折角度，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把慧能的手給擰斷了。
「別過來！」
弘忍扭過頭來對著慧能大吼道，這時，老和尚的表情十分嚴肅，在配合著那漫天的血霧，顯得異常恐怖駭人。
「師傅……」慧能的這一聲呼喊，語氣中帶著難以平復的感傷，彷彿秋風蕭瑟般的凄涼，這時慧能的淚水也止不住的往外流趟。
……
「哈哈哈哈！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這樣的結局，久守必失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
虎頭怪將嘴裡叼著的手臂向天上一拋，然後張嘴一口就吞了下去，緊接著它身子一躍，便跳到了旁邊一塊稍大的碎石上面，居高臨下的狂笑道。
看著自己的手臂被妖怪吃掉，弘忍挺直的站在地上，表情還是和先前一樣嚴肅，彷彿沒有受到一點影響一樣，只見他抬起剩下的右手，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併攏，並且往前伸的筆直。
「啪」的一聲，弘忍快速的揮動右手，往自己噴血的肩膀前，就是猛的一點，而那暴瀑一般噴涌的血，瞬間便止住了。
「只不過是一個區區的畜生罷了，趾高氣昂的放什麼屁話。」弘忍雖然斷了一臂，但是氣勢上絲毫沒有改變，還是那樣的堅韌。
「刷！」
一道白光閃過，又是一片血霧瀰漫，而這時弘忍的右腿也被虎頭怪給一口咬斷，雖然用同樣的辦法止血了，但是弘忍站是站不起來了。
「別硬撐著了，你現在也只不過是逞一時口舌之利罷了。」
看著漸漸消散的千手觀音金身，虎頭怪知道眼前的這個老頭已經無力回天了。
「砰！」的一聲，伴隨著些許白煙，猛虎形態下的虎頭怪又變回了人形，而且它那蓋滿全身的銀白色金屬光澤也在慢慢的合攏，最後在它的指尖匯聚成了個指甲蓋般大小的小點。
「不過想不到消耗竟然這麼多，不過算了。」虎頭怪一副高傲的嘴臉笑到，然後便將剩的精金收了起來。
接著虎頭怪的身體開始向上漂浮起來，並且一團環繞著狂暴電流的能量球開始在它的左手匯聚。
「今天這一戰確實痛快，作為報答，老子就不折磨你們了，送你們一起見閻王吧！」
居高臨下彷彿暴君俯視著跪拜的臣民一般，在這一刻，雖然鍾神秀和慧能都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但還是止不住的顫抖著。
他們的身體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一股枯寂的壓迫感，鍾神秀看著上方，牙齦緊咬著滲出了血，並且揮拳不斷的捶打著自己的大腿。
「動起來！動起來啊！我可不想就這麼輕易的在這裡就狗帶了啊！！！」
或許是鍾神秀強烈的求生意志起了作用，他一時間竟然頂住了虎頭怪那無形的壓力，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但是虎頭怪元嬰境的實力高鍾神秀太多了，它只是稍微的針對鍾神秀釋放一點點的炁，便已經讓鍾神秀潰不成軍了。
而這時鐘神秀才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師傅，他到底是在和什麼樣的傢伙在戰鬥。
……
「因為興奮而帶來的些許大意，真的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了嗎？這一刻的破綻我也恭候多時了！」弘忍的聲音好像是劃破黎明的曙光。
「什麼？」虎頭怪一驚。
弘忍這話一落下，一輪和先前一樣的……不，是比先前還要更加的耀眼金光瞬間出現在虎頭怪背後，而和那光一起顯現的，便是千手觀音金身像！
完全出乎它的意料，並且根本無法逃脫，四面八方，千百隻金色的巨手合到一處，牢牢的把虎頭怪鎖到了裡面。
「吼！吼！吼！」
一聲聲的咆哮，牢籠中虎頭怪不斷的撞擊著、嘶吼著，但現在它卻不能動這牢籠分毫。
「你以為找的破綻，不過是我故意誘導你發現的所謂的破綻罷了，沒有了精金之體的你，如何能接下我這招！」
弘忍單手結寶瓶印大吼道：「被無量功德凈化吧！」
其實早在他們師徒三人西行之前，弘忍已就經命不久矣了，他的身體還能夠活動，不過是因為先前儲存的一些功德吊著命罷了。
而《本願功德經》這門神通一旦催動便停不下來，觀音像不抽盡弘忍全部的功德，是不會罷休的，這也就是為什麼，虎頭怪準備放手時，弘忍還要趕盡殺絕的原因。
雖然有著「功德咆哮」這樣強力的絕招，但是這招的穩定性太差，這虎頭怪一心要跑的話，弘忍也攔不住，所以一開始弘忍就在布局。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千手觀音像本就是由弘忍的願力所化，怎麼可能會有雙手合十這一形式上的招式，他裝了這麼久，不過是等虎頭怪疏忽大意的一刻破綻罷了。
一旦出手毫不留情，觀音像張開了嘴巴，一個小光點在它金色的舌頭上浮現。
猛的一道光柱轟擊而出，流光穿過手臂牢籠，並且還將那後方的岩石全部氣化。
「不！」
伴隨著虎頭怪的哀嚎，它的身體也在這流光中化為塵埃。
而在這一招的攻擊下，這座山自山腰以上全部氣化，原本洞穴林立的虎妖洞府，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座露天廣場，整個山頂都被這招轟成了齏粉。
漫天的星斗掛滿銀河，微微的星光照在鍾神秀臉上，他還從未見過這麼純粹的星空。
「師傅！」
慧能掙脫了鍾神秀的束縛，向弘忍跑去，這時的弘忍完全沒有了人樣，全身瘦的只剩皮包骨。
「慧能……叫你……師兄過來，我有……話對他說。」弘忍有氣無力斷斷續續的吩咐著慧能。
「大師，我……」鍾神秀來到弘忍跟前也不知道說什麼，雖然很感謝眼前這人的救命之恩，但是除了感謝真的沒有別的什麼了。
「你不要說了……拿著。」弘忍用乾枯的右手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木頭佛像遞給神秀。
「答應為師……把它送到……西天大雷音寺。」
弘忍雖然話說的磕磕碰碰的但還是吐詞清楚，鍾神秀聽的也是真真切切。
「這個，大師我真不是你徒弟。」鍾神秀伸手接過那佛像無奈的說道:「而且我真的不想去西天。」
「師兄，你就答應師傅吧。」慧能扶著弘忍在邊上哀求道。
「好……」
沒辦法，鍾神秀也不是鐵石心腸，看著他們這樣真誠的眼神，他真的不忍心狠下心來拒絕。
……
「師兄你怎麼了？」
慧能將發獃中的鐘神秀搖醒，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師兄說了一聲「好」后，怎麼就忽然神遊天外了。
【難道師兄要反悔？】
慧能剛要對鍾神秀說些什麼，這時一隻青皮倀鬼，忽然破開岩石跳了出來大笑道:「哈哈哈哈，還是老子棋高一招啊！」
然後只見它的身體開始膨脹，變的越來越大，「砰！」的一聲，那球體炸裂開來，一個一人高的虎頭怪，半跪在斷臂殘肢的血肉中。
「你竟然還沒死！」慧能看著眼前身影，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而這新生的虎頭怪，它的聲音也越來越癲狂：「哈哈哈哈！老傢伙，竟然將老子逼到了這幅田地，不把你們挫骨揚灰，老子……」
「真特么啰嗦！」
沒等慧能爆發，鍾神秀卻是緩緩起身，慢慢的走向那虎頭怪，這時他的聲音很是低沉：「燒死它，祝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