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狗面男:塑膠黑球,洋蔥頭顱

第4章 狗面男:塑膠黑球,洋蔥頭顱

他一進來,倉庫里的溫度仿若下降了不少,變得涼爽許多。

「傅Sir。」

溫曜很是高興,起身,笑著朝他招了招手,對花青雀道:「他就是我們特案組警司,傅祀邪。救你的人。」

「所謂渾水摸魚,是指在江水市因屍塊一事鬧得人心惶惶之時,趁機販Du,還是另有所指?」傅祀邪步步緊逼。

「兩者都有,」花青雀看了眼刀疤老六亡靈,「他殺了人沒錯,也的確分屍了,可他從頭至尾都只殺過一人而已。」

這些都是刀疤六老實交代的。

為了讓花青雀為他做法超度,他現在什麼都實話實說。

「最近江水市連環殺人分屍案,恰好給了他渾水摸魚的機會,可他不曾想到,竟有人藉此反過來栽贓他。」

「嗯。」傅祀邪朝她注視的方向望去,穿過刀疤六亡靈,看向那面斑駁的牆壁,神情淡漠,「然後呢?」

「然後他在被你追捕過程中倒霉地遇上了我,一命嗚呼。現在死無對證。警Sir,可不能便宜了那幕後兇手。」花青雀手握成拳,憤憤道。

上空漂浮的刀疤老六滿眼淚光很是感動地看向花青雀。雖說成了鬼,但哪個鬼願意做冤死鬼啊,他很想花青雀能還他一個清白。

「啊。」溫曜突然開口。

他望著手中斷掌思緒紛飛,鏡片下渙散的目光驀地聚攏,轉向花青雀,言辭刻薄:「你都是猜的吧。證據呢?」

他剛才仔細檢查了兩隻斷掌,已經確認的確不屬於同一人,可除此之外她所說每一句話都沒有切實證據,全是無稽之談。

花青雀聳聳肩,沒有說話。

溫曜帶著白色乳膠手套,左右手各拿一隻斷掌起身,開始慢慢在倉庫內走動,仔細觀察著周圍,神情恍惚目光渙散,似乎神遊天外。

眾人站在屋內看著他轉來轉去,除了花青雀外,所有人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傅祀邪一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兩聲,徐徐開口:「這裡是江水市與臨近城市的邊緣地帶,僻靜的懸崖之下。安排在白天而非夜晚做見不得人的交易,並非他們膽大妄為,選在荒無人煙之地,說明他們很謹慎。選擇白天交易是迫於無奈之舉,其中某一人在夜晚另有他事,不能打斷或者更改。而這個老舊倉庫,十幾年前便被廢棄了,選擇此地點之人,定是長久居住在附近,對地形十分清楚。而劉毅是在一年前來江水市的,所以,地點為另一交易者所定。」

傅祀邪停下來,瞟了眼花青雀。

花青雀抬眼,望了望刀疤六亡魂。

而刀疤六大張著嘴,滿目詫異。他和那位買家的心思,竟被傅Sir全說准了,一字不差。

「溫曜,進行側寫。」

溫曜終於停下他那時快時慢的怪非同步伐,在門口站定,一邊摩挲著手中斷掌,開口冷靜側寫道:「罪犯為男性,年齡三十歲至三十五歲,身高一米七至一米七五,身形瘦削。受過中等教育,從事腦力勞動,冷靜,理性,孤僻。戴眼鏡,穿襯衫,乾淨整潔,性格較為拘謹。」

他將手中兩隻斷掌合併放在眼前,舉起對著門外的陽光,金色光束從僵硬冰冷的兩隻斷掌空隙間穿過,映在他那張白皙明凈的面龐上。

「受害者皆為成熟男性,身體健康,年齡在三十歲至五十歲不等。身份不詳,從事體力,腦力工作者皆有。皆為死後被肢解,綜合目前所得到的屍塊判斷,其拋屍地點自鬧市至荒郊,地點隨機,被害人無明顯共同之處。其他還需進一步檢查。」

話說完,溫曜朝花青雀看去,笑眼盈盈語氣溫和:「這是根據證據推斷的,比起你那些荒謬的言論,更經得起推敲。」

花青雀怎麼覺得有些炫耀顯擺的意味?

「小豪,被害人的身份,什麼時候能查出來?」傅祀邪詢問身後的年輕刑警。

「由於至今未發現任何一殘屍頭顱,無法根據面部辨別其身份,加上江水市DNA血型資料庫不完善,我們正在努力排查近期報案失蹤人口,還需要一點時間……」年輕刑警還未說完,幹練的女警葉曉綸便握著手機大步走進倉庫。

「長官們,又有新發現了。」

幾分鐘前,刑事情報科接到通知,派出所有人報案,說發現一顆頭顱。

30分鐘前,某老舊住宅區。

江水市作為一座現代化城市,佇立著高樓大廈的繁華之地,保留了些許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建造的老弄堂。

這裡生活節奏緩慢,安靜愜意。它似將城市的嘈雜擁擠分離在外,承載了這冰冷城市中所剩無幾的人情味。

老丁頭在這弄堂居住了大半輩子,每日作息規律,清閑無比。今日午飯後慣例,打著飽嗝剔著牙,慢悠悠拉著小推車在巷裡巷外的垃圾桶中翻找垃圾。

轉了一圈,他看了眼小推車上今日的收穫,尋思著,今日紙殼數量不如往日多,那就再翻翻有沒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兒。

他瞅准了堆放垃圾最多的垃圾桶。今日下了場雨,垃圾的腐臭沒有往日那麼令人作嘔,他戴上粗線手套,抄起自製的撿垃圾工具便開始仔細翻查起來。這次,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個黑色球狀物上。

第一次翻找的時候,老丁頭看到那被透明塑料膠帶密密麻麻纏繞的圓形黑色物體,身邊沒帶剪刀,覺得打開它很麻煩,便沒怎麼關注。這次,這圓乎乎的黑球到是引起了他的好奇。

帶著沉甸甸的黑球回了家,老丁頭拿了把剪刀,慢慢將黑球上纏繞的膠帶剪開。因為被塑料膠帶包裹得嚴實,黑球一點都沒被雨水浸濕。

寬膠帶緊緊粘貼在黑色的塑料袋上,撥開這層黑色塑料袋,裡面還有個被透明膠帶緊緊纏繞的黑色塑料袋。

老丁頭帶著耐心,像剝洋蔥一般,一層層剝離開那些黑色塑膠袋。

最後一層黑塑膠袋很薄,圓球狀物的袋口系得很緊,系口處露出一絲白色棉絮。他戳了戳,指尖傳來溫軟的感覺,像是皮球里的棉花。

「什麼嘛,小孩子的皮球啊?」老丁頭呵呵笑著,一邊剪開最後一層塑膠袋。

誰家小孩這麼調皮,讓他這個孤獨的老頭子無聊地拆了半小時塑膠袋。

「真是個頑皮的孩子——」他的笑聲戛然而止。

叩在桌面那雙蒼老的手瑟瑟發抖,劇烈顫動下,僵硬的頭顱從桌上滾落,在堆疊得整齊的紙殼堆旁停下。

那是一顆頭顱。

短硬的頭髮上沾著些白色藥棉,青白僵硬的面孔上,五官周圍有密密麻麻的針孔,一顆眼球被戳爆,黑黝黝的眼眶內塞著些被血液浸染成黑紅色的藥棉。

老丁頭桌上,被剝至最後一層的塑膠袋內,全是用過的繃帶,藥棉。這些被血液,藥水浸染過的醫療廢棄物,正是黑球的「填充物」。

是它們,令那顆凹凸不齊的頭顱成為了完美的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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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Sir,你身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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