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二叔
中年男人收起百事可樂瓶子后,才轉身對我說道:「怎麼?嚇傻了?」癱倒在地的血怪早已經消融成一灘散發著惡臭的液體。
「沒有,只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多謝大師的救命之恩!」我畢恭畢敬地向中年男人鞠躬行禮。
「不可思議?呵呵……你未曾看見的,並不代表不存在。我是受師命來救你這一劫的。」中年男人笑道。
「大師你的師傅是?」我疑惑的問道。在我記憶里,我好像並沒有和什麼高人有過接觸啊。
「那可一時半會說不清了,我們先離開這裡。」中年男人說道,提起他的行李包拉著我又回到了三樓。在一堵雪白的牆上,中年男人從行李包里拿出一支毛筆和一瓶赤色的液體在牆上畫起一些古怪的符號來。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中年男人說道。我還沒有明白什麼意思,剛剛畫滿赤色字元的牆上出現了一個兩尺寬,七尺高的漆黑入口。
「還等什麼,那畫皮屍被我收拾了。這個結界堅持不了多久的。」中年男人也不管我在想什麼,一把就把我推進漆黑的入口。我眼前一黑,然後又光亮起來。「這……」我看見這裡分明就是我開始進來的那個賓館房間。
「嘿!感覺怎樣!」中年男人從我身後走來,輕拍了下我的肩膀說道。
「大師,那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別大師,大師的叫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古自清,家中排行老二,你可以叫我古二叔。」古二叔摸了摸左臉頰黑痣上的幾根長須說道。「那是畫皮屍怨力形成的結界,一般鬼魂是通過影響人的思維和視覺來作祟,而成了一定氣候的鬼怪就會形成結界。」
「古二叔,我還是聽不懂。」我尷尬地說道。
「簡單的說,你可以理解為鏡中世界,或者異度空間。這個以後你慢慢會明白的。你先去找個水杯過來。」古二叔說道。
我環顧四周,發現被我打得稀爛的衣架還好好地放在那裡,真是如同夢一場。在床頭柜上拿了個杯子遞給古二叔。
「去洗手池裝半杯水過來。」古二叔說道。
我端著浴室里接來的半杯水出來,而浴室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古二叔從口袋裡掏出一盒中華牌香煙叼在嘴裡說道:「小坤子,要不要來根煙壓壓驚!」
「不了,二叔,我不抽煙的。」我搖頭說道。
「燃!」古二叔從口袋裡的符紙中抽了張出來,口中含糊的說到。只見符紙竟然真的自燃起來,點著了香煙后,古二叔把燃燒的符紙丟進了我手中的水杯。
古二叔享受地抽了口煙說道:「喝了它。」
「啊?喝這個幹嘛?」我詫異的問道。
「趕緊喝,你小子屁話真多。難道還怕我害你?」古二叔皺著眉頭說道。
我仰頭一口喝乾了杯水,剛剛才救了我小命,還是奉了他師傅的命令來救我應該沒問題。水混合著灰燼和紙屑就沖入了我的肚子里。
「嘔……」我胃裡一陣翻騰,一股勁地向地上黑色的粘稠液體。好不容易吐了個乾淨,我身體的力氣被抽了一半,一陣虛弱感,而頭腦卻是一下清醒了很多。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那是為你特製的符水。和畫皮屍接觸這麼多天,肯定沾染了不少怨氣,怨穢都吐出來了就好。不過你需要休養幾天了。」古二叔瀟洒地吐了個煙圈說道。
古二叔熟練地脫下道袍卸下高冠,換上一身西裝。而我在古二叔的攙扶下走出了賓館,在退房時候還因為地毯上的怨穢被罰了一筆清理費。而古二叔的解釋是侄子酒喝多了,不小心吐出來……
把我送回學校后,古二叔留了號碼給我,吩咐幾天修養好后打電話給他。他和我一起回我老家。
幾天時間裡,我就像身體被掏空了般渾身不是勁。驚奇的是當我在余銘和他女朋友曾麗莎提起林夢悅時,他們完全沒有一點映像。好像林夢悅消失在了他們的記憶中,成了一份我獨有的記憶。
身體恢復正常后,我向指導員請了五天的假。我收拾好行李就撥通了古二叔的電話。
「我估摸著你也好的差不多了,我訂了今晚的火車票……」古二叔渾厚的聲音傳來。就這樣,我和古二叔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或者是因為不是節假日的原因,車廂里空蕩蕩的沒幾個人。我憋了一肚子的疑問終於有機會向古二叔問個明白了。
「古二叔,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我說道。
古二叔擺擺手示意我停下,從行李包拿出一打扎啤和一包花生米放在桌子上。「好了,這下我們邊喝邊聊。你想知道什麼就一個個問吧。」
我拉開兩罐扎啤遞了一罐給古二叔說道:「古二叔,你救了我小命,就是我親二叔了!以後有什麼事用得上我李坤侖的儘管說,刀山火海我絕對不二話。我這杯……不對,我這罐先敬你!」咕嚕嚕幾下,一罐扎啤就被我喝了個乾淨。
「小坤子,有性格。我是越看你越順眼了。」古二叔笑著說道。
「二叔,那個畫皮屍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我在學校問朋友,他們都像失憶了一樣,完全沒映像。」我說道。
「蒲松齡的《聊齋志異》里有一篇故事叫做畫皮你應該聽過吧!」古二叔喝了口扎啤說道。
「畫皮當然聽說過,前幾年還有個叫《畫皮》的電影很火啊。」我思索了下回答到。
「嘿嘿!那故事裡講的畫皮只是一種鬼魂,是沒有形體的。而你碰上的畫皮屍是有形體的,算是殭屍的一類,而非鬼魂。而你說事後他們對那畫皮屍毫無記憶,那應該是畫皮屍蠱惑了你們的心智,後來沒畫皮屍的影響消失了自然不記得了。你不是好幾天都和畫皮屍相處,是不是覺得心底很想和它親近?」古二叔饒有興緻說道。
「難怪,我第一眼看到它時候就如同認識了好幾年的朋友,它的相貌也和我高中暗戀的一個女孩子一模一樣。」我有些頹然地說道。不得不說林夢悅已經在我的心底佔據了一個非常的位置,她給了我初戀般的情感。
「畫皮屍最擅長的就是窺視人心,利用人心的各種情緒。畫皮屍變成你夢中情人的樣子來誘惑你這童男上鉤。還好這畫皮屍出現的時間不長,充其量也就是禍害了十來個童男,一身血肉也就比普通人堅硬幾倍。要是畫皮屍吞噬了四十九個童男的血肉魂魄,成就屍煞那就非同小可了,一般的道術對它造成不了多大傷害。現在像你這樣大的童男可不好找啊!很多人不到十五歲就不是處男了!」古二叔壞笑著說道。
「我……」這不是拐彎抹角地說我還是個老處男么。「那畫皮屍是怎麼來的?」我問道。
「畫皮屍主要是生前被扒皮虐殺而死的人,死後怨氣不散,靈魂不離開屍體。又恰巧埋葬在陰氣重的地方形成的。血肉腐而不爛,而通過吸食生人血肉魂魄可以使畫皮屍的皮和血肉保持活力,處男處女更是可以讓畫皮屍的力量產生巨大變化。而你碰上的那畫皮屍恰恰生前是個女子,你小子艷福不淺啊!哈哈。」
「二叔,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記得那天你不是說要超度她嗎?我可以去送她一程嗎?」我說道。
古二叔臉色一僵,目光如炬地看著我,半響才說道:「可以,你也算是有心了。怨穢之類都是可憐之人,怨念不平形成的。像我等修道之人主要還是超度為主,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把它們打的魂飛魄散的,這有違天道。」
「謝謝二叔。」我感激的說道。當聽到二叔說畫皮屍生前是個可憐女子時,我心裡的一根弦被觸動了。或許她並不是本心要害我的吧。
「二叔你為什麼要我和你一起回老家呢?」我問道。
「這個我就先賣個關子,等你到家了自然知道。」古二叔邊說著邊捏著花生米吃,扎啤也已經被喝掉了兩瓶。這根本不像想象中的除魔衛道的高人,而更像一個平凡的中年人。
「二叔,道士不是要清心寡欲的嗎?怎麼我感覺你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啊!」
「清心寡欲那說的是和尚,我修道在心,該吃喝的還是照樣。只不過比平常人更加註意飲食。」古二叔不屑地說道。
酒喝多了,話也就多了,我和古你一言我一語的越聊越來勁。很快,六個多小時后火車到站了。我和古二叔的關係也非常的熟絡了,不時還能開個小玩笑。出了車站后,我們又坐了兩個小時的長途汽車才到了我居住的村莊。
「媽,我回來了。」我上樓放下行李就朝廚房的母親喊到。
「小坤,回來就好。自清多謝你救了我家小坤。」母親感激的向我身旁的古二叔說道。
「什麼?你們認識古二叔?」我驚詫莫名。
「嫂子客氣什麼,這是應該的。待會給小弟多燒幾個好菜就行了。我父親呢?」古二叔笑道。
「古伯父和小坤他爸在書房呢!我待會弄幾個好菜,你們好好喝上幾杯。」母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