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博弈
舒木回到五里巷,一進院子就看到秦雅婷蹲在井邊洗菜,臉龐皺在一起,像是跟誰吵了一架。
秦雅婷聽到腳步聲,抬起頭,臉上的不悅立刻收起。
「是小木啊。」
舒木嗯了一聲,抬起腳要上樓,一旁的秦雅婷再次開口。
「昨天你跟阿守去了福利院?」
舒木凝神望去,秦雅婷的眼神帶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昨天送秦守去了一趟,沒多待,怎麼了?」
秦雅婷見舒木神態自然,臉色鬆懈下來,有些怨秦守的語氣,「下次要是秦守又讓你送他,你別搭理他,那種地方還是少去。」
舒木淡淡的說:「裡面都是一些小孩,挺可愛的。」
秦雅婷擇菜的手一頓,垂著眼:「都是一些沒爹沒媽的人,晦氣,阿守就是不聽我勸,福利院有國家幫襯,需要他做什麼?天天幫這個幫那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傻,別人還不是看他好哄騙,他真以為別人感謝他?都快三十的人了,心性還是天真。」
秦雅婷平時沒聊家常的對象,鄰居們太嘴碎,她很少聊家事省得成了別人的笑料,同事又都是年輕人更是聊不到一塊,舒木跟著他們吃了一段時間的飯,比起外人要熟悉,這會喋喋不休的數落秦守。
舒木倒是明白為什麼這對母子看著親,實際一點也不親密,平時說話都是一板一眼,話也並不好聽。
她也不知道正常的家庭是什麼樣,沒心情評斷。
舒木等她發完牢騷說:「其實秦守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她也不解釋,轉身上樓了,徒留秦雅婷怔愣的待在原地。
她跟秦雅婷一樣,覺得秦守不求回報的舉動很蠢,別人私下裡可能覺得他很好掌控。
其實不然,至少舒木現在覺得秦守心裡跟明鏡一樣。
他說:忠於自己的心,不累。
這一點就比很多人要活的磊落。
舒木洗了個澡,正在擦頭髮,聽到敲門聲去開門。
秦守正抬著手準備再敲,沒想到門忽然開了,手懸在半空,見到頭髮半濕的舒木,微微垂下眼皮。
「幹嘛?」
舒木皺了下眉。
「下樓吃飯。」
他頭髮剛用井水很隨意的沖了一下,黑硬的髮絲落著水,順著鬢間往下流淌,蜜色的肌膚帶著光澤。
舒木眉頭越皺越緊,啪的一下關上了門。
屋裡傳來她冷淡至極的聲音。
「我不吃,別來煩我。」
秦守:「......。」
被舒木多次甩門,秦守的表情並未有多大波動,偏細長的眼尾凝了一下,眼中的光有點暗。
舒木的脾氣在秦守看來有些摸不著頭腦,甚至是隨時隨地的暴躁,毫無蹤跡。
一定是故意的!絕對是!舒木不止一次這麼想。
還敢來濕身誘惑,就不會擦透了再上來叫她?
水都從他喉結落進胸膛......。
舒木決定過幾天出去浪一下發泄發泄,反正作品也快完結。
一個小時后,隔壁傳來開門聲,舒木心肝一顫,想起頻頻在她心裡點火的罪魁禍首天天揣著個老實模樣,舒木很不爽!
戰無不勝的她,屢屢敗落!
她走到穿衣鏡前,幾分鐘吹乾頭髮,用手指抓了幾把,秀髮蓬鬆,她又將肩上的披巾扔到床上,披巾下是一件有些暴露的睡衣。
雙肩細帶,絲綢面料,裙擺下是蕾絲。
她剛洗過操,身上塗了肌膚乳,馨香清透,肌如凝脂。
她用力壓下唇,偏淡色的唇瓣瞬間殷紅。
她扯嘴一笑,微翹的杏眼陰邪發嫵,像個處處要人命的妖孽。
秦守正要洗澡,聽到敲門聲將脫了一半的衣服又穿好,開了門,看見衣著艷麗的舒木站在門口。
他面色猛地一怔,在他發愣的空隙,舒木已經憑藉著瘦小的身軀擠了進去。
鼻尖飄過一陣女人芳香四溢的氣味。
秦守愣愣的回神,門虛掩著沒關。
他轉過身,舒木坐在他床上,燈光下瑩白的手正撫著他的床單。
房間的裝飾就是標準的直男癌風格,粗糙的格子床單,除了一張床連個像樣的沙發都沒有,一個大書桌上擺滿了汽車方面的書,還有一些其它的外文名著。
屋裡收拾的很整潔,只有板凳上搭著幾件臟衣服,最外面是一條內褲,黑色的。
洗手間的門半敞著,飄來超市隨處可聞的皂莢香。
上次來她只顧著逼問他問題,沒細看他房間。
舒木挑起眉,拍了拍旁邊,「過來坐。」
她笑的風輕雲淡,姿勢卻極具深意,一條白白的腿翹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說話間,脊背微弓,腿根有一處陰影。
「愣著做什麼?又不會吃了你。」
秦守站在門口,謹慎的看了她一眼,還是沒動彈,只問了一句:「有事?」
舒木答非所問:「怕了?就這麼點膽量?我又不是專吃人的妖怪。」
她激將哄騙,他眉眼頓深。
半晌,他走過去,坐在她旁邊,床深深一陷,燈光被他的身高遮擋大半,影子落了她半身。
「你會抽煙?」
舒木看到床頭柜上有一包香煙,跟一個廉價的打火機,她把煙盒拿到手裡翻到正面。
利群煙,很常見的一款香煙。
她既不說明來意,也一副不準備離開的架勢,她用手指挑開煙盒,抖動一根出來,淡唇微微啟開,舌尖輕。挑出一根香煙,牙尖咬出。
這套動作她做的很慢,像個慢動作。
秦守額頭出了一層汗。
眼前黑影一閃,舒木叼著一根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坐在了秦守腿上,她的一條腿踩在地面,另一條腿搭在床上,夾住了他的腰。
她感覺到秦守的身軀抽搐了一下。
秦守的目光抖動的落在她臉上,遲緩了一秒,抬起手就要推開她。
「別動!」
咔噠一聲,舒木按下打火機,火焰驟然冒起,艷紅的光在二人臉上映出紅色。
舒木大有你敢動一下,我就燒了你房子的架勢。
秦守雙手撐著床面,火光下的眼漆黑偏暗,比她還要沉得住氣。
他看著舒木點燃了煙,她冷淡的眉眼噙著一抹居高臨下的笑意。
性感,高傲,又處處在引誘你做點什麼。
「聽說利群煙殺精。」
她傾吐一口煙,煙霧瀰漫在幾厘米的距離之間,模糊了他雕刻的五官跟探索的視線。
他現在很乖,可舒木從他深沉的黑瞳中,看到了他一閃而過的波動。
可能是掙扎,可能是等待防守。
這個男人比她想的要厲害,最起碼分不清是真的不懂還是藏的深。
她輕笑一聲,笑聲在夏夜裡燥熱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