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城中事

他們跟著這隻貓一直向東來到荒蕪的郊外，天漸漸露出魚肚白，山間霧氣漸濃，看到貓跑到霧裡，東弋停下來，對她說：「柒柒，你先回城裡。」

她疑惑道：「為何？我們追了一夜，好不容易到這兒，我怎麼能……」

東弋拉住她的手，然後把一個荷包放到她手上。「我去打探情況，你與子恆一同回城中打探情況。我們兵分兩路，這樣更快些。」

她一想，也是，昨日突然消失的鬼怨之氣確實奇怪，何不回去打探打探，順便可以玩幾把九師兄口中說的酒樓和青樓。她如此想著，心中便有些激動，於是道：「那我便回去了，對了，子恆不必跟著我。太子的安全更重要。」

說罷，不容他說話，她乾脆利落地捏了個仙訣離開了。

看她匆忙離去的身影，東弋搖搖頭，心中知道她本事如何，並不擔心有人會欺負她，便專心跟著貓妖去了。

白日的凡城確與晚上的不同，雖是卯時，但街上已是人聲嚷嚷，昨晚緊閉的店鋪都打開了門，食物的香味在空中飄散，那是一種她從未聞到過的味道，比十師兄十一師兄做的飯菜還香。鳳柒柒正循著味走過去，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雜，緊接著是女人的尖叫聲和男人的謾罵聲。

有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孩撥開人群向她跑來，一臉的恐慌和懼怕。後邊的怒斥聲傳來，他縮了縮腦袋，環顧四周，抓住了離他最近的鳳柒柒。他拽著她的衣角說：「哥哥，幫幫我。」

小孩身上雖然髒亂，但那雙眼睛卻是很有靈氣，只是裝滿了害怕。她蹲下來摸摸他的腦袋，柔聲道：「別怕，告訴姐……告訴哥哥發生了什麼？」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身形臃腫的胖子跑過來，他氣喘吁吁，身後還跟了十幾個家丁。這些家丁將她和小孩團團圍住，她將小孩護在身後，然後看向胖子：「你們為何追著一個小孩不放？」

「這、這小兔崽子偷了我家爺的東西，我們就是來討回的，識相的，別多管閑事兒。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胖子身旁一個小廝說道。

「慢！」鳳柒柒拿劍擋住他們，然後低頭看了小孩一眼，道：「他不過是偷了你一頓吃的，至於如此興師動眾嗎？」

「小子！」胖子推開身旁的小廝向她走來，綠豆大的眼睛打量了她幾番，隨即發出一陣冷笑：「看你長得如此俊俏，衣著打扮倒是俗物，想必家底也不怎麼樣。你可知他偷的是何東西？不歸樓的酒香雞！這可是我等了整整兩個月才買到的！全九州唯此一家美味！剛出來就被這小崽子給偷了！」

不歸樓？酒香雞？好吃嗎？哎哎，不對，現在不是好不好吃的問題。她端正心態，心中為這酒香雞感到有些疑惑和好奇。但感覺歸感覺，她心裡還是覺得他為了吃食對一個小孩大動干戈實在不該，便道：「不過是一隻雞嘛！我替他還給你就是。」

「還？」那胖子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周圍的人也發出一陣笑聲。她對這些凡人有些捉摸不透頭腦。那胖子笑夠了，道：「不歸樓一月只做一次，而且一次只做一隻，而且若不提前預訂，是根本買不到的。而且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到，你說，你如何還我？」

她蹙眉。不過是一隻雞，竟然還有這麼多煩事兒在裡面。這時候，小孩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將懷裡揣的東西拿出來給她：「哥哥，你把這個還給他們吧。我、我不要了。」

鳳柒柒被他突然一舉動愣了神，那胖子倒是反應挺快，一把奪過小孩手上的東西，寶貝似的立刻牢牢拿在手裡，綠豆大的眼睛轉了兩圈，鼻子里發出輕哼：「既然東西拿回來了，那本大爺就不追究那麼多了，都回去吧！」

待他們走後，人群散開，她對小孩說：「沒事了，你快回去吧！」

小孩卻緊緊拽住她的衣角，一雙眼睛淚眼汪汪地看著她：「哥哥，我阿娘和弟弟快要餓死了，他們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你能不能給我個包子……」

鳳柒柒看他實在是可憐，便帶著他走到一個包子鋪前，買了一屜包子給他。他似是等不及了，飛快地奪過小販手上剛包好的包子跑了，她還未來得及叫住他，他的身影已經隱沒在人群中。

唉，她搖搖頭。一旁的小販道：「公子，一共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她想起東弋給她的那個荷包。從裡面拿出一塊銀白的石頭，遞給他：「是這個嗎？」

小販連連點頭道：「是是，多謝公子。」

她付了銀子之後就想去看看那胖子口中說的不歸樓。她就不信了，一隻雞而已，還如此難買。

沒走幾步，她忽然感覺到有人在看她。轉頭四處看了看，看到旁邊的茶樓前，站立著一個俊美的玄衣男子，他正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