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母女相見

第438章 母女相見

梁城皇宮裡,高大雄偉的宮殿里,西羌國的女皇端坐在自己的專屬椅子上,聽著幾位臣子逐一彙報最近西羌國國內大大小小的事。

女皇已經年近六十,頭髮花白,但是因為保養得宜,面容上看起來才五十齣頭,身上自帶屬於帝皇的威嚴,氣勢磅礴。即便年紀已大,但是在西羌國,女皇的威望卻依然是無人能及,不管是百官還是百姓,對女皇都是十分的信任和尊敬的,女皇於他們而言就跟自己的信仰一樣。

底下的大臣在彙報西羌國各地發生的事,大殿里只聽得到官員彙報的聲音,異常的清晰,除此之外就找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了,肅穆中又帶著一絲莊嚴。女皇時不時的點點頭,卻極少開口,若是聽到有什麼不妥的,也只是抬抬手下面的人便明白了。

足足一個時辰之後才彙報完了,大家行了禮便要退下。

「城主大人留下。」

對此大家倒是沒有覺得奇怪的,畢竟城主大人是女皇陛下的心腹這件事所有的人都知道,陛下也時不時的會留城主下來問話。

「陛下。」

女皇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後隨手將一件東西扔給了她,「去替寡人將人接進宮。」

聽到女皇的話,城主愣住了,反射性的抬頭,連尊卑都忘記了,「接誰?」

「糊塗東西,除了那個不成器的還能有誰?真是丟盡了寡人的臉,連皇宮都進不了,這樣的皇女寡人要來何用?」女皇十分嫌棄的說著,但是眼裡卻閃爍著一絲可疑的光芒,似乎是高興,似乎是心酸,似乎是感嘆。

城主的臉徹底的僵住了,半響才結結巴巴的道:「陛下的意思……陛下的意思是……是二殿下……」

「嗯,可不就是這個沒良心的,終於想起來要回來了。不過是越發的沒用了,連皇宮都進不來,寡人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沒用的東西呢?行了,你趕緊去將人接回來,免得守門的人將她當刺客了。」女皇擺了擺手道。

城主終於是反應過來了,雙眼一亮,略微有些激動的道:「陛下,臣現在就去把二殿下領進來!」

頓了頓又忍不住問道:「只是陛下,二殿下是什麼時候回來的,臣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太奇怪了吧,她可是一直都在關注二殿下的事情啊!

女皇卻沒有說話,而是瞥了她一眼,城主一抖,連忙道:「臣這就去接二殿下。」

宮門外,出宮的一些官員都發現了外面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難得見宮外竟然停了馬車,大家經過都忍不住看了一眼,不過卻沒有多想。大皇女和墨王爺也看到了這輛馬車,但是也沒有多想,只是隱隱覺得有些奇怪罷了,不過這會兒兩人心裡都被其他的事塞滿了,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所以很快就走了。

所以兩人根本就沒有看到城主大人很快就走了出來,徑自走向了那輛馬車,神色激動。很快那輛馬車就慢慢的駛入了皇宮,消失在了宮外。

馬車裡,宇文伽南眼珠子不停的滴溜溜的轉著,一會兒想掀起車帘子看看西羌國的皇宮是什麼樣的,但是又顧忌到這種行為似乎不妥,又忍了下來。一會兒又看著坐在她身邊的娘親,想要問問她一些事情,可看到她的臉色,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娘似乎很緊張,一張臉一直緊繃著,上了馬車之後更是直接閉上了眼睛,看似是在休息,但是從她不停滾動的眼珠子就能看出來她此時的心情了。若是這個時候她再問什麼,娘心裡恐怕會更加的不好受。當年的事雖然她知道得並不是很清楚,不過想也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好值得回憶的事情。

另外娘和外祖母這麼多年沒見了,或許現在也有一些近鄉情怯吧!

不過話說回來,她也不知道她那位從未見過面的外祖母是什麼樣的人啊。堂堂一國女皇,想來是極其威嚴,難以親近的,會不會對她這個外孫女很挑剔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會很難辦的,說感情吧,自然是沒有什麼感情的,可是到底是她的外祖母,娘的親娘,作為晚輩還是要尊重長輩的。

可如果女皇陛下對她非常不喜歡,想要故意為難她的話,她也不是白白挨打的人。就是怕到時候娘會傷心,希望這個女皇不是那種太難相處的人,更加別像鳳歧國和西唐那兩個為老不尊的皇帝那樣才好。

馬車走得不緊不慢,宇文伽南坐在裡面也看不到外面的景物,更加不知道馬車要往哪裡走,只能偶爾感覺到馬車轉了個彎,偶爾稍微的停頓一下。這樣走走停停的走了半個時辰馬車才終於停了下來。

「到了,二殿下請下車吧。」城主站在馬車旁有些恭敬的說道。

車簾掀起,白朗月率先走了下來,看到熟悉的臉,城主情緒有些激動的看著她,眼裡滿是感慨,「二殿下可算是回來了,陛下她……」

白朗月也喟嘆了一聲,「是啊,這麼多年了,我終於回來了。母皇身子可還好?」

城主忙點著頭,「好著呢,陛下身體挺好的,不過偶爾也會有些不舒服,畢竟國事勞累,又……」城主不敢說女皇陛下年紀大了。但是白朗月明白她的意思,心裡也愧疚不已。

為人子女卻多年不在父母身邊盡孝,反而還讓父母憂心,實在是不孝。

「二殿下,那現在我們趕緊進去吧,陛下已經在等著了。就是陛下讓下官去接二殿下進宮的,可見在陛下心裡是一直惦記著二殿下的。」城主就要領著她往大殿走。

「等等!」白朗月卻叫住了她,然後轉身望著馬車嗔聲道:「你還不下來在馬車裡做什麼?」

城主一愣,聽到馬車傳出了一道年輕的嗓音,「就來就來,我的衣帶子鬆開了。」

話音才落就有一道湖綠色的身影探了出來,利索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然後頭一抬——城主看到那張臉頓時失聲驚呼道:「怎麼是你?」

這、這不是、不是那對去城主府威脅她的那對夫妻中的妻子嗎?怎麼會……可是看到站在一旁的二殿下,城主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然後腦里忽然靈光一閃,雙眼一亮,激動不已的道:「二殿下,這難道、難道這是小郡主?」

宇文伽南一聽,懵了一下。什麼郡主,難道她身上又要多一個稱號嗎?不要了吧,她覺得她身上的稱號已經夠多了。之前是寧王妃,然後是南平郡主,接著又是長公主,現在是太子妃……太多太多了,夠了,真的夠了。

白朗月拉著宇文伽南的說笑著說道:「是啊,這是伽南,是我的女兒,當年離開西羌國之後才生的,以前一直在鳳歧國長大。」

城主看著宇文伽南的眼神立刻就變了,變得很是灼熱,像是看到骨頭的狗——咳咳,她是真的不想這麼形容的,但是這城主看她的眼神,她心裡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這個。宇文伽南覺得這城主似乎變得有些奇怪了,差點讓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陛下知道二殿下有了一個女兒一定會非常高興的!」而且這個女兒似乎還很優秀的樣子!

她對二殿下的事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還活著,但是沒想到還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了。陛下知不知道這件事?

提到女皇白朗月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進去吧。」

城主在前邊帶路,白朗月落後了一步,然後低聲對宇文伽南說道:「待會兒進去看到你外祖母你不用怕她,她是女皇,看起來確實是有些嚴厲和威嚴的,不過你外祖母人很好的,你不用怕她。若是她問你什麼,你照實回答回答就是了。不過娘知道你一向聰明,想來也不會難倒你。」

「娘,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你女兒我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怎麼會怕一個老人家呢?」宇文伽南就差拍著胸口保證了。

「是,娘知道你最厲害了。」

和女兒說著話,白朗月的眼睛卻始終緊緊的盯著前方越來越近的宮殿,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握著女兒的手越來越用力了,因為緊張,害怕。當然了,也有期待,對於自己的母皇,白朗月心裡也是十分想念的。

宮殿伺候的人幾乎都已經屏退了,只留下了女皇信任的人,但是個個卻都低垂著眼眸,並不敢抬眸多看一眼。白朗月看著眼前熟悉的宮殿,一時間腦海里翻飛著過往無數的畫面,都是她從小到大和母皇一起的畫面,越是這樣心裡也越是酸澀,越是覺得自己不孝。

當年,或許她應該嘗試另外一種方式,而不是那麼激烈的和母皇對抗,讓母皇傷心,自己也白白吃了那麼多年的苦。

從台階上慢慢的往上走,越是往上,宮殿里的一切就看得越清楚,高位上端坐這的人如此熟悉。

白朗月的眼淚差點就忍不住落下,可是想到母皇的性子,她又忍著了。

「兒臣拜見母皇,惟願母皇身體康健,長命百歲,青春永駐。」白朗月拉著宇文伽南跪了下來行了一個端正的大禮。

宇文伽南沒說什麼,只是跟著照做了。

女皇願不願意認她這個外孫女還說不準呢,她就先不要急著攀關係了。

女皇目光沉沉的看著跪在中央的兩個人,視線先是落在白朗月身上定定的看了一會兒然後才轉到宇文伽南身上又定定的看了一會兒,眸色似乎閃了閃,卻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白朗月也不打算起來,就維持著行大禮的樣子跪趴在地上。

良久之後宇文伽南才聽到一聲很威嚴的女聲,有些冷淡,「你還記得寡人是你母皇。」

「兒臣不敢,在兒臣心裡一天都未曾遺忘過母皇。」白朗月道。

女皇冷笑了一聲,「一天都未曾遺忘過寡人,為何一去就是十幾年二十年!」

白朗月無意為自己狡辯,「是兒臣不孝。」

「哼!」

跪了好一會兒之後女皇還是沒有叫她們起來,宇文伽南覺得自己的膝蓋有些麻木酸痛了,她自覺的動了動,這細微的動作卻還是落在了女皇眼裡。

「這便是你和宇文雍那登徒子生的女兒?」

嗯?登徒子?她父王嗎?堂堂攝政王被人說是登徒子?女皇陛下是有多嫌棄她父王啊!

白朗月這會兒才抬起頭來,笑著說道:「母皇,這是伽南,是我和阿雍的女兒。對了,伽南也生孩子了。」

女皇聽到她這話似乎來了興趣,問道:「哦?她生孩子了?是女兒還是兒子?」

「是兒子。」

宇文伽南發誓她真的看到了女皇陛下在聽到她生了一個兒子之後臉上閃過了失望的表情。

父王被嫌棄了,天佑也被嫌棄了,鳳明陽會不會也被嫌棄?

女皇這個時候才看到她們還跪著似的,瞥了眼她們終於大發慈悲的道:「起來吧,跪著做什麼,待會兒該說寡人刻薄了。」

「母皇說笑了,兒臣這麼久不曾盡孝過,只是跪那麼一小會兒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伽南就更不用說了,身為晚輩,給長輩行禮也是應該的,伽南,你說是不是?」白朗月扯了扯自己的女兒。

宇文伽南點著頭,「應該的,應該的。」

女皇微微擰著眉頭,一雙凌厲的眼睛挑剔的看著宇文伽南,「這孩子怎麼看起來有些傻愣愣的?」

宇文伽南一臉懵逼:「??!!」

「母皇,伽南聰明著呢,可能是第一次見母皇,所以有些緊張。」白朗月忙為自己的女兒正名。

「是嗎?」女皇似乎很懷疑。

過了一會兒女皇又開口了,不過聽起來像是在找茬,「怎麼不見姓宇文的登徒子?是不是不敢來見寡人?」

宇文伽南聽了暗暗吐槽,就您這嫌棄的樣子,誰敢來見您啊,陛下。

「咳咳,兒臣不敢私自帶阿雍進宮。」

女皇又重重的哼了一聲,「不敢?你當年可是很敢,還敢跟著他私奔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說著說著女皇突然大怒,厲聲說道。

白朗月立刻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母皇息怒,這件事是兒臣的錯。」

聽到她二話不說就認錯了,而且還說當年是她錯了,女皇都不禁愣住了。

「你、你說什麼?」

白朗月直視著女皇語氣態度認真的道:「母皇,是兒臣錯了。兒臣不該那麼衝動,任性。明明還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可是兒臣卻選擇了一個最不該,最愚蠢的辦法。不但讓母皇傷心失望了,還連累了自己,連累了孩子。所以是兒臣錯了,當年母皇並非不喜歡阿雍,只是擔心兒臣被騙,可是兒臣卻不聽勸告,固執己見,害人害己。」

女皇萬萬沒有會聽到她說出這麼一番話,以至於臉上都露出了驚訝意外之色,愣怔的看著這個已經二十年不見了的女兒。她還是一樣,卻比二十年前多了幾分成熟,身上的張揚之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穩。似乎是身上的銳氣都被磨掉了,變得圓潤。

她長大了,而她也老了。曾經還以為她們母女這輩子都再沒有相見的機會,沒想到終究是老天待她們不薄,給了她們再見面的機會。

女皇神情複雜的看著她,良久才終於嘆了一口氣,語氣也終於緩和了下來,「知道錯就好,寡人還當你要一輩子當頭倔驢,聽不進別人的話,要一頭撞死在牆上。看來你這二十年來也沒算白活,起來吧,當著孩子的面,也別動不動就跪了,這孩子估計要以為寡人刻薄你了。」

宇文伽南立刻甜甜的笑了,「哪裡會呢,伽南知道陛下其實心裡是疼愛娘的,才不會刻薄娘呢。不然的話也不會讓城主大人去接娘進宮了。」

女皇聞言頓時眼一瞪,有些被人拆穿的羞惱,「寡人是擔心她離開這麼久,沒有信物,連宮都進不了,在外面丟人,所以才讓人去接她的!你懂什麼!」

宇文伽南很是敷衍的點著頭,「是是是,陛下是擔心娘進不了宮,會在外面被人嘲笑,所以才讓人去領進宮。」

「你這孩子……看看你都交出什麼樣的孩子來了,第一次見面就和寡人頂嘴!」女皇氣不過的沖著白朗月發火了。

「母皇不要生氣,伽南就是這樣的性子,以前阿雍也沒少讓她氣得直跳腳。」白朗月笑著道。

聽到白朗月的話,女皇眼睛微微一亮,「哦?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每每被伽南氣得直跳腳,阿雍都無可奈何,只能只干生氣,然後獨自找地方撒氣,從來都是拿伽南沒辦法的。」

「好好好,不愧是我西羌國的女兒!」女皇立刻讚揚道。

宇文伽南嘴角一陣抽搐。陛下您這臉變得可真快呀。

她算是看清楚了,大概是父王不好,陛下就覺得好了。陛下心裡到底是有多不喜歡父王啊,難道僅僅是因為父王把二皇女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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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從良王爺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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