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宋老師教書育人

「叮鈴鈴！」

一節課很快過去。

「這道題的解題思路就是這樣，沒聽明白的同學下去多看看書。」老師收起教案：「下課。」

見老師轉身要走，彭川趕緊追了上去：「王老師。」

「哦，彭川啊。」王老師步子不停，已經走到了走廊：「你有什麼事呢？」

「我想參加補習班，不知道哪個補習班好——」

「你這次考得不錯啊，沒必要上什麼補習班。」

「想更上一層樓嘛。」

「哦，還有這個覺悟？」王老師扶起眼鏡：「既然如此，那我給你推薦幾個，宏圖補習班主講老師是教研組的馬主任，馬主任教學經驗豐富，特別擅長几何問題；遠志補習班主講老師是前英才學校副校長牛老師，牛老師還是縣聯誼考試的出題人，特別擅長....」

「王老師。」彭川試探道：「最好的補習班是哪個？」

「最好的補習班？」不知想到了什麼，王老師支吾起來：「沒必要去什麼最好，嗯，之前我說的那幾個都不錯，你——」

「王老師。」彭川認真道：「我只想去最好的補習班。」

「這。」王老師面有難色：「彭川啊，不是老師不說，只是這最好的往往也是最貴的，你家裡條件老師很清楚，嗯，最好的未必就是最適合你的，以我看來，那個遠志補習班就很不錯。」

彭川點頭，反手從背後掏出一個盒子：「王老師，你上次說手機壞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蘋果？

王老師一臉驚愕：「這手機得小一萬吧？你哪來的錢啊？」

「我中了雙色球一等獎。」

等王老師反應過來雙色球一等獎是多少錢，彭川又問：「王老師，最好的補習班是哪個啊？」

「哦，五百萬，不，最好的那個是成功補習班。」

成功補習班。

名字就起的很成功。

它坐落在縣城正中心，左鄰政府右挨醫院，因為寸土寸金，補習費也十分昂貴——一人一期一萬塊。

這樣的收費標準，無疑讓許多沒錢的學生知難而退。

但還是有更多的學生蜂擁而來，原因無他——補習班的主講老師是省高考命題人宋老師，宋老師同時還是省數學研究院的精英骨幹。

背著書包，彭川來到了補習班的門外。

「你找誰？」

「我找宋老師。」

「我就是宋老師。」說話者六十多歲，臉上除了皺紋還有智慧：「來報名的吧？」

「是。」

「不好意思，你來晚一步。」宋老師指著人滿為患的大廳：「我一次只收一百個人。」

彭川哦了一聲，從褲兜里摸出一個鼓囊囊的信封：「宋老師，這是我王老師給你寫的推薦信，他說你識才愛才，一定會收我的。」

「我不認識什麼王老師。」宋老師看似客氣，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我們要上課了，請你哪來的回哪去吧。」

他說著就要走人，彭川情急，一個沒抓好信封脫手而落，然後露出粉紅色的「信紙」。

「呀？」宋老師驚訝了：「這信？」

「這是我的推薦信，不多，才十萬個「字」，請宋老師務必收下。」

宋老師臉色瞬息萬變，最終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哎呀，你王老師沒有說錯啊，你確實是一個可造之材！」

「那我可以進去了嗎？」

「當然！這裡是知識的海洋，只要你願意，知識的海洋永遠為你敞開大門！」宋老師呵呵而笑：「這樣，等下我在第一排加一把椅子，你就暫時委屈一下，等明天呢我在講台邊為你支一張課桌，以後那就是你的座位了。」

「宋老師客氣了。」

兩人對視一笑，心照不宣地走進了教室。

長話短說，見學生們都已就緒，宋老師也開始了自己的教學：「今天呢，咱們講一個新知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彭川睡醒時，教學已經結束，教室里的人也走了大半。

「醒了？」宋老師微笑著走到了他的身邊：「昨晚沒睡好？」

「嗯。」

「看你剛才沒怎麼聽，這樣，這是我這節課的教案，你拿回去慢慢看。」宋老師說到這裡，趁其他同學沒有注意，又小聲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宋老師既然收了你的錢，就要一分價錢一分貨，保證把你教好。」

彭川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老師。」

「不用謝。」宋老師露出一個你懂我也懂的笑容：「誰叫你是可造之材呢。」

「宋老師真幽默，嗯，我還有一個請求。」

「說。」

「我想請宋老師做我的私人家教。」

私人家教？

開什麼玩笑？

我一個班一百人，一百人就是一百萬，你只拿了十萬就想讓我當你私人家教？痴人說夢呢！「不行啊。」宋老師連連搖頭：「老師年紀大了，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精力，你——」

他正說著，彭川拉開了書包的拉鏈。

拉鏈下面一片粉紅。

「這？」宋老師目瞪口呆：「這是？」

「這是我的家教費，不多，才五百萬。」彭川將書包遞給宋老師：「請老師務必收下。」

「這，這樣不好吧？」宋老師嘴裡推脫，眼神卻露出渴望：「老師就是一個教書的，教的也不是多高級的知識，你——」

「宋老師千萬別這麼說。」彭川正色道：「高級知識低級知識都是知識，知識是無價的，我能用五百萬買到無價的知識，已經很知足了。」

「好——吧！」宋老師半推半就地接過了書包：「本來不願意做家教，但，誰叫我是個老師呢？老師是一個教書育人的神聖職業，我不能因為個人原因拒絕一個一心向學的好學生啊！」

「多謝宋老師成全。」彭川不好意思道：「我還有一個請求。」

「說！」

「我有一個同學，她成績不怎麼好，我想讓她也加入咱們的家教小組，不知道宋老師願不願意？」

「還以為是什麼難事呢！不就多教一個學生嘛！」宋老師意氣風發：「讓她來！我要好好培養你們！嗯，時不我待，今晚就開始培養！」

「謝謝老師！」彭川掏出手機：「那我給她打一個電話。」

只聽「嘟嘟」連響，很快，電話那邊傳來了翁嘉娜的聲音：「彭川？你找我什麼事啊？」

彭川將免費家教的事情說了一遍。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已經在牛老師那裡報名了，嗯，謝謝你。」

嘟嘟。

女神無情地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小彭？對方不願意來？」

「是，她說她在牛老師那裡報名了。」

「不來就不來唄。」說到這裡，宋老師察覺到了彭川臉上的失落，想了想，本著「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處世哲學，宋老師試探道：「小彭，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對這個同學有好感？」

「有這麼明顯？」

「嗨，明不明顯老師這麼大的人了還看不出來嗎？畢竟老師也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嘛。」宋老師語氣親切：「小彭，只要你願意，我這就把你的心上人給你帶過來。」

心上人？

這個詞語好啊，比什麼女神之類的貼切多了。

不過彭川還是笑不出來：「老師，她已經在牛老師那裡——」

「不就牛自德嘛，簡單！」宋老師豪邁大笑，在彭川的驚愕中撥出電話：「喂？是自德啊？哦，老師也沒什麼事，就是聽說你那裡收了一個學生，叫——」

「翁嘉娜。」

「叫翁嘉娜，你看看有沒有這個名字？哦，有是吧？這樣，這小翁呢和我有些關係，要不你勉為其難把她給我送過來？嗯，嗯，好，嗯，老師身體好著呢，嗯，嗯，好了，就這樣吧。」

掛斷電話，宋老師得意道：「如何？這錢沒白花吧？」

「老師說笑了。」彭川尷尬道：「我主要目的是想學習知識，至於心上人，不，至於那個同學，她來不來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

「小彭啊。」宋老師循循善誘：「你要學習知識，很好，老師現在就給你上一課。學過那篇《關雎》吧？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看，連幾千年前的老祖先都這麼勇敢，你作為一個現代人還有什麼好扭捏的呢？君子好逑，你正是談情說愛的好年紀，喜歡個女同學再正常不過了。」

彭川連連稱是：「明白了，我以後要勇敢一點。」

「勇敢，但，不要魯莽。」宋老師一臉智慧：「談戀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身在局中要考慮多方面的因素，比如，對方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是什麼性格，這些東西你都要考慮到，切記，對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攻堅方式，當一種攻堅方式行不通時，迂迴游擊也是可以曲線救國的。」

「宋老師！」彭川心服口服：「你真是一位有知識的人！」

「呵呵，老師也就是年紀大些對敵經驗豐富一些，嗯，小彭，要不咱們這樣，等你那心上人過來，咱們基礎教學為主談情說愛為輔，如何？」

和翁嘉娜談情說愛？

彭川羞得耳根都紅了：「我，我不敢啊。」

「看，剛說要勇敢，這會又退縮了，你啊，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也罷，」宋老師拍著手裡的書包道：「就讓老師來輔助你，為你創造一些「學習」的條件。」

「謝謝老師！」

「不用謝，老師既然收了你的學費，怎麼說也得把你教好。好了，去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她什麼時候能過來。」

「是。」

彭川激動地撥通了電話：「喂，你什麼時候過來啊？什麼，離家遠？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