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美景
虞沫被他污衊清譽,怒極,道:「胡說八道,誰會相信?」話音剛落,便是激動難擋,剛剛受的一掌傷勢頓時牽扯,咳嗽起來。
季狸笑道:「若是我一人所說,大家自然還有所懷疑。但少卿他愛慕你許久,經由他嘴巴說出來,卻不由人不信。」虞少卿此刻對虞沫已是完全失去希望,看著兩人的眼神除了怒火,便是濃烈的恨意。
虞沫被氣的七竅生煙,胸口劇烈起伏。風易見之,道:「不要被他們影響,此時調息療傷才是要緊的。」
虞沫聞言略略平靜下來,但還是氣憤不過,低聲道:「哼,你當然無所謂了,如果他們把話傳出去,清譽被毀的可是我們女孩子。若是族人真相信了他,父親他……他定然是失望之極。」風易聞言臉色一黯,說不出話來。
風易突然笑道:「季狸,我看你說的大大不對。」
季狸勝券在握,也不著急,道:「哪裡錯了?」
風易喘息一聲,暗暗運靈止住傷勢,道:「明明是虞少卿這廝色膽包天,偷偷把虞沫拐到這裡,欲施不軌。天幸我無聊路經此地,拔刀相助。想不到虞少卿竟然還找了一個幫手,季狸你為了巴結蒼舒長老,助紂為虐,還打傷我們二人,想殺人滅口……」
他以前犯錯怕老爹打自己,謊言那是張口就來,編造杜撰的能力無人能及。此刻信口胡言,說的是天花亂墜。不料話未說完,已被一旁的虞沫暗中掐了一下,恨恨道:「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風易嘿嘿乾笑,故意搖頭晃腦,卻沒有說下去。
虞少卿被他說的下流無恥,不堪之極,心頭大怒,道:「小子,看我不殺了你!」
季狸攔住他,笑道:「小子,你說的倒還真有那麼幾分可信。只可惜啊……」
風易道:「可惜什麼?」
季狸道:「可惜你二人已經跌下懸崖了,又有誰能聽到你的這一番胡話呢?」
風易哈哈笑道:「不用別人幫我來說。你想想,虞沫天仙般的人兒,又是族長之女,身份高貴,怎麼會跟我這樣一個無名小兒幽會呢。倒是虞少卿這廝無惡不作,人人皆知,他做出這樣的事,那是一點也不奇怪的。」虞少卿直氣的抓耳撓腮,七孔生煙。
季狸臉色一冷,驀然揮出一掌。磅礴靈力轟然向下,竟是將虞淵中的急流掀起數十丈余高,風易見狀駭然,連連後退,欲藏進山洞之中。卻見虞沫不顧安危,接連劈出數道劍光,截斷水流。但那虞淵之力加上季狸的掌力,沛然無比,雖被長劍一分為二,但還是將山洞轟的亂石橫飛,虞沫一個不小心,被巨石砸在劍刃之上,噗的吐出一口鮮血,向後跌去。
風易急忙扶住她,詫異道:「正好他們封住了洞口,我們退去山洞中,他們一時半會兒應該找不到我們的。」
虞沫急道:「你知道什麼?季狸他對摩天崖山洞了如指掌,我們逃到哪裡都沒用的。他正是要將我們逼到後面,好借著水流躍過來。」風易頓時明白,季狸那廝修為雖強,但在半空之中毫無倚仗,虞沫全力施展劍法,便可將其迫退,但一旦讓他上了摩天崖,就攻守相易了。
風易心底陡沉,倏地狠下決心,正要施法,卻見虞沫嬌斥一聲,又沖了上去。
虞沫運起劍靈,掀起層層氣浪,將那洞口處的亂石一一迫出,朝那半空中的兩人飛去。季狸哈哈一笑,隨意一點,巨大的礁石便轟然碎裂,化作石雨落在虞淵之中,連個浪花也沒有濺起。他冷笑道:「賢侄女,不要作無謂的掙扎了。為了這麼一個豬狗不如的小子,真的值得嗎?」
虞沫脫口而出:「值得!」嬌音脆語,直穿過轟鳴的浪花。風易在後面聞聽,心頭一熱。卻又聽虞沫聲音一顫,改口道:「我身為族長之女,絕不能允許族中有你這樣的奸人存在。」
季狸冷笑一聲:「好,好!那就休怪你季狸叔手下無情了。」他和虞少卿一前一後,轉瞬已越過百丈寛的虞淵,和虞沫已是咫尺之遙。少女見狀,心下陡沉,她知以自己的力量,絕無可能抵擋得住兩人,一時驚怒交加,幾乎流下淚來。
正絕望時,忽聽頭頂傳來陣陣轟鳴之聲,宛若滾滾驚雷,震耳欲聾。
眾人皆是一駭,抬頭看去,卻見濃烈雲霧中探出一個青黑色的龐大身軀,長髯翻飛,一隻獨角宛若尖利的山峰,直刺蒼穹,發出攝人心魄的冷光。
季狸心頭大驚,攔住虞少卿,道:「獬豸大人!」
獨角神獸理也不理,朝天大聲一吼,山體震動,虞淵沸騰。眾人只覺氣血洶湧,連呼吸都有些不暢。尚未恢復過來,又見摩天崖另一側的雲霧中驀的飛出一道長長的青色身影,迅捷如電,勢若奔雷,宛若一條無上青龍。
季狸心有所感,大叫一聲:「不好!」急忙後退,卻已是來不及。獨角獸的巨大尾巴猛地揮掃過來,正中虞淵上方的兩人。季狸猛地踢出一腳,橫臂在前,但那尾巴的力量毫無遲滯,轟的一聲砸在他的身上。季狸只覺全身百骸皆散,喉頭髮甜,直直退後數十丈,才撞到一株大樹,跌在地上。
正要抬頭,卻覺腦袋一暈,氣血猛地湧出來,吐出前方的一處草叢中,腥紅一片。而觀那虞少卿,早已摔在樹叢之中,昏死過去。
這一切皆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虞沫片刻才回過神來,朝上高叫道:「獬豸大人,謝謝你!」獨角神獸也不理會,只是低吼了一聲,又退回了摩天崖頂,消失不見。她絕境逢生,激動的熱淚盈眶,忽而想到重傷的風易,他在如此聲威之下未必能撐得住。當下急忙退後扶起他,卻見風易臉色慘白,無一絲血色,連胸口的起伏也是微弱之極。
「風易,你……你怎麼樣了?」捏住他的脈搏,若有若無,忽快忽慢,竟是受了極重無比的內傷。虞沫擔憂之時,卻也有些詫異:「獬豸大人的吼叫雖威力無窮,但他躲在山洞中,怎麼會受這麼大的影響?」
一時想不明白,只得作罷,遙遙向外一看,季狸和虞少卿兩人早已不見了蹤影,想來是懼怕獨角神獸,已經逃走了。
虞沫想要回到族中,但怕季狸這廝狡猾無比,在路上設下埋伏。思前想後,只能先將風易帶到那隱秘的石台上養傷,等他醒來再作打算。
如此在山洞中穿梭,過了大約一個時辰,終於到達石台。虞沫尋了一處花草繁盛處將風易放下,又采了幾顆野果,搗成漿汁給他服下。過了一會兒,虞沫端坐在地,渡出僅有的靈力為風易療傷。如此前後忙了大半天,才終於將他的傷勢穩住。
但見他呼吸漸漸平穩,臉色恢復了一絲血色。虞沫舒了一口氣,這才覺得渾身疼痛,經絡也似有些損傷。若不加緊調息,恐怕會留下影響。她默然吐納,閉了五識,只留耳朵辨聽四周動靜。如此這一對少女少女靜靜相對,時間都似靜止了一般,只餘數百丈之外的瀑布嘩嘩聲,越過雲海碧空,傳了過來。
過了一夜,虞沫恢復過來,但覺精力充盈,傷勢痊癒。她站起身,卻見風易仍是閉目沉睡,不由有些擔憂。但又想到這小子平日便無正形,說不定是裝睡嚇自己。便走了過去,道:「喂,醒醒啦!還要睡到什麼時候?」
見風易毫無回應,虞沫才終於覺察出不妥,又撫其脈門,但覺他經絡通暢,丹田無損。除了身體的皮外傷之外,並無其它的傷勢。她百思不得其解,又深入探查,迫出一絲靈力進到他的周身經脈之中。一路也未感應到不正常的地方,剛要收靈回來,卻忽覺他的丹田中傳來一陣異動。
虞沫大為驚詫,雖知這樣不好,但還是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循著「巨闕穴」到達氣海。靈力緩緩探入,不想剛一靠近,竟覺那丹田處生出一股莫大的吸力,將自己的靈力吞噬的一乾二淨。虞沫震駭無比,一時有些不甘心,又急忙渡入,哪知還是如之前一般,不論她送進多少靈力,都被吞個乾淨。
過了片刻,風易似是喃喃自語,臉色更是紅潤,發出異樣的光彩。
虞沫又氣又急,道:「好你個風易,睡著的時候都不忘利用我的靈力療傷。」她略略氣惱,一屁股坐在石頭上,離風易足有三丈余遠。過了片刻,她還是想不明白,丹田乃人存儲靈力的地方,只有自己修鍊,才會越來越強。但風易怎麼會如此奇怪,竟然能吞噬別人的靈力?
殊不知九鼎是從伏羲女媧二聖的創世鼎衍變而來,可以說是天下靈力之源。吞噬個把靈力,還不是輕而易舉,不要說是虞沫,就是整個姑慕族所有人一起來渡入靈力,也會完全消失在太乙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