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前夕
「風易……風易……」聲音清脆悅耳,澄澈動聽,正是虞沫到此。
風易大吃一驚,急忙從床上一躍而起,同時口中道:「沫兒,你等等。」一邊洗臉穿衣,一邊收拾屋子。虞沫不知道他在幹嘛,催道:「快一點,磨磨蹭蹭的。」風易無法,草草洗完,推門而出。
卻見虞沫一襲紫裙,目若星辰,嘴點含丹,眉飛如翠。身形婀娜如弱柳扶風,玲瓏有致,帶著一絲雨打初荷的嬌媚。風易看得目瞪口呆,嘴中乾燥,一時連說話都忘了。
虞沫又羞又氣,怒道:「你一雙眼睛瞎看什麼?再看挖下來。」
風易回過神來,陪笑道:「沫兒天仙一般的人兒,難道還不能讓人看了?若不能看,那你從天上下凡作什麼?」
虞沫姿容絕色,自小在族中阿諛奉承之人不在人數。但聽得多了,卻覺厭煩。但不知為何,這話從風易嘴中說出來,她卻覺無比的受用,只盼著多聽幾句才好。但少女心怯,臉上丹霞飛舞,道:「胡說八道什麼?讓人聽見了。」
風易見狀,心情大好,哈哈一笑。
又聽虞沫道:「你昨晚和你那女艾姐姐在此幽會,說了什麼了?」
風易瞧少女神情,暗叫不好,苦笑道:「哪有什麼幽會?只是聊聊天而已。」
女艾大過風易十幾歲,虞沫當然不會真去吃醋,但心中卻總有一絲異樣,片刻才道:「哼,你身上的秘密可真不少。昨日我問父親,你到底是族中哪一系的,父親他死活不說,好像有什麼大秘密似的。」
風易笑道:「哈哈哈,說不定是族長記性不好,給忘了。」
虞沫瞥了他一眼,道:「胡說,父親他正當盛年,怎麼可能記性不好?」
她向來將父親奉若神明,此刻雖然知道風易是開玩笑,但還是有些不悅。風易見狀,急忙道歉。
過了片刻,虞沫忽的朝風易丹田處看去,欲言又止。
風易心思靈敏,便將太乙鼎召在掌心。虞沫見了,立馬就覺得體內有異樣,大覺驚奇,忽的問道:「他們都說這太乙鼎中有夏后氏人的精血,只有你們才能控制,是真的假的?」
風易一愣,想到太乙鼎吸光了老爹身上流出的血,這精血一事應該是真的。
但他卻笑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夏后氏的人怕別人來搶,故意胡說的吧。」
虞沫卻面帶狐疑,道:「那另外八隻鼎豈不是只有你才能控制?」
風易面有得意之色,笑道:「當然了。」
他們哪裡知道?至尊九鼎乃罕見的靈器,雖然有認主的能力,但畢竟是死物。
另外八隻鼎不在夏后氏族人手中,但控制它們的人都是修為精深,獨步天下的高妙人物。只要能發揮出其威力的一半,就已經極其駭人了。只不過無法能像風易這樣,將青銅鼎融入丹田,合二為一。
過了一會兒,風易覺得幻化太乙鼎耗靈太多,便收了回去。
虞沫還沒看夠,微微不悅,又道:「哼,誰要跟你搶似的。」
說罷又取出一個錦囊,道:「你以後行走大荒,身上帶著這些不方便。喏,這是一個如意乾坤袋,是采南荒火蛛絲,北極冰蠶絲,混以許多罕見樹木的汁液織就而成,而且上面還被施了秘法。雖然只是小小一隻,但其中卻大有空間,即使把你這院子放進去也綽綽有餘呢。」
風易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寶物,心頭大喜,接過來把玩了一番,又不好意思道:「這麼寶貴,我……」
他稍一感應,便覺此袋奇妙無比,急忙欲收入懷中。虞沫阻攔道:「等等,別急,你猜猜袋中有什麼?」風易面生訝異,手伸進去掏了一下,突然摸到一個滑膩膩,長長的東西,他稍一思索,大喜道:「是那烏擊蛇!」
虞沫笑著點點頭。風易將烏擊蛇放出來。此蛇性好攻擊,但一見到風易,似是認識一樣,只是在他手腕上盤旋,不時的伸著蛇信。風易看得歡喜,摸了摸它的頭顱,轉而又道:「還有一條呢?」
虞沫從懷中掏出另一個如意乾坤袋,道:「在這裡呢。父親怕這種蛇作惡,讓我們不要隨意放出來。」
風易淡淡嗯了一聲,卻道:「話雖如此,但族長還讓我們馴服它們呢,若一直不放出來,別悶死了。」
虞沫也將袋口一松,另一條烏擊蛇緩緩遊了出來,爬到其如玉一般的皓腕上。兩條蛇乍一相見,細長雙眸又是疾速擰起,生出殺意。兩人嚇了一跳,急忙運出重光瞳,感應它們心意。兩蛇抬頭嘶聲了一陣,又軟了下去,乖乖的伏在胳膊上。
虞沫也十分歡喜這靈物,不住撫摸,軟軟的縴手似是摸得那蛇十分舒服,長長的蛇身都癱了,看起來在享受一般。如此過了片刻,她又沉吟道:「一般這種靈物都極難馴服,我們也只是運氣而已,巧合之下才得了它們的親近。但平時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嗚,得取個名字才好。」
風易聞言,大覺有道理,想也不想便道:「那我這條就叫小黑好了。」
虞沫氣道:「你那條叫小黑了,那我這條叫什麼?」她本來想給兩條蛇取一個般配的名字,既朗朗上口,又符合此蛇的模樣。
風易哪裡知道這小小的少女心思,頜首道:「嗯,這個確實難取了。總不能一條叫小黑,另一條叫大黑吧。」話一出口,氣的虞沫幾乎想要抬手打人,風易急忙佯裝躲了一下,突然一拍腦袋道:「我想到了,叫小白吧。」
虞沫一時無語,片刻才道:「這是烏擊蛇,渾身黝黑,你說叫小白,讓人聽見不是貽笑大方嗎?」
風易滿不在乎,擺手道:「這有什麼?我以前還養過一頭老牛,名叫青龍呢。還有別人養的駿馬,非要叫白羽、乘光、飛龍什麼,不也是隨意取的嗎?再說,你那蛇眼不是白的嗎?」
虞沫一手掐腰,如蔥玉指指著風易鼻子,道:「這都是出自典籍,並非隨意取的。」轉而一想,好像覺得叫小白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想到一事,只覺雙頰滾燙,急忙不去多想,道:「小白便小白吧,不過還要看它答不答應呢?」
說罷兩人叫了幾句,想不到兩蛇似是能聽懂一般,連連探頭吐舌,又好像在點頭,回應兩人。虞沫看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
如此逗了片刻,虞沫又問道:「倒有些忘了,你手腕上的傷勢怎麼樣?」
風易道:「昨日敷了葯,已經全然好了。」說罷伸出胳膊,果見那傷口處已經癒合,只留下一條淡淡的紅色痕迹。
虞沫沉默片刻:「你昨天的劍練的一塌糊塗,今天有什麼領悟嗎?」
風易沒料到她突然提這個,略略訝異,轉而又醒悟過來,暗想:「她一定是擔憂我,怕虞少卿來找我的麻煩。」但三乘劍法博大精深,他昨晚又一直胡思亂想,對於劍訣劍招本來沒記得多少,這一下又幾乎全忘了,只好支支吾吾應了一聲。
虞沫冷哼道:「我看你就不用心,這樣吧,我再來重複一遍,你記好了。」
她已經修鍊三乘劍法有一年,自然有一些風易無法領悟的心得。
虞沫便回想了一番,將三乘劍法的總綱,以及庶人劍、諸侯劍、天子劍的精要處全都一字不漏的背了出來。她怕風易初識劍法,一時不能接受,其中還夾雜了她的領悟。這樣一來,足足講了一個多時辰,方才全部說完。
昨日姚虞思講時,大多時間在說為人治國之道,風易絲毫不感興趣,所以沒記住。但此刻經由虞沫說出來,卻大多關於劍法本身,而且她聲音婉轉悠揚,悅耳動聽,風易記性又頗佳,如此聽了一遍,已大多記住,其中不明處也當即提出來,互相探討。
講完既罷,虞沫笑道:「記住了。我來檢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