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雨
回到虞淵昧谷入口之後,風易百無聊賴,等了大約兩個時辰,卻見到虞少卿、伯虎、仲熊和另外幾人同行而來。虞永幀一見到風易,立馬跑過來,砸了一下風易的肩膀。
叫道:「你跑哪兒去了?少卿少爺說你們遇到了寒國軍隊,慌亂中走丟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此刻虞少卿臉上驚訝神色一閃而逝,卻沒說話。
風易笑道:「老子命大的很呢,哪有那麼容易死?」說罷面向虞少卿,道:「少卿少爺,你說是吧?」
虞少卿眼神一眯,冷笑道:「誰說不是呢?你命確實很大,竟然能在數百寒國軍隊面前逃出來,可算是奇迹了。不如你跟我們講一下,你是如何逃得出性命的?」
伯虎、仲熊等人都看出兩人劍拔弩張,看來之前一定是發生過什麼事情。但虞少卿身為大長老之孫,地位最是尊崇,眾人都不敢說話,生怕惹禍上身。
風易神色凜然,暗嘆口氣。他本來還想息事寧人,看來對方並不罷休啊。他本來就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如今有了修為,大有增益,又豈會怕這個紈絝子弟?
虞少卿剛才所說的話,是暗示自己投敵才能保住性命的,既然如此……
風易笑道:「少卿少爺對我可真是關心,我只是僥倖躲在草叢裡,沒有被發現而已。倒是少卿少爺,那時候我們一起被發現,你是如何逃走的?我倒是沒有看到。」
虞少卿聞言一愣,冷哼一聲並不言語。若是他故意陷害風易的事情傳出去,即使不受責罰,他爺爺蒼舒長老的臉上也不好看。那時惹來外族人風言風語,可是得不償失了。
兩人如此對視,火光四濺,氣氛緊張到不行。
一旁的外族少年們暗暗怪責風易,不該去惹虞少卿。虞永幀心頭擔憂,卻不敢站出來說話。
片刻后,仲熊突然走出一步,打圓場道:「兩位先別說這些小事了。此次出谷遇到寒國的人,這絕不是巧合。我們得趕緊回去稟告族長和長老們才是。」說罷見虞少卿仍不罷休,對風易道:「你還不過來給少卿賠禮道歉?」
仲熊在族中頗為圓滑,面面俱到。但此刻風易並沒有錯,還險些丟了性命,讓他道歉怎麼可能?當下冷冷一笑。
虞少卿怒道:「大家也看到了,這外族人囂張跋扈,不敬內族,今天我一定要教訓一下。」
說罷不等眾人反應,呼嘯一拳便飛了過去。他修習族中的北斗七靈,速度極快,勁風席捲周遭,將風易完全籠罩在內。風易不敢硬碰硬,急忙後退,但鼻息間還是有些喘不過氣來,胸口堵滯。
他不通功法,只能強運靈力於手中,接連抵擋。在擋過第五招后,眼前一閃,已被虞少卿一拳擊在肩膀上。
虞永幀驚呼一聲,卻見風易身體只是一顫,退了兩步便已穩住身形。眾人訝異無比,太靈境的修為非同小可,一拳的力量足以開山裂石,風易以前卻一點靈力也沒有,這才幾天過去,竟然能夠硬挨一拳而不倒。
虞少卿也有些震驚,暗想:「好你個狗東西,原來一直在隱藏實力,今天我一定要將你打回原形。」
想罷化拳為指,指尖上凝聚著無形的力量,呼呼而出,掀起陣陣疾風。他呵斥一句,指尖快速向風易的丹田戳了過去。一旁眾人更是駭然,丹田乃是修靈者的根本,稍有損傷便會影響實力,若被一指戳中,還不成了廢人?
風易知道對方意圖,暗罵一句,急忙運功護住,但對方將沛然靈力化在指尖,端的是無堅不摧,自己的護體靈力節節告破,雙臂更是被大力震的酥麻,幾乎要軟了下去。
在眾人的一陣驚呼聲中,虞少卿的指尖正中風易的丹田。虞永幀終於按捺不住,踏前一步,想要救風易一命。沒想到卻見到虞少卿那得意的神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驚恐和慌張。
那伯虎一直面無表情,此刻也不由微微動容。他修為極高,眼力也非其他人可比,他分明看到虞少卿的磅礴靈力在接觸風易的一剎那,竟然被吞噬,彷彿奔騰的江河找到了一個缺口,洶湧而下。
更為奇特的是,風易在如此狂猛的靈力衝擊下竟然一點事也沒有,臉上反而也有一絲驚奇。按理說他雖然有了一點修為,但終究和太靈境相差甚遠,這麼強的靈力匯入他的丹田,就像溝渠中湧入了河水,一定會溢出來,輕則經脈受損,重則危及性命。
但風易除了身形有一絲顫抖之外,其它一點異狀也沒有。反而是虞少卿面露痛苦之色。
伯虎生怕虞少卿有失,魁梧身軀一腳踏出,如山嶽一般橫在兩人中間,一把將虞少卿拉過來。感應一番,發覺他也並未受傷,只是體內靈力枯竭,彷彿是被人生生抽了出去。他百思不得其解,看向風易的目光滿是疑惑。
風易心頭驚喜異常:「一定是那奇怪的太乙鼎,想不到還有這種功效,真的是撿到寶了。」忽的想到女艾姐姐所說的話,不露聲色,拱手道:「多謝少卿少爺手下留情。」
虞少卿服了一顆丹藥,臉色恢復如常,眼睛中有一絲絲恐懼,但更多的是憤恨和殺意。但此刻十幾招沒有拿下對方,反而差點栽了跟頭,丟臉之極。
冷哼一聲道:「無妨,今日先放過你,以後有的是機會。」言語中威脅之意盡顯。
風易也不甘示弱,哈哈笑道:「好說,少卿少爺有什麼吩咐,隨時來找我。」
虞少卿冷笑,和伯虎、仲熊向山谷入口走過去。眾少年也急忙跟上,只有虞永幀過來攙扶風易。
眾人回到山谷之中,虞少卿三人自是去回報族長,而風易等人則回到外族,等候消息。眾少年走在路上,都是各懷心思。當然他們最疑惑的還是風易為何突然修為大漲,竟然能和虞少卿匹敵?
過了半晌,那虞澤才過來問道:「風易兄,你以前都一直偷偷練功嗎?」他以往都叫風易為小子,今日卻改了稱呼。
風易擺手笑道:「哪有?我天天肚子都吃不飽,一直在幹活,哪有時間練功?」
虞澤疑惑道:「那為何……」
風易不願說這個,笑道:「運氣,運氣而已……」
虞澤面有不悅,恨恨離去。一邊的虞和、虞然也隨之一起離開。
待他們都走開后,虞永幀湊過來小聲道:「風易,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突然變得如此之強?」
虞永幀與自己向來交好,風易不願騙他,但情況複雜,他只能道:「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會跟你講的,但我答應過別人不能隨意提起……」
虞永幀也不堅持,笑道:「沒事,我們天天一起玩,還怕我看不出來嗎?」
兩人談笑半天,虞永幀忽然正色道:「我總有一個不妙的感覺。那虞少卿平時作威作福,今天栽了那麼大一個跟頭,豈會善罷甘休?他們說不定還會來找你麻煩。」
風易也是一愣,他在谷外的時候孑然一人,自然是不怕。但在谷中不一樣,大長老的勢力極大,滲透到了族中的每一個地方。而他老爹又整日飲酒,若有人想對付他,簡直易如反掌。
這麼想來想去,越想越是擔驚害怕,風易急忙道:「你回去也要小心一點。」待虞永幀點頭后,他便小跑著朝家裡趕去,這一段時間一定得讓老爹堤防一點。
他如今實力大進,剛才又吞噬了虞少卿的靈力,雖然無法全部吸收,但修為又漲了些許。不過風易來不及開心,腳下御風,幾乎是騰空飛奔。
不一會兒便到了家裡的破屋門口,還沒進門,就大叫:「老爹,老爹……」叫了幾句沒有回應,又大聲道:「老爹,老子回來了!」
屋裡靜悄悄的,風易心頭生起不好的預感,一腳踹開房門,那破爛木門哪裡經得起他的力量,被踢成了碎片。風易走進去,四下一瞧,屋裡空曠曠的,沒有一個人。
風易腦中胡思亂想,過了半天,才慢慢冷靜下來,安慰自己:「別瞎想了,大長老怎麼會來難為我老爹一個外族人?這時間還早,說不定老爹又去喝酒了呢?」
想罷他又跑到老爹平時打酒的地方,掌柜的卻說今天沒見到武青陽。隨後風易又去老爹經常去的賭場,也是沒人,隨後又去田裡、戲場,就連河邊也去了,都沒見到老爹的身影。
風易又驚又怕,抬頭一瞧,只見天色已黑,烏雲飄過,將那淡淡的月光也完全擋住了。
「難道老爹已經回去了?」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風易飛奔回家,還離家門口十來丈的距離,已經看到一絲昏黃的燭光。但他心中毫無喜色,敏銳的神識已經感應到,那燭光下蒙著一絲紅暈……
風易沖了進去,正看到武青陽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破爛的衣衫都被血浸透了,看起來凄慘無比。
他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哭喊:「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