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虐痛之秘
我曾聽過一句話，說，對愛情不忠的人是可憐的，他們不是故意不忠，他們是害怕寂寞。要很多很多的愛，才可以讓一個人對愛情忠貞。深知我、深愛我者才久居我心，深知你者才能傷你無形。
第一次笑是因為遇到你，第一次哭是因為你不在，第一次笑著苦澀流淚，是因為知道不能擁有你！
而這位皇后，被傷得太厲害，從來沒有擁有過愛！她為了在後宮好好活下去，成為毒婦理所應當。
在幕後的千尋，惆悵地哀嘆著，悲涼傷懷地傳音道：「墟神，你可曾聽說，墜入愛河的女人，比墟神更有力量，能夠得到所愛。假如，被傷得太厲害，以至於絕望生恨，比墟魔更恐怖，能夠毀滅一切！女人最柔軟的心，被踐踏地太厲害，對那個男人連對陌生人的惻隱之心和慈悲都不再有！」
我默然點頭，在銀沙殿時，我已覺悟到，每一個嘴上說不想愛的人，心中都珍藏著一個無法擁有的人！畫眉想不愛，但很虐地就是這種人！千尋曾經也是！這位皇后想不愛，其實，也是這種人！
一群羊在草原上吃草，牧羊人又在黃昏時騎馬出現，帶來了羊群最愛吃的拌了鹽巴的豆餅，所有得到牧羊人關懷的羊全圍了上去，只有一隻羊沒有去看，繼續默默地吃草，這隻羊顯得特別孤獨。
這隻噙滿苦澀之淚的羊，就是這位皇后，因為，她知道自己得不到主人的寵愛！擁有不了最愛的東西！而這草原，就是後宮，羊群就是六宮粉黛，其主人就是天子！後宮女人瘋狂追求的東西，味道其實是苦的。這興許是酸葡萄心理。但得不到天子的寵愛，就像羊吃不到鹽一樣，極不健康。
身心都已不健康的皇后，在鳳袍上熏了一種無色無形無味的無毒香料，含笑溫柔地去向天子請了安，正和璃姬甜蜜恩愛、如膠似漆的天子，很厭惡被她打擾雅緻，揮袖呵斥她離開，以後不要來！
原來，她的丈夫，已經這麼厭煩她！連她作為皇后每日必須的請安都免了，只為了不想再看到她。
皇后在璃姬同情的目光下離開，噙著淚站在璃姬的寢宮前抬頭看天，努力不讓眼淚不爭氣地流下。
在那一刻，她更加堅信，自己做得一點都不殘忍！因為，那個涼薄之人，比她這個毒婦更加殘忍！
至少，對她極無情！將她七次打入地獄，他從來不信她，一旦她被誣陷就用刑逼問！從不把她當人，只當做生育的工具，若非能生養，早已被當做垃圾掃出去！甚好！君對我不仁，休怪我不義！
皇後身上熏的香無毒，但天子身上沾染之後，在夜間會吸引一種喜陽氣，名為「千年殺」的蠱蟲。
四個月後，天子只帶了形影不離的璃姬前去狩獵，樂不思歸兩個月，蠱蟲千年殺被操縱蘇醒爆發！
只用了一夜的時間，蠱蟲就在天子的體內繁衍了無數代，使之吐血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老。
這是一個必殺的死局！在天子身邊的只有璃姬一人，能害天子的只有璃姬一人，因為只有璃姬可以不守後宮的規矩，一口一個「小黃」叫得親熱，喂天子飲食更不需要驗毒，他們就如平民夫妻。
假如，只還有三天性命的天子，其真愛經不住性命的考驗，或忍受不住時時刻刻生不如死的蠱毒折磨，被皇后拐彎抹角通過幾重可靠的死士操縱的捉妖師，露面告知只有千年狐妖的千年妖力才能解這千年殺的蠱毒，揭穿璃姬是千年狐妖，並且保證能夠制服之，天子必然忍痛殺璃姬以解毒。
如果，天子和璃姬的真愛無敵，天子寧死不願傷害摯愛，璃姬也必然會主動犧牲，保住摯愛之人。
後宮的殘殺，最高的境界，是精通毒辣的攻心計。這位皇后正是此中的翹楚！看透了人心，賭的正是第二種局面！因為，璃姬，犯了後宮攻略第一大戒律，她愛上了天子，從一開始，她就輸了！
所以，註定她的愛是虐痛的悲劇！因此，皇后令那自己拐彎抹角操縱的捉妖師，先瞞著天子，只告知璃姬，只有她捨棄千年妖力，才能挽救天子！倘若璃姬的真愛不那麼真，再實行第一種方案。
不出皇后的所料，璃姬真的很愛天子！她的真愛無敵！因為，妖的愛一向如此！
天子被蠱毒瘋狂地折磨，痛不欲生慘絕人寰，依舊咬牙忍痛，含淚囑咐璃姬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生下他們的孩子，替他好好地照顧他們的孩子！他死後投胎，再去找她和孩子，只做一個山民。
璃姬挺著肚子泣不成聲，含淚和摯愛緊緊相擁，哽塞著不住答應：「我一定等你！」
在打昏了被蠱毒折磨地瘋狂的愛人後，偉大的璃姬請來了那令她初見時驚恐，現在很感激不再怕的捉妖師，幫助她度千年的妖力給摯愛解毒，無情的捉妖師微微冷笑，極為賣力地幫她完成心愿。
實則，這強大的捉妖師，也不知道幕後的主子是皇后，因為，他們中間隔著很多層次！
這是皇后的高明之處，時刻能把自己撇乾淨！倘若藏得太淺，就很容易被牽連！小心駛得萬年船。
第二日，天子再次醒來，千年殺的蠱毒已解了！但璃姬已失去了千年妖力，變回原形不能再做人。
並且，被皇后處心積慮調教的假璃姬取代！相貌、聲音都一樣，甚至也有著一個月的身孕！這樣，可以避免侍寢，不被天子通過在床幃內最私密的表現，瞧出破綻！短時間之內，可謂天衣無縫！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天子的興緻很高，為了給摯愛補身子養胎，特意不顧假璃姬的關懷，去林中狩獵，既然他的摯愛，即假璃姬偶然說，狐狸的心可以安胎，且最是美容養顏，狐狸肉最能壯陽，總之，全身是寶，且天氣酷寒，狐裘，尤其是雪狐之裘，最是保暖，他理應獵殺一隻雪狐來。
真璃姬已失去千年妖力，變回原形成為方圓百里唯一的雪狐，更被捉妖師殘忍地打斷了腿走不快。
在林間，藏在枯樹後面，她雙眸噙滿了淚，只想再看他最後一眼，記在心裡，回山修行千年再來！
扮成侍衛的捉妖師眼很尖，告知天子樹後有雪狐。確切說，真璃姬的行蹤，始終在他的監控之下。
天子大喜，搭起弓來！真璃姬並不防備她，滿眼深情與他對望，並不逃走，只還沉浸在做人的恩愛中，忘記了自己已經變回人人渴望獵殺的雪狐！此刻，在天子眼中，她是比傻狍子還傻的獵物。
真璃姬尖叫一聲，被一箭貫穿了雙腿，因為，只有射那裡，才能留下其完整的皮毛！
天子大笑下了馬，親自去將重傷之後在雪地上哀嚎的真璃姬抓在手上，丟入籠子之中，凱旋而歸！
事後幾十年，有一隻狐狸常常進入天子的夢境，他始終想不明白，何以那隻雪狐不跑，被關在籠子之中，看他像平民一樣親自燒開水，親自準備火鍋料，楚楚可憐的雙眸里，充滿了深情的淚水？
而且，被從來沒有干過屠宰這事的他，捉起來活活剝皮，有很多機會，卻都沒有咬他？
在他的噩夢裡，那隻被他活活剝皮的雪狐，淚眸中滿是委屈、深情，太熟悉！太像是人！
他與璃姬相處之時，總是如同平民夫妻，他很想表現，證明自己如同普通的丈夫，能夠做得來很多事情，譬如殺雞、殺魚，只是他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沒有機會！好不容易，才能親自活剝一隻雪狐，將皮毛給摯愛保暖，狐心燉了給摯愛養胎、養顏，自己吃狐狸肉可以壯陽，樂趣多多！
當年，真璃姬的舌頭，被捉妖師奉命施了咒，不能口吐人言、吐露真情，只能虐痛至極地慘叫著，痛得滿眼是血淚，被最心愛的人，得意地變態地，活活剝皮！那慘叫聲，撕心裂肺，慘絕人寰！
被剝完皮之後，她虛弱至極、疼痛至極！顫巍巍勉強還能站起來！卻被變態的愛人捏住脖子，慚愧自己的剝皮技術不好，發泄到她身上，變態地獰笑著，以能開三石弓的手，狠狠地抽在她血肉模糊的臉上，使她再也不能站起來，滿嘴都是血躺在雪地上抽搐，含著血淚看他在開水鍋前磨刀。
愛穿皮草的女子們，理應知道，狐裘一向是活剝的！否則，品質大打折扣。如殺豬不放血不美味。
彼時的男主，像所有活剝狐狸，獲取狐裘的人一樣，毫無惻隱之心！反而，因為血腥，很有快感。
天子很多年以後，總在噩夢裡回憶起那場面，那隻被活剝了皮，又被他狠抽嘴巴，不能再逃走，奄奄一息的雪狐，最後心痛地滿眼是血，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任由他揮刀肢解，拿去下鍋燉了吃。
假璃姬勉強一笑，假裝很愛那如雪般晶瑩的狐裘，但在吃天子親手做好的狐狸心時，裝作反胃，嘔吐不止，表示嫌腥！天子無奈，為了不浪費，也珍視自己的手藝，將本就不多的狐狸肉全吃了。
白色的骨頭吐了一地，被天子嫌棄地踢到了帳篷外。剔牙之後，天子蹙眉給出評價：狐狸肉很酸！
九個月後，假璃姬難產而死！確切說，是被皇后殺害於無形！假璃姬雖然明知會死，但全家人的性命，都捏在皇后假手的一位被掃出宮，娘家很有勢力的妃子的手中，不由她不慷慨地從容赴死。
天子慟哭不已，自殺三次想要隨璃姬而去，可見，他對璃姬是真愛，比真金還要真。
很可惜，所有的自殺舉動，最後全都未遂，天子只能孤獨、悲痛地代替璃姬愛護、養大那個嬰兒。
在今後的四十三年裡，天子全部的精力，都用於愛護這個孩子，在朝堂上日日與朝臣們鬥爭，要廢太子，改立此子，與朝臣們斗得極激烈、不亦樂乎！以這執念宣**力，他活得一直極其精神。
其實，他從璃姬死去，御醫從其腹中剖出嬰兒，將其養大到十二歲，就已經知道不可能將其立為太子。因為，這個孩子在那一年突然變成了白痴！自然，是忍無可忍的皇后出手，只是無跡可查。
最後，被殺了半個太醫院，剩下的太醫從民間請來醫聖，最終認為是這位皇子自己胡亂燉東西吃，中了神經毒素，而那些蘑菇，全是在獵場開小灶的皇子自己找的，天子只得殺了隨行的八百人。
皇后早已知道，這位威脅自己兒子地位的假皇子，有自己動手下廚且愛吃蘑菇的習慣，只不過在皇家獵場方圓四百里之內，撒下了能使人變白痴，但看似無毒的蘑菇的孢子，一場雨後遍地皆是。
天子繼續執意要改立這白痴為太子，不惜因此傾覆天下對不起祖宗，也可見其對璃姬愛到了極致！
只不過，在這四十三年裡，天子總是做噩夢，總夢見那隻虐痛至極，痛苦絕望，滿眼是血的雪狐。
天子很長壽，是在八十三歲那年秋天咽氣的，因為，他自以為是和璃姬生的兒子，被忍無可忍的皇后害死於無形，他已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柱，終於，可以和兒子，一起去地下找摯愛的璃姬團聚！
皇后已經無法忍耐天子這麼能活，又聽脖子都進了棺材的太子兒子哭訴，才知道兒子做了太久的太子，成了天下萬民口中的笑柄，已經等不及了，對宮斗很擅長，對政治很遲鈍的她，終於下手。
天子迴光返照的時候，盛裝的皇后溫柔含笑著坐在病榻前，見丈夫兩眼放光欣慰地笑著喃喃道：「璃姬！我要來了！咱們，一家三口，就要團聚了！」皇后微笑，怎麼可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璃姬被摯愛的他，活活剝皮虐殺，心早已被傷透，聽說被大卸八塊前泣血絕望至極，怎還會見他？
頂著滿頭白髮，皇后溫柔地俯身，在丈夫的耳邊笑道：「你是叫小黃嗎？臣妾有個秘密想要稟告！」
在天子虛弱地抽搐不止間，任勞任怨、母儀天下的一代賢后，欣慰地告訴了他天下最虐痛的秘密！
天子無力噴血，篩糠一樣顫抖，「噗！噗！」地吐著血沫子！
被皇后含笑圍上那條雪白的狐裘之後，更加地虐痛，躺在床上如在燒紅的鐵板之上，顫慄得更厲害，一句話也說不出，虐痛至極，只能不斷「噗！噗！」地吐著血沫子！無力阻止皇后吐露更多。
天子虐痛地已經沒了渾濁的淚，顫抖著流下的全是蚯蚓一樣的血淚，圍著雪白的狐裘卻只覺寒冷無比，寒毛豎起、渾身的骨髓皆已寒透！戰粟得整個龍榻都在發顫，無數浸透了悲虐的血沫子，染紅了他親手活剝下來的璃姬的雪狐皮！在皇后溫柔、諷刺的目光下，吐了一整夜的血沫子而死。
面對天子的屍身，皇后剎那衰老很多，含淚苦笑自問：「我的丈夫呢？死了嗎？可我從來沒有啊！」
悲虐如她，的確，從來沒有過丈夫！悲虐的後宮女人們，連人都不算是，怎能有資格擁有丈夫呢？
千尋悲憤地含淚說：一個男人，怎麼能夠同時愛幾千女人？即使有愛也太水了！天下的姑娘們，對後宮的幻想忒天真！墟神，你無論如何，要經歷這幻境承受虐痛！再代天下所有涼薄帝王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