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贈你空歡喜
阿淵知道離劍的目的就是讓他回帝都,救顧西樓只是勸他出發的借口,可明知這是一個借口阿淵也不得不循著它走。
他想,無論如何他才是世子,只要他堅持,別人是沒法讓他放棄掉顧西樓的。
阿淵應離劍所說快馬加鞭帶顧西樓趕回了帝都。
路上的風景一路繁華萬千、山明水秀可阿淵根本沒有心思欣賞這些,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儘快把顧西樓帶到他們天師那裡,讓天師救她。
阿淵他們夜以繼日的連趕了幾天的路,途中駕馬車的人彼此更換,馬都累壞了好幾匹。待趕到帝都的時候,阿淵第一件事不是去見自己的親人,而是直接命人將馬車趕到了天師的府邸處。
阿淵因為他父親的地位,以及他特殊的體型在這帝都中幾乎人盡皆知。他去到天師的府邸處時,那些看門的護衛並沒有多加阻攔就讓他進去了。
阿淵抱著顧西樓直接去了天師的客房,等待天師的手下人去通傳天師。
書房中,天師正拿了本書站在窗前細細看著。
他看得正專註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他的手下在門外通報他「祝家的世子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已經沒了生氣的女子,想請天師去幫一幫他。」
天師聽到手下人通報祝淵回來的時候眼角綻放出慈祥的笑意,他輕輕放下書打算去見阿淵時又聽到了手下的人說阿淵帶回來了一個沒了生氣的女子。
他原本滿是慈祥的微微笑意隨著這個消息一下笑開了去。
他拍手,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沒想到時隔多年,他終究還是找到了那個人。這下我終於有辦法向他父親交待了。」
……
這一覺又睡了很久,顧西樓再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她轉過身想在身邊找人詢問現在是什麼時候,可她身邊卻一個人都沒有。
她是在一大片很深的蘆葦盪里醒過來的,周圍別說人了就是稍大的動物也沒有。舉目望去只有偶爾路過的野鴨和偶爾從頭頂飛過的白鷺。他們似乎是習慣了顧西樓在這的存在,絲毫不害怕她,也從來不傷害她。
她們這個樣子,就像是顧西樓也和這周圍的蘆葦一樣是從這裡自然長出來的一樣。
顧西樓睡的時間雖然長,但她還是記得她死前的情景。有阿淵在她應該不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在這裡蘇醒的呀,就算阿淵以為她相信她死了照理來說也是把她埋在土裡,怎麼會讓她流到這樣的蘆葦盪里。
這蘆葦盪一看就是常年沒有人來的地方。
顧西樓心裡突然一咯噔,難道是後來阿淵又做了什麼衝動的事,發生了什麼意外?
回憶起那一身青衣,常常對她笑的男孩,顧西樓再顧不得多想,一拔腿就想從這蘆葦盪里跑出去。
可是顧西樓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常年無人踏足的蘆葦盪的厲害,她一拔腿就直接栽倒在了黏稠的泥土裡。
顧西樓從這蘆葦盪往外走的時候才感覺到了這蘆葦盪的大,她一直往前走卻一直看不到它的盡頭,有好幾次顧西樓都覺得自己像是快要被困死在這蘆葦盪中了。也難怪她之前醒的地方半分人氣都沒有了,這麼又深又大的蘆葦盪想來也是沒有什麼人想進入的。
不過也只有這人跡罕至又不會害她立即死亡的地方能讓她安然重生了。
顧西樓折騰了許久才從蘆葦盪中走了出去,等到她接觸到腳下堅硬厚實的土地的那一刻她終於又感覺到了久違的踏實感。
她精疲力竭的在地上躺了好久,長久的跋涉她的手和腳都沒了力氣。
這一躺顧西樓就直接睡了過去,她太累了,長時間緊繃的精神讓她在能夠休息的瞬間再止不住自己的倦意。
顧西樓一身都糊了厚厚的泥,連她的臉上也沒有乾淨的地方。
這也使得她醒來后每次想跟路過的人打招呼,那些人都飛也似的逃開了,還沒有邊逃邊喊「有妖怪!救命啊!」
這弄得顧西樓苦笑不得,這樣一來她弄得人見人怕倒沒什麼,就是她根本沒有辦法問路,也沒有辦法詢問關於阿淵的事。
滿身泥漿的顧西樓沒有那多餘的時間重抄舊業自己去做衣服,可她眼前這身衣服即使洗了也沒辦法再穿,早已在蘆葦盪里被弄得破碎不堪了。它們之所以還穿在身上不過是被泥漿強連在一起的。
顧西樓沒有換洗衣服,可她也不能去偷別人的衣服。撿別人的,這裡人跡罕至,別說掉落的衣服了,就是掉落的布巾都沒有。
顧西樓最後還是從別人那得了一件不合身的衣服。不是別人施捨的,不是她撿的。
那件十分不合身的衣服是顧西樓被逼得沒有辦法了,裝瘋賣傻的在一個正要下葬的老漢墳前搶的,搶的那老漢子女本打算燒給他們父親的他們父親生前的遺物。
那不過是件死人死後的遺物,原本的歸宿是那熊熊的烈火,顧西樓不要臉的把它搶了過來。
她早已記不得她曾是一個公主,曾經尊貴到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疼,她也早不再意現在的她連世上最低賤的人都比不上。
顧西樓緊緊抱著那件搶來的衣服,被人又推又踢,被人用粗壯的棍子一下又一下用盡全力的打。
她已經被人打得習慣了,懶得計較哪裡受了傷,哪裡又痛,只要她還能走,她還活著,就是被這些人打她也不覺得不能忍受。
後來,是一個男人看顧西樓被打得蜷縮成一團實在不忍心,才叫那些打顧西樓的人住了手,把顧西樓拖得離他們遠遠的。
顧西樓把嘴裡的辛甜吞了回去,彷彿沒有聽到那些人對她的謾罵聲。等那些人走遠了后,她才支著傷痕纍纍的身體站了起來。
還好,她微微笑,她懷裡搶來的衣服沒事,這樣她終於敢去洗個澡,不用怕衣服碎了沒衣服穿了。
她想,等她把身上的髒東西都洗了,那些人就不會尖叫著跑開,說她是怪物了吧。這樣她就可以去問祝淵到底怎麼樣了,那個孩子,那個常常對她笑的孩子一定沒事的吧。
顧西樓抱著衣服,拖著被打得有點瘸的右腿,有些歡欣,又有些忐忑的朝附近的一個水塘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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