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兩頭大肥豬的秘密

徐彪的兩個小跟班兒豈敢不聽他的號令呢！兩個青壯年小夥子一人站在門邊指揮倒車，一人將拖拉機直接開來對準了門口！

「大兄弟，您看能不能先寬限我兩天呢？或者就明天，明天我就去把豬賣了，明兒晚上我就把錢給你送過去，你看，行嗎？這黑燈瞎火的，你們也不方便，是吧？」

蔣翠蓮幾乎想要跪在地上哀求徐彪！但在這裡，沒有年長的給年幼的下跪的說法，說是這會折煞陽壽，也就是人會就此短命的意思。

因此，蔣翠蓮意識到自己說什麼也不能給這個自己依著亡夫該叫兄弟的小自己已經是將近二十歲的青年小混混跪下。

「你別t給臉不要臉，以前還叫你一聲嫂子。現在，你男人死了，他死了！」徐彪口中發出一陣怪笑，不大的屋子裡酒氣熏天。

蔣翠蓮將拳頭緊握在手心裡捏得緊緊的。她一個女人家家的，怎麼能打得過這三個青壯年。

有那麼一瞬間的念頭，她真想拎起鋤頭將這三個狗日的劈死一個算一個，劈死兩個算一雙！但這只是她一瞬間的憤怒！隨即，她便恢復了理智！

眼瞅著，那兩個沒有醉酒的青年就要去豬圈裡抓豬了。

蔣翠蓮接著說道「大兄弟，你看我這才把豬草打回來，它倆還餓著呢！要不，勞煩你們先等十來分鐘，我給它們喂點食。不然餓得狠了是會掉膘的。那樣，很難賣上價錢的！」

「也行吧！」徐彪的酒意好像清醒了一點點！

蔣翠蓮將先前背回來馬齒莧用菜刀剁得細細的，又撒上了白花花玉米面攪拌均勻。

這一頓豬草，她比任何一頓都切得仔細，認真。

在平時，由於她從工地上回來就已經很晚了，對於豬草，她基本上都拿著刀子，將那些從玉米地里割回來的瘋長的馬齒莧一切三段。剩下的，就全部等它們到兩頭肥豬的肚子里去消化了。

她心想過一會兒，你們倆就要被人拉去抵債了！

蔣翠蓮手腳足夠麻利，不到二十分鐘！圈裡的兩頭肥豬，已經津津有味的享受上了蔣翠蓮賜予它們的美食！

她將豬草倒進食槽的那一下，忽然對著兩頭豬輕輕拍了拍它們的耳朵說道「你們兩個背時鬼，來世可不要再投胎成豬了！」

徐彪還算是夠義氣，他將摁有蔣翠蓮手印的借條塞到蔣翠蓮手上「看在你死去的男人的份上，我今天還是叫你一聲大嫂子，借條還給你。這今後，咱們就兩清了！以後，你也就別來找我借錢了！像你們這個家庭，借給你，你也還不起！不過，要是你讓你家秦陽來借的話，我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徐彪說話的聲音陰陽怪氣的，昏暗的燈光下，蔣翠蓮看不清徐彪的臉。

生平第

一次，蔣翠蓮感覺自己受到了最大的侮辱，但她還是沒有做出回擊，她確認了那張借條的真實性后，直接將其緊緊的攥在手心裡！此刻，她的手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了肉里。她硬生生的將眼淚憋了回去「好的，大兄弟，我不會再找你借錢了！」！！愛奇文學…最快更新

聽著豬圈裡那兩頭肥豬吃飽喝足后，已經幾乎全然清醒的徐彪指揮著他的那兩個跟班，一個摁頭，一個拎尾巴的將豬塞上了拖拉機！

奇怪的是那兩頭畜生居然一點叫聲都沒有發出來。「真是沒良心的兩頭畜生！」蔣翠蓮在心底暗罵！

蔣翠蓮站在家門口，用淚眼目送載著她那兩頭肥豬的拖拉機沒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等到拖拉機開遠，蔣翠蓮回到屋子裡再也忍不住嗷嗷大哭！等到哭累了，她便冷靜下來。她當初實在是了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才和徐彪借了2600塊錢。根據期限，她要多給徐彪200塊錢作為利息費用！所以，她理所應當還給徐彪2800塊錢。

作為餵豬餵了二十來年的蔣翠蓮。自然是學會了「莊稼老漢不識秤估堆頭」的那個老辦法。

豬餵了多久?長了多長，多高？她只需要拿著竹竿到豬圈裡去在豬身上一比劃，便大概就能夠知道這豬有多重，大概能夠賣個什麼樣的價錢，總能夠算個八九不離十。

就連幾年來一直來她家買豬的販豬老闆都對她這眼力勁兒不得不服氣。因此，她多少找回了一點平衡感，便不再那麼傷心了！

其實，她深知不管這徐彪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欠了別人的債，理應還錢這個道理！然而，她惱火的是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就來強要債，而且是採用這種極端的方式。

不過，蔣翠年轉念一想「只要砍倒大樹，那在上面住窩的麻雀自然就不會再嘰喳亂叫。反正，這也是遲早要還給人家的！」

蔣翠蓮拿出了小本子在寫著徐彪名字的那裡打了打個叉，又將的那一整行全部塗得黑黑的，直到完全看不清任何字跡！

她多麼希望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啊，尤其是當徐彪口中說出那句和自己女兒有關的話時！

蔣翠蓮躺到床上時，已經是晚上11點半了，桌子上的那個秦陽花了五塊錢從兩元店裡淘來的只有拳頭大小的電子鐘發出的咔嚓聲在屋子裡回蕩！第二天，她又要早起到鎮上工地上去上工賺錢去了！

第二天早晨，天剛蒙蒙亮，蔣翠蓮走在去鎮上工地的途中。一邊想著，最近終於不用為兩頭肥豬整天的豬草操心了，一邊又想著等工地上發了工錢后，再去買一對小豬回來養著，養到來年，也一樣是兩頭大肥豬，也可以換不少錢來幫忙還債。

蔣翠蓮

還是跟以往一樣，下了工后，回到家，就直接往家裡趕！

走到鄰村時，便看到村裡燈火通明，熱熱鬧鬧的！村子口還停著三口黑漆漆的大棺材！看起來可讓人覺得心底瘮得慌！不過，蔣翠蓮倒是一點都不怕。畢竟，經歷了丈夫從生病到死亡的事後，她倒是什麼都不怕了！

大不了就是三口棺材里躺著三個死人吧！不過一下子死這麼多個人蔣翠蓮也倒還是第一次見著。

咋一看，蔣翠蓮還以為是運棺材的從這裡經過，在這裡休息呢！不過，燈火通明，火盆里還燒著紙錢，這就說明了此事另有隱情。

這時，鄰村一位認識的婦女系著圍裙走了過來。蔣翠蓮連忙叫住她問「他三妹，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大嫂啊，我們村的光二混徐彪昨晚和別村的兩個光二混開拖拉機不知去哪裡拉了兩頭豬！結果啊，可能是三個都喝了點馬尿湯子（喝酒），結果人和豬全都沒了，拖拉機也差不多算得上是報廢了！這缺德鬼，平時就不學好！這下子把命都搭上了！還望他下輩子好好投胎，不要再作惡了！」

明亮的燈光下，三口棺材前，那女人講得繪聲繪色，蔣翠蓮聽得面紅心跳！（光二桿在當地的方言里指的是死了爹媽不學好的獨身男子，不論長幼都是同樣的稱呼。）

由於鄰村和本村也是挨著在一塊的，家家戶戶，十里八村的，凡是家裡有個什麼大事小事的都總會聚在一起，互相幫忙。因此，蔣翠蓮第二天理應是來這裡幫忙的！

於是，她就地找了鄰村的村長家裡去給工頭打了個電話告假！工頭還算爽快的應允了！

回到家裡，蔣翠蓮一宿都沒睡著。她一直在想著自己昨天晚上是否有對徐彪一行人有過什麼不吉利的詛咒之類的！整個搜羅了一遍，沒有搜索出自己有任何罵人的跡象后才終於稍微心安的洗了腳，上床睡覺了！

次日蔣翠蓮去鄰村幫忙，她背了個籃子，拔了一些自家地里種的蘿蔔和白菜過去。在這裡，村裡村外，家家戶戶的紅白喜事，其餘的各家各戶都有送蔬菜的習慣！正常人家，不論家裡再貧窮，蔬菜糧食這些自己種在地里長起來的東西自然是不會少的！

但是，徐彪這種一天到晚好吃懶做，依靠偷雞摸狗、坑蒙拐騙搞得一點錢便立立馬就花個精光的混混敗家子，自然是家裡一點東西都沒有的主。

蔣翠蓮做夢都沒想到徐彪和他的兩個跟班會是這樣的結局！三條年輕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有了，她在心底默默惋惜了好半天！

鄰村的村長以及鎮上的警察才花上了小半天功夫，便查明了徐彪的兩個跟班同樣和他一樣屬於「光二混」。只不過，那兩個是外鄉的！因

此，鄰村和本村的人都不認識！

於是，兩方村長一合計，為了圖方便省事，便決定將三個「光二混子」給葬在一起，幾個人的事情合在一起辦！

農村最不缺的就是土地，隨便埋個墳冢又算什麼呢？外鄉的村幹部也是為了省事，便只拉了兩口棺材過來，出了點錢！

而飯桌上，肉食的開支的，則直接就將那兩頭大肥豬給用上了！

根據當地端公（墓地風水先生）的建議。下葬選在第四天，也就意味著要在村口停兩天三夜了！三伏天的天氣，不少人一聽要停四天，都紛紛皺起了眉頭！覺得是那肯定會發出味道來！都紛紛建議說反正是沒有後人追究的短命鬼，要不直接找一片荒地皮子簡單埋掉算了！

端公和村長都紛紛搖頭。村長說「你們就不怕這幾個短命的在下面住得不舒服，給人找不順么？」聽了村長的話，大家都沉默了！最終定還是決定依照端公說的辦，第四天下葬！

整個幫忙的一天，蔣翠蓮的心底都在打鼓，她在想，自己要不要把徐彪到自己家中逼債並且把自己的兩頭肥豬弄走的事實和這裡的村長說明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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