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我的未來不是夢

蘇易抓住的就是現在這家單位，當時的輿論對他很不利，百曉生的評價是「吃飽了撐了才去那！」雖說如此報名的人依舊黑壓壓一片。蘇易在其中還發現了幾個曾經大肆貶低這家單位的傢伙，他們都很積極的排在最前面，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恨不能拿暴雨梨花針①之類的群攻性武器一下子把身後的人統統干倒。他並不覺得那些人虛偽，只是感嘆現在務實的人太多。他百無聊賴的站在隊伍末尾估量報名的人數，看來看去只弄的頭昏腦脹，之後就在這種極其不佳的狀態中填完報名表，結束時他才開始思量自己是不是忘了寫名字。當然這都些瑣碎的事，因為蘇易最終成為這家「非一二流」單位中的一分子，真是可喜可賀！

只是在他正式簽合同那日，宿舍里的氣氛僵到了極點，因為除他之外，剩下的五個都落了空。他在宿舍排行老五，老大老二眼睛只盯著一二流，老三早已絕了找工作的念頭正複習考研究生，老四報了名，但因為有些「輕視」準備草率，自然被淘汰出局，老六倒是和他一樣積極，卻在第一輪就被刷了下來連面試都沒進。在蘇易簽合同之前，他們一直是友好的，甚至老大說人靠衣裝，還親自指導他出去買了件像樣的上衣，又喋喋不休給他講了好些面試的技巧。而老三因為只是複習，在他們忙得不亦樂乎時自己反倒顯得無比清閑，索性陪他去參加了一次面試。蘇易進去面試，他在外面急的扒著門縫往裡看，等蘇易出來，他依樣問了許多問題，對蘇易答得不太好的，他臉上的惋惜之情甚至到了痛心疾首的程度。

這不過數日內的情景，現在都煙消雲散了。

老大老二老四固然是瞧不起「末流」的，但可惜的是他們現在不僅連「末流」的工作都沒有，還必須繼續在人堆里擠來擠去，去面對無數「不入流」的工作。他們一方面偷偷後悔自己的狂妄，擔心自己終有一日「不入流」，一方面又更加鄙夷蘇易，沒有理由的鄙夷，當然說「仇視」也不為過。老三致力於考研，理論上講此事與他關係甚微，但他之所以考研，很大程度也是源於就業壓力，而蘇易無疑是這壓力之上的一塊磚頭，光想想就費勁。至於老六更不必說，本來就和蘇易是競爭對手，從前處於下風就算了，現在他不如蘇易更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換了誰心裡也堵得慌。

那一天晚上蘇易很知趣的沒回宿舍，在網吧打了一通宵遊戲替自己慶祝。他清楚現在的自己就是懸在別人頭頂的劍，無時無刻不在在提醒對方，「我有工作你沒工作，我有工作你沒工作」蘇易發愁的想，「這可真是難辦了。」

當然，年輕人的心總歸是清亮的，隔了二日，大家各自調整好心態，一切恢復如常。甚至有天晚上還鬧著讓蘇易做東出去大肆慶祝了一翻。幾個人都喝了酒，彼此說了許多真摯的話，有擔憂，有羨慕，有祝福……眾人都把內心真誠的一面展示在外，只要是真誠的，酸溜溜的嫉妒之詞也飽含甜絲絲的味道。喝道酣處六人更是豪情萬丈，說了許多帶幻想成分的慷慨言辭，彷彿未來就在手中，想怎麼捏就怎麼捏。那一晚，蘇易特意拍了很長一段VCR，幾個大男孩超級自戀的爭相露臉，直到現在這段VCR依然保存在蘇易的手機里，偶爾拿出來看一看，亦能沖淡不少現實的煩惱。

以後的日子，蘇易徹底成了閑人。在無聊中他開始努力收集各方資料了解這個可能要消耗自己一輩子的單位。他從「百曉生」那裡，從某些和那裡有關的同學口中，從電腦上書本上努力尋找答案。雖然應聘時「官方」也講了許多，但那種冠冕堂皇的資料總讓蘇易心裡沒底，畢竟資料上空洞而寬泛的文字和現實的工作生活扯不上太多關係。這些風光無限前景光明的廣告語只會形成一層又一層迷霧遮蔽他的雙眼，蘇易知道的越多越覺惶恐。他有時感覺自己是如此茫然，感覺自己的精神無依無靠，年輕的蘇易如何能忍受住這樣的折磨，他太需要抓住點什麼。可是他將看到聽到的又是些什麼啊？

百曉生說：「從辯證的角度看這個問題，好與不好共存，所以有人覺得好有人覺得不值，你要從哪個角度去看呢？」百曉生不僅給蘇易說了一句廢話，還把這個問題原樣扔還給他。但蘇易還是從百曉生「幸災樂禍」的笑容里讀懂了一些問題。

甲同學說：「就那樣吧！環境不好但工作穩定，條件艱苦不過工資高，福利也不錯。其實挺好的，比外面強多了，國企哎，還有什麼可挑的？」

已同學說:「我不太喜歡那個地方，可能是自己呆太久了。說起來還真的挺辛苦，噢，我說的不是物質上辛苦，我說的可是精神，不過習慣就好了，畢竟多少人擠破頭也進不去。」

甲和乙同學的父母都是那家企業的職工，他們自小在那兒生活，各方面情況瞭若指掌。但他們提供給蘇易的信息同樣模稜兩可，蘇易個人分析，「勸他安於現狀的成分居多，原因是社會現實壓力大，和企業本身無關。」其他同學，「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沒了。互聯網和電視上有關那家企業的信息少的可憐，一來地理位置太偏僻，二來在同等產業領域，他們排名太靠後，簡直不值一提。

打聽來打聽去，蘇易心裡的空虛越漲越大，他對未來充滿恐懼。但對於新生活，他依然有著無限憧憬，他幻想著戈壁上夕陽西下的華美，想象天蒼蒼野茫茫的壯闊，想象著在那片廣袤寂寥的土地上隱藏著無數財富和秘密，想象熱火朝天的廠礦，粗狂豪爽的漢子。只是想一想，蘇易的血就開始沸騰，有著燃燒的**。「有什麼可怕的呢？」蘇易想，「風能撼動大樹，難道也能讓我動搖一分嗎？」他自己偷偷的笑，「在人才濟濟的頂尖企業想嶄露頭角機會渺茫，這樣的末流環境不正好方便我大展宏圖！」他簡直迫不及待要飛到那片土地上。

所以我一直說，「年輕」總是好的，因為年輕，所以一切皆有無數可能；因為年輕，所以錯了可以重來倒下了也有時間慢慢爬起來；因為年輕，所以無所畏懼，即使再多的懷疑，擔憂，失望，困擾也無法熄滅燃燒的心。年輕人絕不會說，因為世界這樣，所以我變成這樣，他們只會憧憬，因為我這樣，世界必將成為我的模樣！年輕的蘇易蠢蠢欲動，他像個即將征戰沙場的將軍一樣豪情萬丈騎於戰馬之上，時刻準備著，前進！衝鋒！

簽完合同第五天，來學校招聘的三名「官方人士」結束工作準備返程。這一次他們共招了23名青年，其中包括5名女同學，他們將繼續在這裡學習直到拿到畢業證。本來已經開過一次集體座談會了，但三名「官方人士」的頭頭，一位姓肖的男領導卻「突發奇想」（當然也可能是人家盡職盡責）分批分時叫他們23人和他進行小規模面談，一次5個人，地點在肖領導暫住的房間內。蘇易認為這樣的面談完全沒有必要，合同簽了，該說的也都說了還有什麼可談的，他暗暗的想，「這不沒事找事嗎？」

事實證明，這的確是一次沒事找事的行為！

蘇易被安排在第一撥人中，進入房間后五個人拘謹的坐在一起，同樣急切的等待肖領導說「再見！」雖然該領導人長得很喜氣，典型一個瘦版的彌勒佛，沒什麼官架子，說話口氣也稱得上和藹可親。但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大學生還是難以放鬆心情，肖領導笑道，「大家不要緊張，就是拉拉家常，看看你們還有沒有什麼問題和困難。」大家齊刷刷的點頭，發出一片壓抑的乾笑。肖領導顯然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他開玩笑道：「我年紀還沒老到和你們千溝萬壑的地步吧？」又是一片摻假的笑聲，肖領導指著桌上的果盤說：「吃點水果，隨便點，你們這樣我都覺得好像是我把你們綁來的！」自然是沒人動彈，肖領導挨個給他們拿了些，發到蘇易手裡的是一個蘋果和一串葡萄，蘇易紅著臉小聲，「謝謝！」肖領導很和藹的拍拍蘇易的肩膀，沒說話卻很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這一拍著實讓蘇易心裡生起不小的感動，臉上的熱愈發燙起來。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把視線落在果盤上，在心裡偷偷計算水果的數量，還別說，足夠23個人分的，分完后還有些結餘擺在裡頭好看。

大概聊了30分鐘結束，出門后五個人異口同聲說肖領導是個好領導，可見想博得年輕人的喜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為在他們的眼裡，你對他們的好就是好，乾淨的好，單純的好。直到走進宿舍，蘇易還沉浸在以後在該領導手下幹活的幻想中。那一整天他心情頗好，下午逃課出去玩到很晚才回去睡覺，所以直到第二天上午才聽到自己喜愛的肖領導被人秒殺的大事件。還是和此事無關的老大告訴他的，可見這件事情已完全傳播開了。

註釋：

暴雨梨花針：和暴雨梨花針有關的江湖十大暗器排名。

一、生死符出處：金庸《天龍八部》使用者：天山童姥虛竹子暗器形制：童姥道：「我這生死符，乃是一片圓圓的薄冰。」暗器威力：生死符取材簡單，千變萬化，可用於獨斗和群毆，防不勝防，威力奇大。生死符的意思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發作之時一日厲害一日，奇癢劇痛遞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後減退，八十一日之後又再遞增，如此周而復始，永無休止。評論：當你能夠控制一個人的時候，其實也控制了一切，擁有生死符也就擁有能夠控制一切的權勢。所以暗器排行榜上第一位也不是生死符，而是：權勢！

二、孔雀翎出處：古龍《七種武器》使用者：孔雀山莊歷代主人暗器形制：一個簡單的純金鑄造的圓筒，圓筒上有兩個按紐，按下第一道，機關發動，按下第二道，神鬼無救。暗器威力：孔雀翎發動之時暗器四射，有如孔雀開屏，輝煌燦爛，而就在你目炫神迷之際它已經要了你的命。評論：天下的暗器共有三百六十餘種，其中最成功的就是孔雀翎。沒人見過這種可怕，但每個人都知道他名震江湖的故事。所以暗器譜上排名第二不是孔雀翎，而是：傳說！

三、金彈子出處：古龍《歡樂英雄》使用者：金大帥暗器形制：黃金打造的彈珠，每一粒重達數兩。暗器威力：連珠神彈，一瞬間二十一枚攻擊敵人，迅捷無比。評論：武功不高的金大帥憑著威力很弱的連珠金彈在江湖上闖下偌大威名，屹立數十年不倒。其中奧妙，你有沒有真想明白？排名第三的暗器，並不是金彈子，而是：金子！

四、冰魄銀針，玉蜂針出處：金庸《神鵰俠侶》使用者：李莫愁，小龍女暗器形制：冰魄銀針純銀打造，針身縷有花紋，精緻無比。玉蜂針則六成黃金四成精鋼，細如毛髮暗器威力：冰魄銀針劇毒無比，碰破皮膚便可致人死命。玉蜂針上有玉蜂之毒，小龍女仗之多次得脫大難。評論：小龍女和李莫愁一個性感陰毒，一個聖潔高雅，一個如美女蛇，一個似晶瑩雪，無論哪一個都是男人無法抵擋的誘惑。當這個美人在你眼裡巧笑倩焉時，你會注意到暗器襲來嗎？暗器譜排名第四位，美女無敵！

五、唐門暗器出處：古龍，溫瑞安，梁羽生的多本著作使用者：唐門弟子暗器形制：種類繁多，不一而足，而唐門暗器製作程序之繁，令人嘆為觀止。暗器威力：作為江湖唯一一家數百年屹立不倒的暗器世家，它所擁有的暗器，永遠比你的想像還要可怕。評論：說暗器而不提唐門就象說武俠不提金庸一樣。數百年來江湖暗器花樣百出，多如牛毛，然而真正的暗器還是在唐門。數百年來的傳統，日積月累的威望使唐門成為真正的暗器權威。對權威，人們總是存著不能言說的畏懼的！所以，江湖十大暗器之五：權威！

六、情人箭出處：古龍《怒劍狂花》使用者：蘇淺雪暗器形制：一紅一黑兩隻短箭，箭上塗有陰陽巨毒。暗器威力：與死神帖合用，百不失一。評論：武林女狂人蘇淺雪野心勃勃意欲稱霸江湖，利用情人箭掀起血雨腥風，使得人人自危。所以江湖十大暗器之六：野心！

七、棗核出處：金庸《神鵰俠侶》使用者：裘千尺暗器形制：裘千尺在地底時用的真正的棗核，脫難後用棗核形狀的鐵釘。評論：裘千尺被公孫止挑斷手足筋脈，困於石窟十餘年，居然不死，更練成了厲害的棗核暗器，支持她的力量就是仇恨。暗器譜排名第七：仇恨！

八、暴雨梨花針出處：古龍《楚留香》使用者：周世明暗器形制：銀制的機簧匣子暗器威力：暴雨梨花釘二十七枚銀釘勢急力猛，可稱天下第一，每一射出必定見血。不會武功，身患軟骨病的周世明用他殺害了當時最有名的暗器名家候南輝等人。評論：暴雨梨花針的存在，是古龍為了表明，再厲害的武功也有限，真正無敵的是人類的智慧和科技。技術的發展才是無敵！暗器譜上排名第八：科技！

九、含沙射影出處：金庸《鹿鼎記》使用者：韋小寶暗器形制：一根鐵帶上裝只鋼盒，盒蓋上有許多小孔，按動機關，鋼針便從小孔中激射而出。暗器威力：含沙射影的威力主要在於突然，當對手還未知覺到敵意，鋼針便已臨身。評論：韋小寶滅敵制勝的武器，從來都是陰謀而非武功。暗器譜排名第九：詭計！

十、小李飛刀出處：古龍《多情劍客無情劍》使用者：李尋歡暗器形制：沒人見過飛刀什麼樣，見過的人都死了。暗器威力：「小李飛刀，例不虛發。」評論：小李飛刀的刀既不是兵器也不是暗器，而是個象徵，象徵著光明和正義的力量，一種可以令人心振奮的力量。但事實是正義並不一定總能戰勝邪惡，而且它往往在你需要時跚跚來遲。所以小李飛刀和它象徵的正義只能排名居末。江湖十大暗器排名第十：正義！（此排名來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