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祖和他的八個女人(3)

大學畢業后他進了縣城一家水泥廠，吃了上頓愁下頓，姑娘更是不瞅他半眼，他這才想起了梅的好。他去過梅家幾次，全家人對他的態度顯然大不如前。當梅最後一次找到他的那天，他正抗著一袋水泥從高高的鐵塔上下來，整個人弄得只能看見一雙黑眼睛。

「我現在真是回心轉意了，」他對梅說。

「可惜晚了，」梅看著別處，好象要哭的樣子。

梅後來沒說幾句話就走了，那絕望的表情讓他終生難忘。

不久他就聽到了梅結婚的消息，她嫁給了銀行一個40多歲的二手男人，整天就在家裡數錢玩。

他灰頭灰臉在水泥廠貢獻了兩年青春，可它始終搖搖欲墜，在停產與半停產之間象股票一樣震蕩。沒事幹他就整天騎著單車在滿縣城瞎逛，瞎逛的結果是他聽到了娜自殺的消息。當他急急忙忙趕到醫院，看見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吊葡萄糖水。十幾年不見，她已經變成了女人，但還是那麼漂亮。

娜是嫁給了她表哥。那廢柴在省城開了一家手機店，和一個女店員好上了，經常不回家，還生下了一個胖乎乎的兒子。

娜去法院告他們重婚。可法院說，她們是近親結婚，屬無效婚姻。走投無路的娜就想到了自殺，象吃奶片那樣吞掉了一整瓶安眠藥。

「要是時光能倒流，我就不去城裡讀書了。」娜看著他，眼睛紅紅的。

之後娜去了省城，做了某廳長的情婦，每天開著寶馬車從他丈夫手機店門口路過，去超市買菜。

霞幾年前也結婚了。在他上大學期間，霞家裡也派人上門提過親，可想到當初那小蹄子連摔他都不屑一顧，他就一口回絕了，之後她就跟了縣城一個殺豬的男人。和娜相比，她小日子過得挺好。有幾次在縣城看見她，坐在拉豬的皮卡車上，臉紅朴朴的，還笑著喊他去家裡坐坐。

「不了，還有點事。」他大聲對皮卡車喊著。「下次吧。」

「是忙著失業吧，」霞笑得比他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