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非禮勿視

「然然老婆，剛才可嚇死寶寶了。」直等到馮老師從班上消失，孫小冉才轉過頭說著，她將頭抵在安然的桌子上，「咱們放學去阿良哥哥那裡買幾串燒烤嘛！」

「不去不去，大中午的吃什麼燒烤！」

「去嘛去嘛！」孫小冉撒嬌，然而安然已經習慣了孫小冉這個模樣，她抬起頭，一本正經：「那你聽不聽話？」

孫小冉瞪著她那雙大大的眼眸，她的媽媽和徐媽是閨蜜，聽說當年還定了娃娃親，所以她從小到大就喊著然然老婆。孫小冉點著頭：「聽話聽話，我一定聽話。」

徐安然微笑著：「聽話，咱不去！」

「哼，然然臭老婆。」小冉轉過身嘟著嘴，像個受氣的小怨婦，董一帆又湊上前來雙手托著他那嬰兒肥的臉頰：「放學我陪你去！」

孫小冉翻了個白眼，轉而趴在桌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一周二十個作文，還都是英語，這可讓人怎麼寫啊！」

幾個廢舊的桌椅在廁所旁邊的過道里堆著，水泥地上海留著一灘灘爛水管溢出的自來水，順著這個方向望去，一棟舊樓的牆壁上已經被爬山虎完全佔據，徐安然在那爬山虎繪製的圖景中，彷彿又看見了蘇靜的那一雙沒有生氣的眸子，是同樣的蒼涼，讓人恐懼。

回到了座位上，徐安然數了數交到自己桌上的作業本，數了數，還差一本，徐安然大聲說了聲卻沒有聽見回應，她側過頭，不由自主的看向蘇靜，董一帆有些膽怯的回過頭，他似乎不敢去看蘇靜，只朝著安然說著：「剛才組長收作業，他都不搭理，那眼神簡直就要殺人一樣。」

「去去去，滾回去寫你的作業去！」

徐安然湊到蘇靜的身邊，她彷彿能夠聞到一絲淡淡的薰衣草香氣，宛如置身在普羅旺斯的花海中，感受著浪漫的氣息。徐安然輕聲啟口：「蘇靜，剛才的課堂作業寫完沒有？」

蘇靜愣了愣，眨了兩下眼睛，手臂緩緩伸上了桌面，將作業本從一摞書中抽了出來，徐安然拿了過來，翻開，她從來沒有見過誰可以寫過這樣好的字，徐安然有些木訥的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男生，她感到莫名的好奇，似乎想要多了解一點有關於他的信息，想要更多的窺探他的秘密。

「徐哥真乃大神也，大神大神……」董一帆趴在桌子上比了個大拇指，正巧孫小冉垂頭喪氣的走進教室，董一帆立刻打起精神，他坐直了身子，兩隻手托著下巴，「阿冉阿冉，老馮怎麼說！」

孫小冉嘟著嘴坐到椅子上，兩手趴在桌子上似乎花光了所有力氣，她抱怨著：「我這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了，老馮頭居然讓我當一周的值日，我這二十個英語作文怎麼辦啊！」

「讓你放假就知道玩，乖乖的補作業吧。」徐安然說著便抱起了桌上的本子朝著教室的後門走去，她把蘇靜的本子放在了第一個，就像是在炫耀自己最驕傲的東西一樣，想到老師會發光的眼神，就會感到無比的驕傲。孫小冉伸出手，像是想拽住救命稻草一樣：「然然老婆，幫我去跟老馮頭求求情吧，補完十篇就成！」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徐安然將耳朵給堵住，孫小冉卻一把將徐安然的雙手拽住，繼續懇求著

「不去不去，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你自己解決吧！」徐安然嬉笑著，做了一個鬼臉，隨即跑出了教室。

馮老師在的辦公室在教學樓的東邊，而語文老師的辦公室在教學樓的西側，中間隔了整整一個年級的教室，徐安然已經習慣了從教學樓的走廊上來回穿梭。果然如同自己所想的一樣，語文老師翻開蘇靜的作業本，不自主的湊近了瞧著，標準的正楷就像是印刷的一樣，字裡行間彷彿有著明確的距離一樣，羅列整齊，卻又不使人看的眼花繚亂。

「這是那個新轉來的同學？」

徐安然應了聲，語文老師一邊看著一邊點著頭：「早上聽教導主任說，有個新轉來的同學寫了一手好字，沒想到寫的這麼好，這解釋的句子全都正確，連賞析也寫的很全面。」

「安然啊，你估計都寫不了這麼好的賞析啊！」語文老師不停地點著頭，其他幾個老師也都紛紛圍了上來，無一不對蘇靜的作業一一表揚。徐安然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心中彷彿有一絲小竊喜，就好像自己被表揚了一樣開心，她沒有想到，蘇靜已經慢慢在自己的生活中佔據了重要的地位。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她才知道，自從正對上蘇靜的那一雙眼眸開始，自己就已經陷入了無盡的深淵，在自己的生命里，蘇靜已經成了不可缺少的存在。

然然，你生得一雙能夠溫暖人心的眼眸，你的人生肯定不會孤單。

然然，你有著漂亮的臉蛋和最愛你的父母，你的未來肯定會很美好。

然然，你生下來就這樣討人喜歡，以後肯定會擁有世界上最美好的幸福。

……

徐安然突然回過神，很多次在夢中她總能聽到相似的話，但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腦海中徘徊著這些不著邊際的話，彷彿這些話就在自己的腦海中生根發芽了一樣，她很好奇，好奇這些話是不是真的有人對她說過。

「蘇靜，你中午回家要帶什麼東西嗎？」下課鈴聲才響起，自習課沒有老師，倒了放學的點，大家也都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家，徐安然問著蘇靜，卻瞧見孫小冉轉過身嘟著嘴：「然然，不然你幫我寫幾篇吧，我請你擼串兒！」

安然把才發下來的新書一一寫上了名字，整齊放在抽屜里，她攤了攤手：「咱倆字體不一樣，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我來我來，我來幫你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