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莫名的驕傲

蘇靜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柔軟的劉海被微風撩起，徐安然抱著一摞卷子從教室里走了出來，正巧看見垂著頭的蘇靜，她走上前，坐在蘇靜的身邊，她伸出手，友好的態度，溫柔的語氣，彷彿像鄰家姐姐一樣的親近：「你好，我叫徐安然。」

徐安然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愣了愣才尷尬的縮回來，像一個笑話。

「你是不喜歡說話么？」

沒有得到回應的安然異常無奈，她站起身，從辦公室里出來的徐媽快速衝到徐安然的面前，馮老師有些不明所以，她推了推眼鏡：「安然，暑假的作業都收齊了嗎？」

「有兩個同學的作文本沒有帶，我讓他們下午帶上，卷子都收齊了。」徐安然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的卷子遞給馮老師，馮老師說著：「安然媽媽，還有什麼事嗎？」

徐媽鬆開了緊緊抓著安然胳膊的手，轉而睹了眼坐在長椅上仍然低著頭的蘇靜，她微笑著：「沒什麼事了，那老師您先忙！我就先回去了。」

旭日東升，湛藍的天空籠罩著這座淳樸的小鎮，秋風拂面，蘇靜坐在長椅上顯得無比孤單。

馮老師見徐媽走下了樓梯，剛想走進辦公室卻看見直愣愣發獃的徐安然和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的蘇靜，他冷冷咳了咳：「安然，蘇靜就跟著你坐，再去讓宣傳委員來我辦公室一趟。」

徐安然叫了好幾聲蘇靜的名字都沒有聽見回應，她走到教室門口，剛一回頭就正對上蘇靜的那雙眸子，蘇靜趕緊低下頭，厚重的劉海遮住了他那雙精緻的眼睛。

用戒尺拍了拍講桌，全班的同學都將目光投了過來，徐安然開口說著：「這位新同學叫蘇靜，大家歡迎！」

蘇靜的冷漠讓噼里啪啦的鼓掌聲戛然而止，徐安然有些尷尬地接著說道：「立陳，你坐在靠窗的那個空位子，董一帆往前坐，蘇靜和我同桌。」

「好啊好啊！」董一帆笑著拍手，兩個眼睛歡喜的都快眯成一條縫了，孫小冉忙著抄作業，不屑地吐著舌頭。徐安然叫了宣傳委員去辦公室，卻仍舊不見蘇靜走下台階，許多同學的目光都朝著講台望來，徐安然咳了咳，讓大家上自習，剛走下台階，蘇靜便跟著自己走了下來。

「喂，你的作文在哪兒？拿來我抄抄。」孫小冉沒空抬頭，但徐安然知道小冉在和自己說話，徐安然坐下，緩慢啟口：「你連作文都要抄，你乾脆不要寫好了！」

「借鑒一下啦，我是實在編不出來了誒！」孫小冉緊趕慢趕的連回頭的功夫也沒有，董一帆剛把東西塞到了抽屜里，湊上前微笑著，嬰兒肥的臉上泛著紅暈，連喝水都會長胖的他是班上嘲笑的對象：「我借你抄，我樂意借你抄！」

孫小冉在百忙之中翻了個白眼：「那我還是自己寫吧。」

下課鈴聲傳來，班上依舊是安靜的寫著作業，安然翻看著小說，悠哉的模樣是班上唯一的特色，孫小冉在前面長長嘆了口氣，轉過身不服氣的看著安然：「不寫了不寫了，你丫的還在看小說，知不知道好好學習！」

「說的好像你知道一樣！」安然微微抬起頭，看著小冉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說著，孫小冉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瞧著垂頭髮呆的蘇靜，還沒有聽他說過一個字，小冉走到安然的身邊，附身問著：「他不會是個啞巴吧！」

徐安然側過頭，蘇靜的臉頰有著俊朗的輪廓，只是憂鬱的個性讓他變得難以讓人接近，她同樣是輕聲的在小冉的耳邊說著：「他應該不是啞巴，只是有點內向而已，估計是不喜歡說話。」

起碼在安然的認識里，蘇靜只是一個內向到不愛說話的人，她不會知道蘇靜聽到了她倆的對話，蘇靜的眼神微微一震，彷彿是在深淵中看到了生的希望，他又想起了初見時候，徐安然坐在老槐樹下，在月光下微微笑著，白皙的皮膚在暗黃的燈光下暈開，像是一朵純凈無暇的雪蓮，在白牆黑瓦的房屋前盛開。

馮老師走進了教室，雙手撐在講台上，加重了語氣：「誰的作業沒有帶？」

孫小冉回到了位子上，有些尷尬的舉著手，馮老師站直了身子：「去辦公室打電話讓家長送來！」

「老師，我爸媽都在上班，我下午一定帶過來。」孫小冉咧嘴笑著，馮老師推了推眼鏡：「那就開請假條回去拿，半個小時之內回來。」

孫小冉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臉無辜的表情望著馮老師。

「沒寫就是沒寫，如果有人再撒謊，我就直接請家長來學校了。」沒聽見小冉吭聲，馮老師加重了語氣，孫小冉低著頭站了起來，雙手放在身後，裝作乖學生的模樣，馮老師接著說道，「暑假的十篇作文，改成二十篇，周五之前交到我辦公室來！」

窗帘被打掃衛生的同學紮成了一朵朵精緻的小花，借著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教室便顯得格外的燦爛。下課鈴聲從耳畔傳來，任課老師抱著教案走出了教室，孫小冉轉過頭望向安然，她撒著嬌：「然然老婆，雖然你得了精神病，但是我不會嫌棄你的，你放心好了！」

徐安然用手中的語文書狠狠的拍了下小冉的額頭，又抽出那本小說看著：「你要裝瘋請一邊兒呆著去，姐姐我沒空理你！」

「然然老婆，不要不理我嘛，然然老婆，老婆……」

「誰在班裡叫老婆？」馮老師的聲音有極強的穿透力，他抱著一摞卷子站在門口，孫小冉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她緩緩轉過身，瞧見馮老師正看向她說著，「看來作文都寫完了，動作夠神速的啊！」

孫小冉尷尬的咧起嘴角：「沒有沒有，我剛才說早上扶了個老婆婆過馬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