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僕役生活

「辛管事這一走有一個多月了吧？今天班主把他的東西都給收拾了呢！」

「不知道是死是活呢，不然怎麼就這麼失蹤了？」

「不是說發大財了，才走了嗎？」

「我看未必，不過，你們說這新的管事會是誰？……」

午飯時分，廚房最忙碌的時候，蘇翎努力的洗刷著剛才用過的陶盆瓦罐，耳中聽著幾位廚房幹活的人們的閑談，這個什麼辛管事從她進班來就沒見過的，只是聽說有這麼號人，原來管著僕役，護衛，才賣之類的事。

「胖丫，你去成湯吧，不用管這些瓦盆了。」廚房的管事甘嬸招呼蘇翎，只是聽到胖丫這個名字，蘇翎還是忍不住暗暗撇嘴，好在廚房的人都聽習慣了，不會象開始時那樣，聽到就是一陣爆笑。

放下手中刷洗的碗盤，來到笨重的銅鼎旁，把裡面的湯成在木碗里，這個時候的鍋子還都是這種象鼎的銅器或是瓦罐，所以烹飪手法除了燒烤外，都是蒸煮之類的，很簡單的調一下味道，還沒有炒煎之類的。

蘇翎曾經也動心過，想著是不是靠發明些吃食，來改變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但是想想后都放棄了，先說她的環境並不允許她做些試驗性的食物，況且調味品簡單，她的廚藝在現代也是一般，在這樣的情況下做出來的東西，她也不敢保證能美味到打動某些貴人。

更重要的是，她雖然盡量模仿當代人，但是二十幾年養成的生活方式對事情的評判方式，那不是想改就能改的，搞不好就會露出馬腳來，她自己明白這具身體似乎也不是普通人，身上也有些秘密，況且現在的生活也還能忍受，還是低調些好，被關注了未必是好事，所以一番衡量后蘇翎放棄了這個打算，小心的應付著現在的日子。

「等會你跟著送去雅苑，」甘嬸吩咐道，蘇翎微微點頭一笑，甘嬸也笑了。

蘇翎明白這是甘嬸的好意，自己過於小心了，幾乎就在廚房與自己住的那個院子之間來回，從不肯出去看看，不象別的女孩子都搶著去送飯，或是結伴去別的院子遊玩。

「我給你留碗湯水，等你回來喝。」甘嬸看著蘇翎小心的往木碗里成湯，笑道，蘇翎連忙行了一個禮，那甘嬸搖頭笑道，「到底是大家子，都說不用多禮了。」

蘇翎敏銳的發現這幾天自己的待遇似乎好了些，甘嬸時常會讓她不用做重活，只管撿著輕鬆的活干，吃食上也好了些，廚房的飯食分了幾級，管著護衛們的伙食，他們的檔次比僕役要好，而甘嬸屬於廚房管事也和護衛們一個等級的，這些天蘇翎取飯的時候甘嬸常常招呼她，給她的都是護衛們的飯菜，雖然仍舊是大鍋飯，卻是比僕役的豆飯菜湯好了許多。

直到一天有別的婦人來領飯，看著她跟一起來的人說，「這就是含卉姑娘的妹妹呀？怎麼一點也沒有她姐姐的靈秀勁呢？難怪會在這樣的地方幹活了。」

旁邊的人似乎說了什麼，兩人一起笑了起來，蘇翎低頭當看不見，明白無非是說自己愚笨，或者還要說一下自己來時犯的可笑錯誤，但是蘇翎心中卻是高興，看來含卉似乎混的不錯，連帶著自己也受到照顧了。

蘇翎安心享受了高於現在的待遇，活兒她可是一點也不少乾的，這一點她還明白，不能招人閑話而惹得人針對自己，而那好些的伙食，才是她喜歡的，沒辦法她這具身體體質太差了，若是不吃的好些那裡能好起來。

尤其是蘇翎明白，體質差就容易得病，現在的情況是一個小小的傷風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的，就算有條件請大夫了，可是醫療條件落後，沒有消炎藥沒有青霉素，就是中醫的系統都不完善，太多的病是沒法治的，所以強健身體是必須的，只有身體健康了才能降低得病的幾率。

於是蘇翎開始有意識的早期鍛煉，開始只是圍著小院子慢走，然後是慢跑，沒辦法身體底子太差了，每天的工作又耗費了太多的體力，她的鍛煉程度設計的極低，蘇翎還整理了長大后就沒有再練過的拳法試了起來，效果不大，只能希望身子好些再見成效了。

亂世當中有些功夫保身那是必要的，當蘇翎看到班中那些佩劍的護衛就意識到這一點的，小時候蘇翎也隨村中的老師傅練過一段時間，後來上學功課緊了也就慢慢算了，不止蘇翎，其實整個村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幾乎都學過一段時間的，只是堅持下來的沒有幾個。

說起這學武功來還是和蘇翎生長的大環境有關的，她的家鄉就在現在的燕趙之地，更是全國有名的武術之鄉，從古時候起就是發配犯人的流放之地，民風彪悍，尚武，走在大街上其貌不揚的一個小老太太都可能是個練了幾十年拳法的高手。

功法流派傳承的很多，蘇翎聽她老媽說過，說她小時候的鄰居兩口子就都是練家子，一吵架就動手，男的通臂拳女的八卦掌打的那個叫熱鬧，別人家兩口子打仗有鄰居去勸架，可他們兩口子一打起來，院子外頭一片看熱鬧叫好的，打的實在厲害了，就有人去大隊部里喊二爺來，被老爺子一套八極拳給兩人壓制的死死的。

所以蘇家的孩子都在村裡二爺爺的教導下練過功夫，說起來倒是那個愛吃愛玩的蘇寧最有天賦，這姐兒上大學的時候在馬路上遭遇過搶包的劫匪，被她用高跟鞋打的見了巡警過來直叫救命，蘇翎則與大多數孩子們一樣，當時只是跟風好玩，並沒有練下去，但好在打的底子夠紮實，換了身體不行了可是招式要領還是記得的，抽空的時候不忘練練，不求能傷人只求身體康健。

蘇翎與草兒還有其它兩個女孩子抬著食盒送去雅苑，這裡住了幾十個魏國的美女，說是來學習歌舞的，而飛羽班在大梁停留這麼長的時間，一是為了度過冬天不利於出行的天氣，也是因為受了魏王的委託，訓練這些女孩子歌舞，開始蘇翎以為是王宮的舞姬，後來聽眾人說才知道，這些女子不過是魏國王室準備送人的禮物而已，現在的情形就是如此，美女也是各國互贈的禮品之一。

空曠的大廳里或坐或站了二三十位十五六的女孩子，無不是靚麗的美人，此時正帶著笑容，欣賞一個年輕女孩做著示範的動作，一邊的樂工則沒有動，只聽到人群中一個靈動的聲音響起，「今天就到此吧，恐怕到了飯時了。」

蘇翎注意到一個女人站了起來，那舞蹈的女孩停了動作退到她的身側，所有女孩都向那個女人行禮，那個女人的身影立刻挺拔的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