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接親
晚上難得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平安的度過了。
第二天一早,夏無言就砸開了徐鑫他們的門。門哐當的發出巨響,她就看見剩下那個叫劉斌的男生緊緊地抱著身旁的徐鑫。
「呃,打擾了,你們繼續。」
徐鑫:……
穿好了衣服,就看見黑著臉的徐鑫和其他兩人走出來,而林琳臉都憋紅了,看樣子憋的很辛苦。「你有什麼事嗎?」徐鑫對夏無言沒什麼好臉色,他拉開椅子坐下,冷冷地說。
「啪!」
一本全黑的線裝書被丟在桌子上,原本還是司馬臉的徐鑫臉色馬上就變了。「這是你們找到的?」徐鑫從桌子上拿起那本書,翻開粗略的看了一眼。「沒錯,我們在村頭那個水井裡找到的,」夏無言也不怕他搶,手指敲擊著桌面。
徐鑫明白她的意思,他朝旁邊的林琳使了個眼色,林琳從自己貼身的衣服里拿出一個墨綠色的玉鐲子。
「你們藏的可真小心啊。」
徐鑫笑笑,「沒辦法,你也是老手,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鐲子和家譜一同擺在了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顧充突然覺得屋子裡的溫度一下子就下降了,隱隱約約的還能聽見女人低低的啜泣聲。
「看樣子鑰匙應該是鐲子,至於護身符,就應該是家譜了。」徐鑫點點頭,「現在關鍵是,誰拿鑰匙,誰拿護身符?」
一時間,眾人陷入了沉默。
「拿鑰匙和護身符有什麼區別嗎?」顧充問道,夏無言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拿護身符的人負責引開攔門人,拿鑰匙的人負責開門。」
「那拿鑰匙的人不就佔便宜了嗎?」
「哪有那麼簡單?」徐鑫接話道,「如果拿護身符的人沒有成功引開攔門人,或者有其他小怪物攻擊到拿鑰匙的人,那麼拿鑰匙的人很可能就會死。」
「啊?那拿護身符比較安全吧。」
「開門的人可以拿到『靈魂之矛』。」夏無言開口,「如果是為了靈魂之矛的話,那點危險也值了。」
「靈魂之矛是什麼……」顧充都覺得自己不好意思再問了。
「靈魂之矛就是個小飛鏢,」這次開口說話的是林琳,「你進來的時候應該見過死亡轉盤吧,有了那個小飛鏢,你幾乎就可以確定自己進入的下一個世界。」
「什麼?!意思還有下一次?!」顧充僵住,這一次,就沒人再回他的話了。
「我要拿鑰匙,」夏無言面無表情的說,徐鑫看了她一眼,這個身材不算強壯,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女人,說出這句話時,卻沒有任何猶豫。
「你不怕我們在開門的時候故意不拉怪害你?」
夏無言嘴角勾起一個微笑,「如果我死的話,我會把鑰匙毀了,等到大門關閉,你們也活不了。」徐鑫沉默了。
良久,他也笑了,「可以,鑰匙給你,我們負責引開攔門人。」
「那我……」「你跟著他們,」夏無言看著顧充,「你跟著我會拖累我,新人還是拿護身符比較好。」
好吧……
既然已經定好了計劃,所有道具也拿到手了,今天就只用去查看一下明天接親的地點熟悉下地形就可以了。夏無言和顧充走到村子口那條長長的土路上,還可以看見泥土裡似乎混著些早就幹了的血液,呈現出烏黑的顏色。
「不知道到時候門會開在哪裡,」夏無言嘟囔著,還好的是這裡的田地已經荒廢了,原本濕潤的泥土也變得硬邦邦的了。
顧充現在無比的緊張,他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大逃殺一樣的事情,他焦灼地跟在夏無言身後,
「你說我到時候只要拉著他們的手然後不動就可以了是吧?」
「是啊。」
「就,拉誰都可以是嗎?只要拉著裝著護身符的人的手就行是吧?」
「你都問二十多遍了你煩不煩啊!」
被夏無言吼了的顧充很委屈,他默默地跟在夏無言身後,突然夏無言停下轉過身,來不及反應的顧充一下子撞在了她的身上。
因為高度的關係,此時二人的位置就好像是夏無言整個人撲進了顧充的懷中。顧充尷尬地往後退了一步,摸了摸鼻子。
「記著,明天我會讓徐鑫在我面前把護身符裝好,你一定要跟好那個裝著護身符的人,」夏無言頓了頓,又說:「我開門時自顧不暇,你出了什麼問題我幫不了,徐鑫他看得出來是老手了,你要小心他耍什麼陰謀詭計。」
顧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夏無言徐鑫他們沒想到的是,接親,竟然是在傍晚。
遠遠的山脈,猩紅的太陽掙扎地卡在山頭上不願落下,天被染的昏黃帶紅,隱隱還有幾條好像血絲一般的雲朵在天空上延伸著。
此時,夏無言和徐鑫的臉色都很難看。「竟然是晚上開門,」徐鑫艱難地開口,他們跟著那個只會傻笑的村長從屋子裡走出來,向村口走去。驚悚的是,白天還看起來好好的村子此時卻已經變成了荒村的模樣,但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大紅的燈籠,燈籠上還寫著扭曲的囍字。
顧充記著夏無言的交代,緊緊地跟在徐鑫的背後,夏無言摸著自己隨身腰包里的鐲子,精神高度戒備。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下,五人來到了村子口,那條土路孤零零地嵌在地里。
「噢!新娘子來咯!嘿嘿嘿嘿!」村長突然像個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拍起手來,安靜的氛圍下這樣的響聲顯得特別突兀。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發光——」
「看見看見看見心發慌——」
周圍突然出現了隱隱約約的哼唱聲,原本空無一物荒涼的田地上,這時候竟然出現了一些泛著綠光的人影。人影慢慢明顯了,正是前幾天夏無言他們見過的村裡面的人。
顧充拽著徐鑫的衣服,他一個生長在紅旗下的好青年哪裡見過這種陣勢,臉都綠了,不知道是被映綠的,還是嚇綠的。
「明月吐光——」
「怨鬼風裡盪——」
「尋找替身——」
「陰風吹冷月光——」
原本還不願意落下的太陽,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用力地扯了下去,同時潔白光亮的月亮慢慢地升起了。
在陰森的吟唱中,皎潔的月光下,一頂大紅色的轎子從遠處,快速地逼近了。
還是熟悉地紙人抬轎,只是這次的轎子比顧充上次看到的還要紅,甚至可以看到隨著紙人行進的顛簸,不斷有鮮紅的液體從轎子的邊緣滴落。
「我次奧次奧次奧次奧——」顧充和身材極度不符的弱小心靈已經接近崩潰了。
轎子在距離幾人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已經花甲之年的村長蹦蹦跳跳地迎上去,半蹲在轎子門口,傻嘿嘿地笑著。
「新娘子真好看,嘿嘿嘿嘿,新娘子長得真好看,香噴噴的。」
轎簾被掀開,一隻潔白好像玉雕成的女人的手伸了出來,輕輕地撫摸著村長為數不多的白髮。
突然,女人的指甲剜進村長的頭皮,只聽見「啵」的一聲,村長的頭,就這樣整個的被那隻手拔了下來。猩紅的血液從斷頸處噴出,濺在轎子上,轎子變得愈發的紅亮。
雖然離轎子還有不短的一段距離,但是顧充卻覺得那血好像是噴在了自己身上一樣,一陣強烈的反胃感湧上喉頭。
一片大紅色的裙角從轎中露了出來,接著是大紅的嫁衣,接著,新娘子整個走出了轎門,暴露在月光下。
死白的皮膚下好像能看見青紫的血管,因為是泡水窒息而死,女人的臉腫脹著,眼睛大大的好像要從眼眶裡掉出來。烏黑的頭髮披散到腰間,塗著的口紅好像血一樣,因為泡爛了嘴唇,所以口紅大片的暈染在女人的下半張臉上,看上去噁心又恐怖。
她把手中的頭隨意地拋在一邊,看向了正對著她的五人,嘴角高高地揚起,快要裂到耳朵根。
「她要過來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徐鑫的話,他話音剛落,女鬼就尖嘯一聲朝眾人撲來。
夏無言靈活地一個翻滾就滾到了地里,徐鑫咬咬牙,轉頭朝一個相反的方向跑去。剛邁出去一步感覺到身後的拉扯力,徐鑫內心一緊,轉頭卻看到臉色蒼白的顧充拉著自己的衣角。
「你幹嘛?」
「我怕……」聽著顧充哆哆嗦嗦的聲音,徐鑫嘴角微微抽搐,眼看女鬼快要過來,他只能抓著顧充的手,同時拖著林琳向前跑去,而劉斌則跟在身後,
夏無言半蹲在地上,借著那些半人高的野草隱藏自己的身形,同時快速地向轎子的方向靠過去。偶爾經過那些站在地里的鬼影,夏無言一開始也嚇了一跳,卻發現這些村民的鬼魂似乎只能用怨毒的眼光看著自己,並不能做出其他的動作,她也就放心多了。
在徐鑫那邊各種各樣尖叫聲的伴隨下,夏無言距離轎子越來越近了。
顧充一直緊緊地攥著徐鑫的手不讓他掙脫,他謹記夏無言的教誨,不讓徐鑫有一絲一毫甩脫自己的機會。徐鑫的眼神陰晴不定,夏無言已經在草叢裡消失了,沒想到這個新人這麼難纏,本來想先把他解決了再把夏無言解決的,看樣子是沒這個機會了。
在他們拚命逃命時,沒人注意到,一縷烏黑的頭髮,悄悄地纏上了顧充和劉斌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