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子無虛有
「什麼?」步沉風詫異的開口,急急問道「前些天張大夫還說離生產還有半月有餘,怎麼今個」
步翦水眼神掠過地上被慌亂人群踏過的半個麻腐餃子沒有吭聲。
步沉風眯著眼睛觀察著步翦水的一舉一動,帶著幾許猜忌的開口道「翦水可是懷疑什麼,但說無妨」
「父親大人,翦水懷疑這餃子里有酸漿」說著步翦水從腰間掏出瓷瓶,從裡面倒出一粒丹丸在陳氏哀嚎之際給她服下,接著說道
「酸漿有清熱毒,利咽喉之功效,但是反之若是孕婦食用,就會增加滑胎風險,陳姨娘本就身懷二胎,早產的風險遠遠高於平常孕婦,所以飲食就應該多加註意,若是不幸誤食,不僅會影響肚裡的胎兒,或許對產婦來說也是有性命之憂的」
「酸漿?」步沉風詫異的望著步翦水,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解釋,瞬間那半眯的眼睛就瞪得老大,猛的抬眼望著站在他身後,一臉茫然的趙梨洛,只聽那本來嘈雜的客堂響起一道徹響的巴掌聲,眾人才反應過來,趙梨洛竟然被老爺在眾目昭彰之下狠狠地扇了一記耳光。
帶著錯愕的表情,趙梨洛望著面前惱羞成怒的步沉風,又望了望地上依舊痛苦呻吟的陳氏和她身旁被打翻的半個麻腐餃子,瞬間全部明白了,好個陳氏竟然聯合步翦水害她。
『噗通』一聲跪地,趙梨洛再也不顧及此刻是什麼場合,連勝哭訴道「老爺,你誤會了,妾身冤枉」
步翦羽感覺到被趙梨洛捏緊的素手一涼,看著跪地給父親解釋的母親,回眸望著已經退出人群坐在高堂打算冷眼旁觀的顧衍昂,心裡瞬間越發感覺到悲涼,她才剛回門,怎就會發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誤會,那你說這麻腐餃子裡面怎麼會有酸漿?」步沉風氣的等著緊緊抓著自己衣擺的趙梨洛,他心裡早就清楚趙梨洛心胸狹窄容不得她人,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蛇蠍心腸到如此惡毒。
「我…我…我不知道啊,這餃子是我特意為羽兒準備的,我…」
「為昂王妃準備的?那你裡面放的酸漿也是為她準備的?那麼意思是你明明知道裡面有酸漿,卻眼睜睜看著陳氏誤食而不阻止?」還沒等趙梨洛說完,步沉風便抓住了趙梨洛話里的關鍵,冷冷打斷呵斥道。
「啊?老爺,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酸漿啊」趙梨洛滿頭大汗的開口,她現在知道這髒水已經註定潑在她身上,再多的辯解也是無濟於事。
「賤婦該嘴硬,你…」
「老爺,產婆來了」就在步沉風氣急攻心準備再次上手時,從門口跑來的梓桐擦著額頭因著急而泌出的汗液,帶著驚慌的語氣開口。
步翦水聞言,立刻福身對步沉風說道「父親,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陳姨娘眼見已經破水,現在當務之急應該是抬到暖房裡生產才是主要」
經步翦水這麼一提醒,步沉風才回過神,望著已經隱隱被羊水沾染的青磚,立刻喝聲道「來人,把二姨娘抬回鵲橋院」
「是」隨著幾名家丁帶著簡易的擔架魚貫而入,步翦水在陳氏腰間塞了一塊稍高的棉枕,墊高她的腰部,才開口道「走吧,快點」
陳氏帶著難掩的緊張和惶恐,望著跟隨在她身邊的步沉風開口道「老爺,我…我好怕!」
「歡兒莫怕,我在外堂等你,等你給我步家添子添丁」步沉風難得的叫出陳氏的小名,惹得陳氏瞬間淚眼婆娑。
緊隨其後跟來的是趙梨洛、步翦羽、步翦瑩和步翦若,步翦水望著一直緊張的捏著綉帕的趙梨洛,無奈的搖搖頭,想起一個多月前陳氏的祈求,估計這步府馬上就要換女主人了。
一直隱匿在眾人身後的步翦若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情況下悄然的從鵲橋院里溜了出去。
產房外客堂,來回踱步的步沉風緊張的捏緊自己的衣擺,看著梓桐來回進出時端進去的溫水端出來的血水,心就被人一捏一松的疼痛,雖然對陳氏的感情沒有他想的那麼堅韌,但是畢竟是相處了十幾年的夫妻,沒有情也有份。
夜幕慢慢降臨,步翦羽已經隨著太子回了府邸,任她如何不舍的想訴說衷腸,趙梨洛的心思儼然早已不在步翦羽身上。
隨著一聲破啼的哭喊聲,步沉風面上一喜,帶著幾分著急的在陳氏門口來回探望。
卧堂門在眾人的期盼中緩緩打開,身穿薄襖的產婆帶著一臉疲憊的從門檻處走出,手裡的紅色包被間裹著一名滿臉皺巴偶爾啼哭的嬰孩。
「怎麼樣?」步沉風急切的走到產婆身邊詢問。
產婆福了福身子,把手裡的嬰孩遞給步沉風懷裡說道「恭喜老爺,是個男丁」
聽到是個男丁,步沉風差點沒樂開花,笑的花枝亂顫的容顏帶著一抹釋然的喜悅跪地感謝上蒼。
步翦水眯著黑眸,上前幾步開口問道「產婆,不是雙胎么?怎麼就抱了一個?」
產婆聽到步翦水的話,本來熱絡的臉上明顯一愣,在步沉風等一屋子人的好奇注視下,終於說出了下文「另一個,是個…死胎」
「什麼,死胎?」步沉風詫異的望著已經漸漸陷入緘默的產婆,望了望手中啼哭的孩兒,又望了望門縫裡已經陷入沉睡的陳氏,冷冷說道「怎麼會死死胎?說清楚?」
「這…這…」產婆被步沉風盛怒的語氣嚇得節節後退,顫抖著肩胛,才忍不住開口「產婦懷的是雙胎,又吃了不該吃的定西,這孩子一不足月就難免產生什麼變故…所以…」
產婆望著步沉風越來越陰森的臉色,沒有在開口說話,本來想著步府填了男丁她還能討些賞錢,如今看來,此地不宜久留啊。
步沉風瞪著盛怒的眼睛,繼續問道「那死掉的孩子是男是女?」
「額…男!」
『啪』一聲,隨著產婆的話落,步沉風氣憤的一拳砸在楠木桌上,那因氣憤而上揚的鬍鬚和臉上暴起的青筋,讓步翦水都微微一怔,她從來沒見過如此怒焰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