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疑的車夫2

一陣風吹進洞中，帶著幾片雪花，吹的本就搖曳的篝火，搖擺不定發出「呲呲」的響聲。

安璃緊張的握著自從知道母親要她嫁給楊寶才，便一直藏在袖筒里的折成半把的剪刀，她本是準備迫不得已之時和楊寶才同歸於盡，如今卻拿它在荒郊野外與一個素不相識不知根底的車夫抗衡。

「你是女子？逃婚出來的？」

他沒有回答安璃的問題，反倒是不緊不慢的道出了安璃的秘密。

安璃心中更加不安，她一咬牙抱著身邊呢的包裹，衝出了洞口，外面下著鵝毛大雪，地上早已積了厚厚的一層，一腳踩下去沒過了膝蓋。雙腳踩在暖綿綿的雪地里有些不真實感。

帝都的冬天沒有那麼冷，也不會下這麼厚的雪，安璃抱著包袱在漫天飛雪裡不知該何去何從。

「你準備在這裡凍成冰雕嗎？」身後傳來車夫的聲音。

「真的車夫已經死了對不對？」安璃才意識到她身上已經積了層厚厚的積雪，她想起早晨敲車夫房門時，裡面傳出來的稀疏聲，警覺的抽出半把剪刀，直指車夫，但是安璃沒有想和他拚命，她也拼不過他，她只想去南境:「你要什麼？錢？我可以都給你……」

「你有幾個錢？」他聞言勾了勾嘴角，一雙聚光小眼睛在大雪的映襯下格外嚇人。

「不多，但是可以都給你，只要你放能放我走，今天的事情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殺了我對你沒有好處，安府在帝都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我兄長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恩威並施？」他嘴角的笑意更甚；「說的我好怕啊！」

安璃感覺到握著半把見到的手在抖，她心知是她在害怕，卻騙自己是天氣太冷了，但是安璃心中清楚的很，她是真的害怕了，現在是大晚上，即便是白天，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郊野外，遇到這樣的事任誰都會害怕，安璃把身上所有的銀子都掏出來，步搖、戒指也一併拿了下來；「這是我所有的……」

「所有，脖子上是什麼？」他端詳了安璃一會，突然拽下了她脖子上的的玉佛，車夫發現玉佛是破損的，拽下包裹佛身的金箔，又將玉佛還到安璃的手中：「我帶你去南境。」

「喂，你剛剛說什麼？」錢果然是個好東西，剛剛還一副想謀財害命的樣子，現在就突然改口要幫她。

安璃用絹絲仔細包好碎了的玉佛，萬一以後她還能回到帝都，母親問起來我她也好有個交代，雖然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母親；「喂，等等我！」

車夫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喂什麼喂，我有名字，我叫姜穎，！」

「姜穎是吧，你準備怎麼送我去南境？一直往北走？」說真的安璃不太相信姜穎，但是不跟著姜穎走，她沒有馬車沒有火石，不餓死也會凍死在這荒郊里。

「再往北走一上午，有座山叫鹿瓊山，山下的密林深處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洞穴，從哪裡穿過去，便可以到南境。」姜穎開了口。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個洞穴可以通往南境，為何你要捨棄往南的康庄大道不走，卻要走著不為人知的密林小道？」安璃不知道姜穎話里有多少是真的。

「你自己決定是饒道回去，還是跟我走！」姜穎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丟到了安璃面前。

這是張通緝文書用的牛皮紙，安璃在帝都的通緝告示欄里見到過這種紙，她拿起來看了看，紙張上是她女裝的畫像，上面還寫了她的姓名年齡和懸賞通緝字樣，她詫異的望向車夫：「你是在哪裡拿到的？」

「今天清晨那幾個官兵在店外貼的，我趕在出發的時候順手撕了張。」姜穎不再搭理安璃，輕描淡寫的坐回火堆處烤火；「我看他們一路往南去了。」

所以姜穎才會問她是不是女子，所以他才不走南境？

「我，我跟你走。」雖然安璃隱隱覺得是姜穎殺了真車夫，他是個殺人兇手，但是此刻她已沒有退路，於其被抓回去嫁給楊寶才，她寧願冒險一試，想到這湊到火堆邊上堅決的道。

姜穎看了安璃一眼，點了點頭:「休息吧，明天一早出發。」

他說完閉目養神睡了，安璃哪裡敢睡，一整夜都在半睡半醒間掙扎著，生怕姜穎半夜起來意圖不軌。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一早。

簡簡單單在火上烤了點乾糧，他們便出發了。

駕車走了一上午，馬車行到沒法前進的地方，他們只得棄車步行。

安璃和姜穎深一腳淺一腳的深雪裡艱難的走著，不，準確的說是安璃一個人，姜穎一點也不累，在前面給安璃開好了道，邊走邊停等安璃追上他的步伐，他們走了許久，安璃累的不行:「還有多遠？」

姜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指著一堆枯樹枝道:「到了。」

「這裡？」安璃有種上當的感覺，這裡那裡有洞，除了一堆發霉的枯枝什麼也沒有。

姜穎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就在枯枝下面，不信你扒開來看看。」

安璃別無選擇的上前去扒那堆樹枝，寒冷的冬天，枯枝里雖然沒有蛇蟲鼠蟻，卻有著難聞的腐爛物和粘稠的蜘蛛絲，安璃邊扒邊甩手，扒著扒著，才發現樹枝下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口處還不時飄過來不知名動物也有可能是人腐爛后的霉味。

安璃被那股味道熏的難受，更讓安璃受不了的是洞口處都是蜘蛛網，她平日里最討厭那種東西，粘在頭髮或者身上，不管網上有沒有蜘蛛，都會讓她覺得渾身都爬滿了蜘蛛，她蹙著眉頭問道:「要進去？」

姜穎依舊掛著招牌式的淺笑，只是這次肯定的點了點頭。

安璃不知道這樹洞里安不安全，更不想冒險穿過蛛網，但是為了去南境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安璃還沒進洞，姜穎卻一把將她楸了回去。

安璃詫異的望向姜穎，只見他從身上撕了幾片布料，裹在枯枝上，又在附近找了個滿是松油的樹洞粘上松油。

「做什麼？」安璃見看姜穎忙來忙去，卻不知他在做什麼，忍不住問道；「還進不進？」

「進去不得點火照明嗎？」姜穎打了半天火石，終於點亮了火把，用火把上的火將洞門口的蜘蛛網燒乾凈。

原來……

安璃跟著姜穎進了洞，洞又矮又窄。

安璃低著頭走過去的時候，衣袖依然在洞壁的摩擦下發出「稀疏」的聲音。

安璃很不喜歡這種感覺，洞里比外面暖和很多，黑暗中偶爾可以聽見蟲子的蠕動聲，她隱隱感覺洞壁上的蟲子似乎都爬到了她的衣擺里，她忍不住問身前的姜穎:「還要多久？」

問了半天，前面卻遲遲沒有回答。

安璃忙緊跟幾步，拐了個彎想追上姜穎，可她的面前別說人，連火把的光亮都沒有了，安璃整個人陷阱了無邊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