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七和阿樂
阿順終於反應過來,倒吸一口涼氣,「公子你是說,這裡是那伙歹人的巢穴?」
公子輕笑,溫潤如玉,「具體地點可能會有些偏差,但我相信,應該就在這片三十里範圍的山區中。」
阿順有些激動,「那我們趕緊回去,讓老爺派出大隊人馬搜山。」
公子搖頭道:「不可,且不說我只是猜測,就算我猜對了,也只能輕身簡行來探查。倘若那群兇徒果真隱藏在此,我們若擺出陣仗大肆搜山,豈不是打草驚蛇?說不得還會害了孩童們的性命。」
阿順冷靜下來,眼中顯出鬥志,堅定道:「公子所言極是,阿順一定陪同公子,找出這群禽獸的藏身之地。
公子笑道:「怕是不容易,你得做好心裡準備,我們或許要在此地搜尋許多天。」
阿順拍著胸脯道:「公子放心,阿順一定小心,必不會壞了公子大事!」
......
「就是這樣,明白了吧。」張七月指著地圖解釋完畢。
周暖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張七月,「你才看了那麼一小會,就能想到這些?」
張七月大笑三聲,臭屁無比道:「我可是怪胎!」
「厲害!」周暖暖由衷讚歎道,心裡泛起許多自豪。
「是不是很崇拜我?」張七月優越感爆發,用手撩了下額前頭髮,裝模作樣道:「為何我就這麼優秀呢?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周暖暖一陣無語,心中剛剛生出的高大形象,頓時變矮了幾分,她虛著眼道:「你那副自戀勁,才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這叫自信。」張七月輕輕擺動食指,糾正道:「人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這是做好每一件事情的基礎。雖然有信心不一定會贏,但是沒信心卻一定會輸。」
「你把自信和自戀弄混了吧?」
「當然沒有!要說自戀,誰比得過我老頭子?他的自戀程度已經到了滅絕人性的地步,我這充其量只能算自信。」
「果然是名師出高徒。」
「承讓承讓,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確實有些運氣成分在內。」
「怎麼忽然自謙起來了?」周暖暖奇怪道。
張七月唇角微勾,提示道:「還記得咱們誤打誤撞遇到的那座山洞么?若非知道有它在此,我的把握至少要減去三成。」
周暖暖眼眸發亮,「你是說那座山洞就是......」
「十有八九。」張七月微微點頭,「咱們先去探探,能確認再說。」
「好,那我們趕緊過去!」周暖暖躍躍欲試。
兩人先找到那條釣魚的小河,沿河岸尋到釣魚之處,繼而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很快便趕到那山洞附近。
張七月舉目望去,發現山洞對面的山坡上,有一片山林十分適合藏身監視之用,便領著周暖暖縱越而上。
剛剛步入樹林,張七月便抬手攔住周暖暖,眼中露出一抹慎重。
「怎麼了?」周暖暖問道。
「有人剛進去。」張七月指著一株被踩斷的酢漿草說道。
周暖暖低頭看去,那酢漿草斷莖處的汁液還未風乾,顯然是新斷不久。她眼神隨即往林中延伸,已從端倪處看出有兩人的足跡通向林中。
「注意收斂氣息。」張七月輕聲道,便跟隨痕迹緩緩往林中走去。
周暖暖已然提高警惕,隨時應對突髮狀況。
兩人往裡走了約莫五十丈,張七月停下腳步,看向幾塊山石沉聲道:「石頭後面的朋友,可否出來聊聊。」
石頭后飄出一股溫和木系靈氣,輕繞林間遊動,靈氣軌跡盪出有規律的波紋。
周暖暖杏眼一瞪,便要發作,張七月抬手制止,微微皺眉道:「我們沒有惡意,但如果你亂來的話,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一身白衫的公子從山石後走出,平靜道:「閣下何人?因何在此?」
張七月瞥了一眼石頭,說道:「既然已現身,還留一個在後邊作甚?」
阿順手執地圖,滿臉無奈地走了出來,對公子道:「少爺,我又拖你後腿了。」
看到阿順手中地圖,張七月眼神微凜,「請問這位后出來的兄台,手中地圖從何而來?可否讓我看一下?」
公子看著張七月,「可以,閣下過來取便是。」
張七月巋然不動,乾笑道:「我雖然不怕你那『草木皆兵』陣,卻也不想平白浪費靈氣,咱們還是就這麼聊吧。」
公子心頭微緊,此人好厲害的眼力。面上卻若無其事道:「我也認為如此挺好。」
張七月笑了笑,拿出地圖揚了揚,「我覺得,咱們沒必要弄得如此緊張。」
公子定睛看去,臉上露出一抹詫異,劍眉微揚,「你也是按此圖尋來的?」
張七月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難道還能是拐賣兒童的團伙不成?」
公子眼光在張七月和周暖暖之間徘徊,一時有些猶疑。
「別瞎想了,說句不好聽的,就你身邊那位小哥的修為,根本幫不了你什麼忙。我們倆若一擁而上,基本就是二打一,你輸定了。」
張七月十分直接,阿順頓時面紅耳赤。
公子點點頭,收起陣法。
阿順緊張道:「少爺,這樣輕易相信他們不太好吧?萬一他們在演戲呢?」
公子沉著說道:「他倆若有歹意,早在發現我們之時,便可出手偷襲,或退去尋求支援,圍殺你我。又何必刻意出聲提醒。」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張七月微笑道,和周暖暖走到公子近旁。
公子執禮,優雅端莊,「閣下能發現這圖中線索,亦是不凡。請問尊姓大名?」
張七月看著他,心想你一個大男人生的如此好看幹嘛?真是浪費。
臉上卻淺笑吟吟,「我叫老七,這是我丫鬟,你叫她二丫就行。」
周暖暖臉上不動聲色,玉手悄悄伸到張七月背後腰間,用力一擰。
「嗯~~~」這句一言難盡的聲響,從張七月喉嚨中發出,轉了好幾個彎,頗為蕩氣迴腸。
公子看了看周暖暖,心想:這位姑娘氣質卓然,盡顯大家閨秀之姿,如何能是丫鬟?這老七真是有意思。
「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張七月吸著冷氣說道。
公子輕笑,「在下阿樂,這是我的書童阿三。」
阿順嘴角抽了抽,阿三這名字好難聽,換一個行不行?
「阿樂,你有什麼計劃?」張七月終於緩過那股疼勁,輕輕扭著腰說道。
公子說道:「蹲守觀察,如若確認,則求援圍剿。」
張七月沉吟道:「原本我也這麼想,但後來發現有些不妥。」
「怎講?」
「如若能發現兇徒蹤跡並予以確認,那自然極好。但如果此洞只是別人在閉關修行,怕是數月乃至數年都不會出關,我們總不能一直空等下去吧?」
「確實在理,」公子思考片刻,說道:「依照案發記錄,兇徒最大作案間隔時間為兩日,我們便以兩日為限如何?若無發現,再另作打算。」
「不必另作打算了,」張七月笑道:「到時候進去探探不就行了?」
「這......若真是他人在閉關,豈非很失禮?」
「阿樂啊,你知書達理,這本沒錯。但若過於迂腐,那就不合適了。」
張七月擺出一副師長姿態,勸誡道:「真要是打擾到人家修行,咱們誠心道歉就是,再不行就賠點錢給他嘛。若不能一探究竟,我是不會甘心退走的。你想想,多少父母正在垂淚翹首以盼,如果我們不慎錯過真相,那是何等罪過?」
「老七所言甚是,阿樂受教。」公子揖禮道:「只是,若真是那群兇徒,我們豈非打草驚蛇?」
「放心,我很擅長破陣,『門帘陣』不過小意思,我自有辦法繞過去。」張七月自信滿滿。
「好,那便依計行事。這洞口山谷乃東西走向,你們倆在西側,我們在東側。兩邊不論哪邊有人來,我們都互相知會一聲。」
「好。」
計劃落定,兩組便分開行事。
走出一段距離后,張七月對周暖暖低聲道:「你就不能小點勁嗎?」
「誰讓你占我便宜?」周暖暖沒好氣道。
「那我下回說你是我老婆,行了吧?」張七月笑嘻嘻道。
「去你的。」周暖暖臉上紅撲撲。
「哎呦,小臉咋還紅了呢?害羞啊?」
「要死啊你!」
「哎呀~不準擰腰,要擰擰屁股,哎呀~」
兩人一陣笑鬧后,周暖暖問道:「你怎麼看那阿樂?」
「娘們臉。」張七月撇撇嘴道。
周暖暖失笑道:「怎麼,嫉妒人家長得好看?」
「我有必要嫉妒他嗎?」張七月聲音提高了兩分,「本仙師比他英俊多了好吧!」
周暖暖撇撇嘴,道:「聲音大不代表有理,只能證明心虛。」
「放心吧,」張七月嘆道:「他可信。因為在他身上我並沒有發現,一個成功壞人應有的素質。」
「哈?」周暖暖有點蒙圈,「什麼意思?」
「且不說他那副書獃子形象,光說他進入樹林時的那股菜鳥勁,就能知道他沒怎麼出過門。還有就是,在我出聲招呼他時,他第一時間放出的是防禦陣法,而非攻殺陣法,說明他迂腐無比。所以很遺憾,他沒有成為壞人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