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換門

另一邊。

主僕二人選好位置，正在專心盯梢。

阿順問道：「少爺，你覺得老七和二丫可信嗎？」

公子凝神看著山谷，道：「他倆無害人之心，又能尋到此處，人品能力都無問題，有何不可信？」

阿順忍不住說道：「我總覺得那老七怪怪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兩人修為能和少爺匹敵，卻藏頭露尾，實在怪異。」

公子說道：「畢竟萍水相逢，而且是在這種地方，多份小心沒什麼不對。」

「少爺可看出他倆端倪？」

「看二人裝束，不似中原打扮，應為外來。不過兩人氣度不凡，必有來歷。而且，那老七的陣法造詣，或在我之上。」

「這怎麼可能？」阿順驚道。

公子平靜道：「他能感應山洞陣法，又能輕易識破『草木皆兵』，且有把握滲透『門帘陣』，你說呢？」

阿順疑道：「那最多和少爺旗鼓相當吧？」

公子微微搖頭，「在不觸發陣法的前提下破解『門帘陣』，我做不到。」

阿順默然，心想同等年齡，居然能有人在陣法上贏過少爺，這真是不可思議。

「不過，」公子遲疑道：「我總覺得，老七讓我有種熟悉感。」

「啊？怎會如此？」

「我也不知為何......算了，以後若有機會再問他吧。專心觀察，切勿有所遺漏。」

「好。」

轉眼兩天已過，洞內始終安靜如初，無人出入。

四人便彙集一處。

張七月對公子說道：「看來還是得進去看看，你沒問題吧？」

公子說道：「狀態尚佳，老七你可有詳細打算？」

張七月笑道：「自然。不過，或許需要你的配合。」

「請講。」

「你先告訴我，你對『門帘陣』知道多少？」

「還算熟悉。」

「那你說說此陣構成。」

「有五部分，分別是：靈氣源，靈力傳導，監聽靈組，靈力激發，防禦靈模。以『木之道』貫穿其間，駕馭靈氣運轉成陣。」

「很好，」張七月滿意道：「我們便一點點來分析。先說這靈氣源，很明顯，洞內『門帘陣』的靈氣源為『聚靈陣』，而非修行者。這點你沒意見吧？」

「嗯。」

「既然如此，那在監聽反饋上，此陣必然稍有滯后。也就是說，陣法反應肯定不如修行者自身施法那般靈敏，沒錯吧？」

「不錯，但相差也不會太多。」公子疑惑道，「這點時差又能拿來做什麼？」

張七月輕笑，「別急，據我的感應，洞口『門帘陣』逸散出的靈能，也就有兩座小型『聚靈陣』在支持，你能否算出反饋延遲時間？」

公子略作思考，道：「大致在一息到兩息之間。」

張七月心頭微異，這小白臉算的還挺快。

「很好，」他繼續說道，「所以計劃便是，在一息時間內，替換掉監聽靈組。」

公子神色開始凝重：「如何實施？」

「不急，我先問你，你既然如此了解『門帘陣』，想必也能熟練施展吧？」

「可以。」

「非常好，之前我只有八成把握，現在有你相助，我便有了十成。」張七月滿面笑容道：「我的想法是，等我們到了洞口，你先布出一座小型『門帘陣』，我來截斷原本陣法的『靈力傳導』和『靈力監聽』，得手后我會給你指示，你需在一息之內，用你的『門帘陣』接引原本的『靈力傳導』，從而替代原本陣法，可有不懂之處？」

「有，」公子疑惑道：「你如何在不觸發陣法的前提下，截斷『靈力傳導』？」

「簡單，以我自身為引，讓陣法貫穿而過。」

「這如何做的到？」公子大駭，「陣法運轉靈氣足有百道之多，哪怕你只弄錯一道，便會引起陣法反噬，你又豈能承受兩座『聚靈陣』的瞬間衝擊！」

「不會有衝擊，因為我就是能做到！」張七月昂首答道。

公子盯著張七月，眼睛微眯，沒有言語。

「他說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周暖暖沉聲道。

片刻后，公子說道：「好，我會做好我的事，保證在一息之內，接引原本陣法的『靈力傳導』。」

「這話說出來可是要負責的，如果我撤手后，你沒能及時替換，必定會引起洞內人的警覺。倘若兇徒和失蹤孩童都在洞內，你明白會有什麼後果吧？」

「放心，我定不負所托。」

見公子被張七月質疑，阿順十分不爽地嚷道：「你什麼態度？我家少爺陣法之能，整個青州誰人不知？你去打聽聽....」

「阿三！」公子叱喝一聲。

聽到阿順的駁斥，張七月反而開心笑道：「甚好，我當然希望你家少爺越強越好，畢竟現在我們是聯手做事。」他笑了笑，說道：「破陣成功后，剩下的就簡單了。我們從你的門帘陣進去即可，入洞后就見機行事吧。」

公子考慮片刻，對阿順說道：「阿三，你不要過去了，就在此地留守。假如兇徒在洞內，我們或許會與其交手，如果你發現有動靜傳出，便馬上回城求援。倘若我們一個時辰后還沒出來，你也回城求援。」

「少爺......」阿順滿臉的糾結。

公子微笑，「聽話，你這個任務至關重要。我會照顧好自己，放心吧。」

「好吧.....」阿順不情不願地說道。

張七月笑道：「阿樂你想的還挺周全嘛。」

公子看向張七月，會心一笑：「我們走吧。」

三人沿山坡而下，很快來到洞前。

張七月對著漆黑的山洞內觀察片刻，無甚發現，便看向公子說道：「開始吧。」

公子信手輕揮，靈紋自手中閃爍飄出，靈潮席捲，由密轉疏，不過數息時間，一座『門帘陣』就已生成。

「果然熟練。」張七月讚歎道，接著便走向洞口。

他伸出左手緊貼陣法，閉上雙眼，凝神感應。

十個呼吸后，溫和靈氣自手掌徐徐發出，緊貼掌面四散流動，彷彿在手中形成無數條微型河流。

這些靈氣流正是門帘陣「靈力傳導」和「靈力監聽」的靈氣流動圖案。

靈流數量不斷增多，直至布滿整個手掌。從周暖暖的角度看去，只是看到張七月左手亮起淡青色的光。

公子眼中卻多出幾分凝重，因為他明白接下來的事情，難度是何其之大。

張七月根據感應所獲，不停細微調整掌中靈流，直至他確定再無偏差，便將左手猛然貼在陣法上，

周暖暖心頭一緊，大氣不敢出。眼睛死死盯著張七月的背影，心中默念，沒問題的，一定可以，沒問題的，一定可以......

數息后，張七月將右手也貼了上去，青光瞬間遍布全身，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動靜。

成功了！

公子眼睛發亮，這真是神乎其技！

周暖暖俏臉露出笑容。

頃刻后，張七月扭頭朝兩人微微一笑，顯得遊刃有餘。

公子揖禮，表示佩服。

張七月神識飄來，傳音道：「快動手，別搞這些虛的了。」

公子輕聲問道：「怎麼做？」

張七月神識道：「在我左手處介入，我倒數三下，你便動手。準備好了沒？」

公子閉眼，調整心神，兩息后，眼睛睜開，古井無波，「開始吧。」

「三，」

「二，」

「一！」

張七月左手猛然抽出！

公子周身靈力急顫，所布「門帘陣」靈氣一角洶湧貼上，瞬間補位，而後陣法緩緩融入之前的「門帘陣」，精準如嚴絲合縫。

張七月感受片刻，徐徐將右手也抽了出來，身上青光淡淡退去。

周暖暖連忙上前，對他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張七月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小聲道：「你那什麼表情，居然敢對我沒信心？」

「人家緊張嘛。」周暖暖難得露出小女兒姿態，撒嬌道。

「回頭再收拾你。」

張七月轉向公子，眼中露出讚許：「不錯，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