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治腿
銅叔笑了笑,說道:「今天你回來,我這滿肚子的酸水才能倒出來點,平常我與誰說去?說說吧,這些年你怎麼樣,本事學的如何?」
張七月說道:「還湊合,這不,老頭子都願意放我出來闖蕩了。」
銅叔不滿道:「不要胡鬧,怎能如此稱呼仙師。」
張七月撇撇嘴說道:「我恭恭敬敬喊他師傅,他還覺得不得勁呢。老頭子說了,道法自然。太過拘謹,反而著像,一切隨心意才是大道。哎,銅叔你就別操這個心了。」
銅叔無奈說道:「我就是一個凡夫俗子,哪能懂這些門道。算了,那你都學了哪些東西?仙法會不會?」
張七月再次回想起這些年楊五那五花八門的手段,一臉的糾結地說道:「會一點點,至於學習過程,你就別問了,我腦袋有點抽筋。」
銅叔給張七月倒了杯酒,語重心長道:「你這傻孩子,哪有學本事不受苦的,嚴師出高徒,你還能不懂?」
張七月嘆了口氣,心想:銅叔你哪能知道我那師傅何等變態,我能活著走回你面前,你真該燒高香。收了我沒一個時辰,就帶我去殺人,了解一下?
銅叔被張七月那長吁短嘆的模樣給逗樂了,說道:「多少人想修行都找不到門路,你倒好,好像去喝了幾年洗腳水一樣。」
張七月白了銅叔一眼,說道:「喝洗腳水那點小事,根本不入老頭子的法眼,喝毒藥倒還有點機會被他編入課程。不說這個了,你今天忙不忙?」
銅叔笑道:「忙啊,你好不容易回家,我當然要忙著陪你。」
張七月說道:「沒別的要緊事就好,我先幫你把腿治好,怕是得大半天功夫。」
「什麼?!!」銅叔眼睛瞪的銅鈴一般,不可置信地說道:「你能治好我的腿??」
張七月點頭說道:「雖然老頭子沒怎麼教我醫術,不過收拾你的腿傷應該足夠了,最主要的是......」張七月呵呵笑道:「咱有葯,給你當飯吃都沒事。」
銅叔激動地站了起來,緊緊抓住張七月的肩膀,緊張說道:「七月,可不能糊弄你銅叔!」
張七月笑道:「銅叔,我會拿這事和你開玩笑嗎?」
「好!好!好!」銅叔激動到不知如何言語,狠狠吸了數口氣,盯著張七月說道:「要我怎麼做,說吧!」
「銅叔你先坐下聽我說,」張七月扶著銅叔坐回座位,斟酌一下,說道:「你傷在腳踝,這麼多年過去,骨頭早已長歪,經脈堵塞,應該還生出許多骨刺。所以,我要先把你這部分錯亂的腳骨揉碎,然後用真元幫你梳理腳部的經絡和肌肉,再服用『回春丹』讓斷骨重生,最後吃點『漱源散』補充下營養,你就可以活蹦亂跳地去調戲隔壁大嬸了。」
銅叔完全沒聽懂,只是點頭說道:「就按你的意思辦,開始吧。」
「只是,」張七月略微猶豫道:「開始的兩步挺痛苦,不過我已想好,把你弄暈就是。所以銅叔,你可別介意。」
銅叔搖搖頭,說道:「七月,治腿這事,對我而言,就好比重生。絕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事情之一,你就讓我暈過去?」銅叔盯著張七月認真說道:「那不行。我必須得親眼看著,好好看著。」
張七月皺眉說道:「但是真的很疼。」
銅叔擺擺手說道:「這是我的腳,我說了算,你只管動手便是。」
張七月凝視銅叔片刻,點頭說道:「好。」
銅叔大方說道:「來吧。」
張七月說道:「既然你不願意暈,那我得讓王叔來幫忙按著你,不然你疼的亂動,實在不太方便。」
「七月你叫我?」老王正好端著菜推門進來,笑著說道:「來,嘗嘗我的『八寶翡翠鴨』,這可是我的看家本事,不好吃你來打我,呵呵。」
張七月說道:「吃飯不急,王叔你來的正好。」就把給銅叔治腿的事說了一下。
老王聽的一愣一愣,不過看張七月信心十足,當下表示沒問題。與張七月一起把銅叔扶到床上。
張七月想了想,手中一閃,出現一個瓷瓶,倒出一粒回春丹,讓銅叔服下。既然銅叔要醒著治傷,還是先服用為佳。
待銅叔脫下鞋襪,張七月握住銅叔的傷腳,找准部位。老王也用力按住銅叔雙腿。
銅叔和老王表情凝重,有些緊張地看著張七月。
張七月說道:「銅叔,會很痛,你得忍住。」
要說完全放鬆,那確實強人所難。銅叔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咱們當初什麼苦沒吃過?什麼罪沒受過?你就只管放心大膽的動手。」
張七月神情一凜,說道:「銅叔,忍住了。」當下手上一用力,「咔嚓」聲響起,銅叔表情頓時變得扭曲,身體不由自主地猛烈掙扎,老王手上也趕緊加力。
「咔嚓咔嚓」,張七月繼續揉捏,銅叔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王叔,按住了!」張七月喝到,手上不停用力扭捏,銅叔雖昏迷,身體卻掙扎的越發厲害,老王一咬牙,整個人都撲在銅叔身上,緊緊抱住銅叔。
張七月此時無比冷靜,雙手沉穩,沒有絲毫髮顫,手上動作更快,猶如撫琴。
再數息,張七月確認腳踝處亂骨皆為碎粉,立即注入靈力護住骨粉不散,控制住傷處的肌肉經絡。並分出數縷真元,沿銅叔腿部經脈一路而上,護住各處經脈,繼而找到剛開始消化的回春丹藥力,用靈力小心凝住,緩緩引導回腳踝處。
整個過程未有一絲錯亂,無比嫻熟,彷彿做過千百次。短短片刻,如此精細操作,張七月體表卻沒有一絲靈氣散出,這等靈力控制技巧,令人嘆為觀止。
銅叔的身體不再掙扎,完全穩定了下來。
「王叔,可以了。」張七月改為單手握住銅叔腳踝,另一隻手拿出一包藥粉,沉聲說道:「倒入水中,喂銅叔服下。」
老王趕忙去沖好葯,將銅叔扶起靠在自己肩膀,捏開銅叔嘴巴,慢慢喂他喝下。
看銅叔臉色發白,老王緊張道:「怎麼樣,七月,要不再給他多吃點葯?」
張七月手上未停,繼續引導激發藥力,搖頭回道:「以銅叔身體狀況,這兩服藥已經有點多了,過猶不及。」
張七月沒有表明,如若沒有他的靈力輔助化解,這藥力對於從未修行的銅叔來說,是萬萬承受不住的。若是讓銅叔獨自服用,過上一時三刻,與毒藥也無甚區別。
再過片刻,確定藥力已正確發揮作用,張七月將銅叔的腳緩緩放下,把他扶正於床上躺好,鬆了口氣。
擦了擦額頭的些許冷汗,張七月哂笑道:「銅叔你搞什麼嘛。我說讓你暈吧,你非要裝硬漢。結果你半路偷襲我,等你醒了,一定要你好看。」
老王小心問道:「這就完事了?」
張七月笑道:「啊,完事了,讓他躺上一天半天,他就會蹦起來嚇你一跳。」
老王撓了撓頭,憨笑道:「七月,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這三捏兩捏,再給他吃了兩次葯,他的老傷腿就好了?這過程比我想象中簡單太多了。」
張七月也不解釋,說道:「哎呀,王叔,你就放心吧,讓銅叔休息就行。你那菜還沒上完吧?我這一回家就忙著給銅叔治腿,到現在都沒吃飽,真是辛苦。」
老王笑道:「好好,我先去做菜,桌上的你先吃著,只是別吃太飽,不然後邊的你就吃不出味道了。」
張七月笑道:「你就放心吧,我現在能把整張桌子都吃下去。」
......
晚上,銅叔悠悠醒來,心中有些茫然,便扶住額頭,緩緩坐起身來。隨著起身動作,身體各處「啪啪」響起清脆的骨節聲。
銅叔晃了晃脖子,清醒了幾分。看向房間各處,感覺眼睛比平常清楚許多,房間中桌面上的木質紋路,都看的一清二楚。心下驚異,用手揉了揉眼,感覺眼角有些不適,便看向自己的雙手,發現有許多死皮脫落,身體內也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
銅叔忽然想起,七月好像說要給自己治腿,然後剛一開始,自己就被一陣劇烈的疼痛衝擊的失去意識。想到這裡,銅叔老臉一紅,心想,完了,晚節不保。
不過這身體是怎麼回事?好像年輕了十幾歲。銅叔眼睛睜大:難道腿.....已經好了?
銅叔摸向自己的腿,感覺肌肉圓潤有力,用手捏了捏之前的傷處,沒有任何疼痛感。
真的好了?
「吱呀——」張七月推門走了進來,看到銅叔坐在床上,有些不確信的看著自己,笑道:「不錯嘛,銅叔,我還以為你會睡到明天早上。」
銅叔愣愣地看著張七月,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嗯?」張七月走到床邊,抓起銅叔脈搏,探視了一下,奇怪地說道:「一切正常啊,銅叔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的腿.....我的腿是不是......」銅叔看著張七月,聲音有些沙啞說著。
「哈哈,銅叔,沒事還賴在床上幹嘛?趕緊爬起來跑兩圈。」張七月大聲笑道。
銅叔顫巍巍地把腳放到地面上,緩緩站起身,站的非常筆直。
右腳輕輕踹了踹地面,再用力踹了踹地面,再使勁踹了踹地面。
兩行渾濁的淚水流出,繼而匯成小溪。
銅叔開始繞著房間慢走起來,慢慢變成快走,然後跑了起來,越跑越快。
」啊——啊哈哈——啊哈哈——」銅叔狂笑著跑出房間,狀似瘋癲,快活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