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悲劇

回去的路上，薇內說：「我想做劍聖。」

「為什麼？」德尤蘭問。

「因為帥啊。」小姑娘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雙手握住當場舞起來，一下不小心打到德尤蘭的身上，吐吐舌尖。

矮人力量成長是高，可是矮壯矮壯還一把大鬍子。精靈敏捷成長好，精靈女是漂亮，問題不是玩女號，精靈男感覺稍微有些娘炮。當初創建人物，人物形象可以微調，不過不能大改，那麼多選擇裡面，獨獨挑中羅德人，其實顏值也是相當關鍵的一點。強是暫時的，帥才是一輩子的事情。德尤蘭笑起來：「說得好。」

「德尤蘭會劍術嗎？」薇內問。

儘管遊戲屬於官方中文遊戲，在這個世界，大家說的卻不是中文，當然也不是英文、日文等等。

德尤蘭好幾次想，自己明明不會這個世界的語言，為什麼聽得懂大家說話，自己也可以說，也會寫。想過好幾個解釋，感覺最接近的解釋——在遊戲中，有些語言需要額外學習，如果不會，那麼對話就是一堆亂碼和雜音，但是通用語不需要學習，一開始就會，既然如此，自己穿越成為遊戲角色，沒道理不會。

說起來，數次懊悔，自己當時為什麼選擇新遊戲，如果玩已經通關的結局，角色滿級，全身神器，領地、城堡、榮耀什麼都不缺，許多滿好感的NPC隨時可以發展成為同伴，甚至結婚，薇內也不是現在這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姑娘。

問題只有一個，自己的通關的存檔有好幾個，其中有人類男，也有精靈女，不過就算穿越成為精靈女……果然還是不要吧，雖然挺喜歡百合花開、花吻在上，對變身百合無愛，變身嫁人更是邪教。所以這樣子就很好，大不了努力一下。

反正通用語會，劍術沒有自帶的，那需要玩家去找訓練師，德尤蘭搖頭。

薇內說：「德尤蘭你不是冒險者嗎？」

德尤蘭說：「誰告訴你冒險者就一定要會劍術。」

「那你會用斧頭嗎？」薇內說，「其實我也蠻喜歡斧頭的。」遊戲里，薇內只能選擇物理職業，最適合的還是龍騎將，龍騎將的武器是槍和斧頭，當然你非要用其他武器也沒問題，只是有懲罰，沒有獎勵。

「不會。」德尤蘭還是搖頭。

「槍？」薇內拿著樹枝往前面戳。

「不會。」

「法術。」

「不會。」

薇內攤開手，說道：「這不是什麼都不會嗎？」

德尤蘭一言不發掐住小姑娘的臉蛋。

「對不起。」由於臉蛋被掐住，薇內的聲音古怪。

丟臉了，德尤蘭想了想說：「其實劍術什麼的，我還是會一點的。」

「你不要騙我。」

德尤蘭一本正經點點頭，問道：「火刃劍聖你知道嗎？」

「不知道。」

「白薇劍聖塞萊娜呢？」

「不知道。」

德尤蘭玩遊戲，不是走馬觀花，他知道許多東西。

火刃劍聖在遊戲中名頭不小，大名鼎鼎，整個大陸頂尖的劍聖。老實說，他主要記得對方手裡的武器，史詩級的雙手劍，相當強力，就是只能在規定的時間擊敗他，否則只有粗糙級破損的劍。

白薇劍聖相比火刃劍聖，她的名頭實在不顯。

原因她基本沒有什麼戰績，大部分時間就是一個與世無爭溫和嫻靜的女人，不喜歡好勇鬥狠。本人在遊戲歷史中沒有留下什麼痕迹，對玩家來說也沒有太多劇情，只是她的學生一個比一個凶，愛屋及烏，又因為長得漂亮在玩家中還是相當有人氣。

傭兵有什麼武器用什麼，什麼順手用什麼，什麼強用什麼。今天用劍，明天用斧頭，常見的事情。貴族，尤其是貴族女人，大部分用的是刺劍。有包裹嚴密的護手保護相對脆弱的手指，犧牲了劈砍能力，以獲得無與倫比的攻擊距離和刺擊速度，幾乎可以越過任何刀劍的防禦的一種「紳士」武器。

白薇劍聖作為貴族，還是女伯爵，刺劍當然擅長，但是她成名的武器卻是雙手長劍。

「孤狼。」

周圍沒人，德尤蘭從腰間拔出劍，雙手握住劍柄，劍柄放在腰部以下的位置，劍身斜上，劍尖直指前面。

白薇劍聖，塞萊娜流劍術一共四種起手姿態，孤狼姿態正是其中之一，攻守兼備。

「哇。」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薇內和德尤蘭差不多，也是什麼都不會，本身沒有學過哪怕一丁點劍術，不如說任何武術基礎都沒有，完全看不出他只是架子貨，這時真的驚呆了。

「灰熊。」

德尤蘭又喊了一聲，換一個架勢，劍柄放在肩膀高度，同時靠近右肩，劍尖直指天空。這種姿態並不格擋對手的攻擊，而是通過主動進攻作為防禦手段，當對手盲目攻過來，一記快速又有力的砍劈輕易結束戰鬥。

「隼斬。」

「五月雨斬。」

德尤蘭這一回沒有繼續擺姿態，轉而對著空氣惡狠狠一番劈砍了起來。

德尤蘭又開始擺架勢。

「這是飛龍姿態。」

飛龍姿態擺了好一會兒，德尤蘭實在想不起來戰鷹姿態是什麼樣子的，不管了，隨便擺一個吧。

「這是龍鷹。」

小姑娘的眼神讓人受用，德尤蘭在心中組織著語言。

「白薇劍聖出生利蓋爾帝國，坦因堡的女伯爵。」

「利蓋爾大半地方地形崎嶇不平，到處是連綿起伏的山巒，變幻莫測的崇山峻岭。」

「風暴群峰有著險峻的道路、呼嘯的狂風、陡峭的山崖、懸崖和無數飢餓的野獸。那些野獸，那些飛龍，幾乎只有利蓋爾人能夠馴服。飛龍有尖牙利爪，搭配龍騎士手上的長槍，龍騎士衛隊絕對是整個大陸的最強大的幾隻軍隊之一。」

「利蓋爾的國徽，騎在龍背上面的騎士。利蓋爾的象徵，飛龍。白薇劍聖的劍術中，飛龍姿態的來源正是這裡。」

「灰熊丘陵，坦因堡就著落在那裡。」

「樹木高大而粗壯，尖而脆的松針凈化了空氣並帶來讓人舒適的香氛，它是利蓋爾最美麗的幾個地區之一。野生動物在丘陵上遊盪，狼、熊、狐狸、兔子和一些小鹿比較常見，老鼠和其他嚙齒類動物在樹上的貓頭鷹和其他猛禽的眼皮底下躲藏，提供豐富的肉類和毛皮，還有狩獵娛樂活動。」

「灰熊丘陵為什麼叫做灰熊丘陵？灰熊，森林深處到處都是灰熊。」

「嗯，額……狼明明是群居動物，為什麼叫做孤狼？因為王者是孤獨的。」

「盤踞在灰熊丘陵天空的龍鷹，就算是飛龍來了也不敢輕攫其鋒。」

德尤蘭侃侃而談，滿嘴跑火車，發現小姑娘一臉「好厲害」的表情，不由自主露出一絲微笑。

薇內攥緊德尤蘭的褲子，說道：「德尤蘭德尤蘭，可以教教我嗎？我想學。」

「那就看你乖不乖了。」

「我超乖的。」

「我看你不乖。」

薇內說：「德尤蘭，超帥的，大帥哥。」

德尤蘭啞然失笑。

薇內問：「是不是可以教我了？」

「沒問題。」

走了一會，眼見小姑娘一臉憧憬，不想對方到時候失望，德尤蘭終於說出真相。

「我就知道的。」薇內悶悶說。

德尤蘭揉揉小姑娘的腦袋，莫名感覺有點愧疚，突然腦海中有什麼閃過，自己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他笑起來：「雖然塞萊娜流派劍術教不了你，但是……小姑娘學什麼打打殺殺？小姑娘就應該學……」

薇內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我會很多東西的。」德尤蘭說，「讓我教你吧。」

薇內只見德尤蘭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連連搖頭，一點點後退。

「一個語文，一個數學……生物和化學我不強求你，物理一定要學一下……對對對對，政治，政治一定要學。還有歷史，歷史也要學，從部落開始，到平原的城市，到龍文明，到烏洛的榮耀，到羅德的崛起和毀滅……」德尤蘭問：「薇內，你準備什麼時候開始學？」

「不學。」薇內大喊。

「不能不學。」德尤蘭搖著手指，笑得肆無忌憚。

薇內說：「絕交，我們絕交。」

德尤蘭說：「絕交無效。」

薇內一個人跑了，德尤蘭慢慢跟在後面。不管小姑娘再如何不願意，他已經打定主意。

薇內沒有繼續跑，在前面踢著路邊的雜草等著德尤蘭。已經打定主意變強，德尤蘭現在想自己應該如何變強。

根據遊戲設定，這個世界充盈著一種能量，它們分部並不均衡，有些地方強，有些地方弱，但總體來說無所不在，一切法術的根本。施法職業聚集這種能量存儲在體內，他們稱之為魔力，藉助魔力施法法術。

許多物理職業通常也會施展少量法術，精靈弓手擅長把奧術力量灌注進入箭矢射出奧術之箭，那些來自草原的薩滿尤其擅長把各種元素的力量灌注武器當中，不管如何對於他們來說，個人的武力才是最重要的。

不斷地錘鍊自身，以此激發隱藏在肉體深處的潛力，又或者通過不斷超越生死、超越極限，生死之間的戰場最容易提升，不過死得也越快就是了，最後物理職業的身體素質會變得越發強大。強大的力量，可以輕而易舉舉起沉重的武器，更有甚者一拳頭開山裂石。更敏捷，跑得更快，跳得更高。更強大的恢復力。更高的抗性抗打擊能力。

不過對於玩家來說，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只需要打怪升級就好了。

腦海中有一道電光閃過，福至心靈，類似的小說真看過不少的，這個時候需要這樣了，德尤蘭在心中默念數據面板。

鳥兒在天空飛過，風捲起落葉。

數據面板沒有出現，什麼都沒有，不管再怎麼折騰。

沒有系統，應該怎麼變強，像是NPC那樣提升自己嗎？那應該怎麼做嘛。

難了。

事情大條了。

眼見德尤蘭不動了，薇內又回來了，她盯著德尤蘭的臉：「德尤蘭，你怎麼愁眉苦臉的。」她頓了頓，報復道，「說起來讓我高興一下。」

德尤蘭猛地抬頭，一狠心，一拳頭打在小姑娘的腦袋上面，拳頭鑽呀鑽：「我讓你高興一下，還高興嗎？」

薇內雙手抱著腦袋，大人就知道使用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