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實
這一次德尤蘭走在前面，小姑娘薇內像是跟在老母雞後面的小雞崽，這裡看看，不知道放在街邊的大木桶裡面裝了什麼東西，旋即又跑到那邊，那邊牆上爬滿茂盛的薔薇，轉頭看德尤蘭走遠，連忙追上去。
「薇內，你幹嘛呢？走了。」經過一家成衣店，遊戲裡面一件衣服、裝備可以穿一輩子，不用擔心邋遢，如今可不行，這些天氣溫不低天氣炎熱，沒有空調冷氣，甚至電風扇也沒有，汗水浸濕衣服，每天都要洗澡，衣服每天換洗，就是那一家成衣店，他們在那裡消費好多錢，德尤蘭發現薇內沒有追上去，回過頭去，只見小姑娘蹲在地上。
「德尤蘭你看我撿到什麼？」薇內站起來，舉起手，興高采烈說，「一個鈴鐺。」她搖動鈴鐺，叮叮叮——地響的。
「哦。」德尤蘭卻只是應付一聲，原因他在想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想要變強，想要成為強者，但是擋在自己前面的攔路虎似乎有些兇狠，讓人不知所措。
像是遊戲中那麼去打怪肯定不行吧，幹掉幾隻十幾隻山貓、哥布林……接下來挑戰山地獅、灰熊、殺手豹、人面樹……緊接著等級唰唰唰的提升，短短時間從默默無名的冒險者成為聲名鵲起的強者。
有關遊戲性的東西就不討論了，畢竟沒有系統，歡迎打臉。
那麼想要變強就只能符合這個世界的設定、世界觀，像是NPC那樣成長吧。可以選擇跑步、蛙跳、遊戲，可以選擇練劍、練槍，冒險者、獵人、傭兵等等探索遺迹或者是狩獵巨獸，一路跋山涉水一路廝殺算是間接的鍛煉，不是沒有農夫的孩子一拳打倒士兵，原因他們每天辛苦幹活。
……
……
萬事開頭難，與其計劃周詳，不如先幹起來。
太陽很早就升起來，伴隨著光線的增強，小鎮漸漸顯露出模糊的輪廓。這裡露出一個屋頂，那裡又露出爬滿薔薇的矮牆，鱗次櫛比的房屋組成狹長的街道。
太陽越升越高，青草上點點露珠被晒乾，德尤蘭在小鎮外面的小路上面慢跑。
沒辦法。
就算最低級的怪物，那些哥布林也是相當難纏的傢伙，它們會投網、擲矛、喝藥水，設定是「好心」冒險者送給它們的，它們可沒有足夠的文明製作那些東西，重傷紅血時一邊「哇啦哇啦」大叫一邊逃跑，等到它們回來時身後往往跟著一大群幫手，簡直新人的噩夢，說翻車就翻車。雖然它們不會侵犯冒險者，我們是正經遊戲，但是會把你放進鍋裡面煮，滋味恐怕不好受。
已經知道這種情報，抬起雙手，以前只要按鍵，那自然沒有問題，幾十個按鍵小菜一碟，現在必須親自動手，還行不行？起碼揮劍還是會的，問題應該不大吧，真的嗎？如今可不能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請重新來過。
一二一。
德尤蘭不是一個人大清早跑起來，跑了有一會兒，他回過頭髮現薇內落在後面，小姑娘看起來踉踉蹌蹌隨時要一頭栽倒下去。
他喊了一聲：「薇內。」
哈~
哈~
哈~
小姑娘喘著粗氣。
德尤蘭說：「跑不動了？」
薇內總算是追上來，她彎著腰，雙手扶著膝蓋：「要，要死了。」
德尤蘭說：「好弱。」
薇內反駁都有氣無力，看起來是真累了：「人家還是小孩子，你都是大人了。」
「就算是小孩子……我們才跑了十分鐘。」
「反正我就是累了。」
德尤蘭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唔。」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
「哈哈哈。」喘氣。
「要想人前顯貴，必須人後受罪。」
「真的不行了。」
「真的不行了？」德尤蘭說，「我看你就是懶。」
「你說懶就懶吧。」薇內撇撇嘴，小姑娘的口氣，好像德尤蘭蠻不講理。
「好吧，你休息吧。」小姑娘也要跟著鍛煉，不過德尤蘭還沒有那麼苛刻，非要小姑娘和自己一樣的訓練量，那是虐待了，「我繼續跑了。」
薇內說：「我在這裡等你。」
「我走了。」德尤蘭說。
不過沒跑多遠，德尤蘭停下來：「好吧，我也休息一下吧。」
的的確確，想要變強成為厲害的人物，然而他從來不是什麼心智堅毅之輩，就算知道不斷鍛煉可以變強，真沒有太多耐心，好像以前學生時代知道多看書可以上更好的大學，努力是努力，但也就那種程度，忙於拯救艾澤拉斯。穿越了，立刻變成另外一個人，變得心智堅韌、堅忍不拔，沒有的。
坐在小河邊的大石頭上，薇內問漸行漸近的德尤蘭：「你不跑了嗎？」
「不跑了。」
薇內現學現賣，繪聲繪色，語氣有德尤蘭七分相似。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
「要想人前顯貴，必須人後受罪。」
「努力當然要努力。」德尤蘭坐在石頭上，雙手伸到背後，整個人向後仰，仰望湛藍的天空，「在奔向人生目標的路上，也不要忘記欣賞沿途的風景。」
薇內看著德尤蘭，回味那一句話，好有哲理呀，好厲害的樣子。
下午德尤蘭開始練劍。
「……五十、五十一、五十二……」薇內數數。
他練了一會兒也感覺有點枯燥，這時想一想，做一個劍聖自然要精湛讓人眼花繚亂的劍術，但是做一個戰士要求不是那麼高，只需要提著一把雙手闊劍、大斧或者雙手錘，然後勢大力沉的順劈斬、旋風斬就夠了，戰場的絞肉機。
說起來戰士最經典的技能劍刃風暴，也就是俗稱的「大風車」，好像不需要學習，只要拿得動武器轉起來就可以了。只要利用好力量和慣性，飛快旋轉的巨大渦輪轉到人群裡面，往往一掃就是一大片，割草無雙。
鬼使神差，德尤蘭低下頭，盯著自己手上的劍，雖然是雙手長劍，但是不夠大，用來施展劍刃風暴不是那麼合適，適合劍刃風暴的武器一定要夠大、夠重也夠堅固，不過今天只是試一下。
他單手握住劍柄，遲疑一下換成雙手。
「薇內，走遠點。」
「怎麼了？」
「等等你就知道了。」
「好吧。」薇內走遠，舉起雙手揮舞一下，「這裡可以了嗎？」
「再走遠一點。安全第一。」
薇內走得夠遠，距離合適，德尤蘭再看看周圍，場地開闊，沒有人，地上也有沒有尖銳的石頭、坑坑窪窪。
萬事俱備，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起來。
一圈。
又一圈。
德尤蘭旋轉速度逐漸加快。
一定要握緊劍，絕對不能脫手飛出去。
為什麼感覺速度越來越快了？
夠了夠了。
怎麼停下來？
德尤蘭艱難停下劍刃風暴，只感覺周圍天旋地轉。
我是誰？
我在哪裡？
他把劍扔下，搖搖晃晃，只差一點要吐了，最後乾脆躺在草地上面。
好糟糕的體驗。
不過為了劍刃風暴都值得。
等一等，由於遊戲****中任何攻擊都不會傷害友軍，可是這裡的所有攻擊都是無差別。除非一個大跳，也就是英勇跳躍，跳進敵人人群裡面，不然劍刃風暴這一招，可以說傷敵先傷己吧，不過總有地方派得上，比如孤軍陷陣，真男人都是一個打一群。
德尤蘭躺在地上，薇內匆匆忙忙跑過來，居高臨下俯視他：「德尤蘭，你剛剛乾什麼呢？」
「劍刃風暴，你知道劍刃風暴嗎？超厲害的招數，我正在練習那個。」
「可是看起來好傻。」
「明明很帥。」
薇內小聲嘀咕：「就是傻。」
德尤蘭蹙眉，哪裡傻了？
薇內又問：「德尤蘭練得怎麼樣？」
「差一點。」
「那就是還不行咯。」
「閉嘴啦。」
放練劍有半天，不知道成果如何，德尤蘭揮舞著雙手劍，遞出一記直刺，本來的目標是生長在路邊的蘆葦，可惜偏開十萬八千里。
薇內看見了，她說：「德尤蘭，沒中。」
「我知道。」德尤蘭說著，又刺出一劍，還是沒有中。
「還是沒有中。」薇內說。
德尤蘭再刺出一劍，無功而返。
「哈哈哈，好遜。」
德尤蘭說：「可以中，但沒有必要。」
薇內捧腹大笑。
德尤蘭惱羞成怒，他回過頭：「我打人了。」
薇內不說了，扮鬼臉。
德尤蘭說：「你來。」
「不來。」
德尤蘭想了想，他說道：「我們決鬥吧。」
「決鬥？」
「對。我們用樹枝當劍。」
「好吧。」
結果薇內拿著樹枝當做劍，像是小瘋子亂舞，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德尤蘭被她追得到處跑。
小姑娘大喊：「不許跑。」
「不許追。」德尤蘭說。
吵吵鬧鬧，傍晚回到旅館，德尤蘭吃了許多，他是真餓了，有大塊麵包、豌豆濃湯、烤肋排、烤鵪鶉，吃完飯，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活動一會兒，洗完澡，衣服也懶得洗了，躺到床上爬不起來，本來準備給薇內上夜校，實在累趴了。
德尤蘭雙手抱著後腦勺睡在床上，只見薇內蜷縮在自己旁邊床，他開口：「薇內，明天記得提醒我。鍛煉不能鬆懈。」
不過薇內已經睡著了，沒有回答，德尤蘭笑一下。
第二天。
德尤蘭準時睜開眼睛，他很清楚自己性格，一直堅持下去還好，再苦再累也沒有問題，只要放鬆了就很難努力起來，他坐起來，走下床，腳尖剛剛碰到地面，一股酸疼傳來，整個人跪下去。
「好痛。」
喂喂喂，還能這樣嗎？是不是太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