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局勢
一二五、局勢
計劃永遠比不上變化，兩周時間還沒有過去，異樣的氣氛就隨著湧入瀛尾的難民而傳播開來。
「弄明白了嗎？」
在沈白面前垂頭喪氣站著的，是名義上溫泉郡伯爵勒夫，這個無能的庸碌之輩，這兩年的日子並不好過。到了上個月，更是被一群人趕出了溫泉城，好在他還沒有蠢到極點，還知道往瀛尾跑。
「完全清楚了，那些人果然是和鄂輔公爵勾結，鄂輔公爵已經以平亂的名義向溫泉郡派兵，這個時候，溫泉郡完全被他佔領了。」
提到鄂輔公爵，勒夫的臉上就滿是痛恨，同時也帶有不加掩飾的驚恐。
當代鄂輔公爵伊凡雷二世，有著「大胃」的綽號，不僅僅是說他驚人的食量，更是他對領土的無盡野心。其實歷代鄂輔公爵對領土的貪婪都是有名的，否則這個家族也不會從僅有一鎮之地小小的保羅格萊德男爵，成為擁有諾蘭德最大領土之一的大公爵。但伊凡雷二世在這個家族歷代領主中最為血腥貪婪，被他以各種借口侵吞、殺滅的領地數量，足有二十個之多。
早在兩年前，他就把手伸向瀛尾，但那次遭遇沈白的迎頭痛擊，總算退了回去。
「領主大人，你一定要幫我奪回溫泉郡，如果能奪回，我願意把葉河畔所有的莊園都劃歸瀛尾！」看到沈白並沒有因為他帶來的消息而流露出憤怒的表情，勒夫又悲悲切切地說道。
「抱歉，我不是羅曼帝國的皇帝，對於這種爭端，我沒有權利干涉。」沈白冷漠地拒絕了，開玩笑，如果明人與鄂輔公國開戰，那目的一定是佔領整個溫泉郡，區區沿河的一些莊園能算得上什麼！
而且，以明人現在的力量，能固守瀛尾一地就應該知足了。
「沈白閣下，鄂輔的那個大胃伊凡雷對領土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他吞併了溫泉郡之後，就與瀛尾全面接壤，他的下一個目標，肯定就是瀛尾！」勒夫一聽就急了，現在諾蘭德的混亂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羅曼皇室對於諸侯們根本沒有控制權，而鄂輔大公又是出名地不把羅曼皇室放在眼中，他甚至連應該承擔的狂暴峽谷防禦任務都拒絕！
「如果那位大胃伊凡雷膽敢來侵擾瀛尾，我會直接去保羅格萊德砍下他的頭顱。」沈白冷淡地說道。
「他手下有四位龍將，而且背後有龍谷的支持，閣下，你單獨一人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是嗎，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聽到這個，沈白立刻警覺起來，他從龍谷回到瀛尾已經過去了大半年，龍谷對他始終沒有什麼動作，這本來就不太正常。以龍谷的霸道，他不肯服從並交出小龍，對方應該打上門才對！
「閣下，或許在你眼中我是個無能之輩，但我已經很努力來維持我的統治了。現在這個時代，是個阿貓阿狗都能成為龍魂戰士，我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要想控制住溫泉郡，沒有點自己的門路是不行的！」勒夫一臉灰敗，說起來倒是滿腹辛酸：「每年我都用大量的金幣來賄賂鄂輔公國，所以我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
儘管他說得幾乎聲淚俱下，可是沈白卻全然不信，如果他真有什麼消息，也就不會等到鄂輔公國佔領了溫泉郡后再來找瀛尾求援。沈白看了看他，如果換了一般時期，這是一個大好機會，瀛尾可以名正言順地擴張領土，以明人的劍為明人的犁尋找土地。但現在不行，末日危機將至，瀛尾自保尚嫌不足，何況擴張！
「這樣吧，勒夫公爵，我會派人把你送到羅曼城，你可以找阿瑟斯陛下，或者去龍谷投訴。」沈白最終還是拒絕了他：「就這樣，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先下去吧。」
「閣下，你的短視讓我失望。」勒夫滿懷悲憤地說道，他對於羅曼帝國完全不抱希望，如果瀛尾的明人都不願意幫他，那麼就沒有什麼力量會向他伸出援助之手了。
「元帥，這是一個機會！」在他走後，周伯儒在沈白身旁進言：「溫泉郡地勢平坦土地肥沃，糧食產量豐富，人口也甚為密集，我們若是能……」
「咦？」
沈白猛地咦了一聲，看著周伯儒，周伯儒以為自己說動了他，於是繼續道：「我們若是能得到溫泉郡，便有了爭霸諾蘭德的資本，現在瀛尾，只能說是安身立命罷了。」
「而且，如今我瀛尾能戰之兵有七萬，這都是從狂暴峽谷下來的身經百戰之輩，高端戰力有元帥、奧莉弗小姐和崔斯先生，武器軍械都堆滿了庫房，地下密封倉庫里儲存著巨量的糧食。溫泉郡之事，正是我們最後的機會，為子孫後代計，我們都該將這一地奪來，怎麼能只滿足於安身立命？」
「現在只要能安身立命就是好事。」沈白嘆息道：「伯儒，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看問題……這樣吧，德羅巴，把最近整理的那些情報向大夥公布一下。」
德羅巴胖胖的臉上浮起習慣性的笑容，這老傢伙最近結婚，娶了一個明人孀婦，每日被照顧得妥妥貼貼的，眾人都覺得他又胖了一圈。他咳了一聲，然後拿出自己隨身總帶著皮包，從中拿出一份全是用密語寫成的文件。
「從我接手瀛尾的情偵參謀后開始，元帥便密令我通過各種渠道收集有關末日的流言與傳聞。近三年來，有關末日的消息有很多，相當一部分是元帥親自獲得的。」
沈白雖然反覆和天策元帥府的主要幕僚提起過諾蘭德即將面對的危機，但是明人對此多少還是有些懈怠。在明人看來，再壞的情況也不可能比沈白出現以前更糟，所以總覺得不會有什麼大礙。而沈白也不想拿太多的東西出來亂己軍心，因此周伯儒等人還有乘著溫泉郡的混亂迅速擴張的想法。
看了眾人不以為然的眼神，德羅巴明白不能繞遠了，於是又道：「近來我們截獲傳信器里的消息中，有一個詞引起注意，這消息是從羅曼皇室、龍堂與諸龍將的傳信器里截得的，當真實無誤！」
這又是沈白狡猾的地方，既然瀛尾控制著一半的傳信器產量，他當然會對此進行進一步研究，並且製造了用於截獲別人消息的儀器。而現在的密碼編譯還不受人重視，只要試探幾次，明人就能破譯這些信息，可以說，只要通過傳信器進行消息傳遞，瀛尾就能很快得到其內容。
「在一個月前，龍谷向所有龍將發出警告，稱諾蘭德的危險已經迫在眉睫，要求各個龍將在各地龍堂做好應對準備。」
「同時，阿瑟斯皇帝也向直屬羅曼帝國的各個領地發出動員令，要求做好糧食儲備與防護準備。」
「二十三天前，龍谷第二次警告，同時嚴厲斥責了六位龍將，指責他們疏忽大意，用詞極為尖刻。」
「十七天前，龍谷說龍魂珠已經準備好，要求龍將親赴龍谷領取龍魂珠。」
「十四天前，龍將伊迪斯向我們發出詢問，探聽我們是否領取了龍魂珠。」
「與此同時，阿瑟斯皇帝也向元帥發來消息，表示願意再度協調我們與龍谷關係，換取龍谷提供龍魂珠。」
「十天前，龍谷發出第三次警告，這次信息署名者不再是三龍會議，而是安菲阿納俄斯，他要求所有準備工作都必須在三月二十五日之前完成。」
「在這次警告之後，鄂輔公國突然間向周圍幾乎所有貴族領地發動侵擾，驅趕當地百姓，掠奪貴族和商人儲備的糧食。」
「我們昨天傍晚得到消息，鄂輔公國佔領溫泉城后，大肆擄掠，幾乎將溫泉城拆空，同時驅趕溫泉郡的百姓離開家園，卻不是帶回鄂輔。他們只要物資，不要土地，不要人口。」
說到這的時候，眾人臉上都是肅然，剛才的漫不經心蕩然無存。
戰爭的目的無非是領土與人口，鄂輔公國一改對領土的超大胃口，只要糧食物資而不要土地，這背後如果說沒有什麼問題，誰都不相信。
「這是世俗勢力的動作，從去年開始，我們還專門對正神教進行了盯視。」德羅巴繼續說道：「正神教將各地高級教眾和虔誠教徒，都在向聖輝城集中，目前為止，聖輝城至少集中了五十萬信徒，如今在聖輝城已經沒有非信徒存在了。」
「二十六天前，正神教教宗向全體信徒發布誥令，要求他們獻出自己的全部糧食布匹。」
「正神教在其勢力範圍內選定了八座城市，作為這些糧食布匹的集中地，同時正神教也在大量收集武器。」
誰都明白，糧食布匹和武器是最重要的戰略物資，眾人這時神情都非常嚴肅了，就連周伯儒，這個時候也臉色鐵青，再無絲毫雲淡風清的高士風範。
「最後這則消息，我覺得也有意思，這消息來自於鍊金術士。前天我們才得到，有一位兼修占星術的鍊金術士，發現天空中多出一顆星辰，這顆星辰是半年前多出的，時間大約就是元帥赴龍谷時期，那也是傳奇巨龍安菲阿納俄斯從休眠中蘇醒之時。這顆星辰正在變大，似乎在向諾蘭德移動，根據那位占星術士推算，大約在十九天後，也就是四月一日，它就會抵達諾蘭德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