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命不好
賈三做夢都沒想到那狗會朝這著肖劍撲過去,差點被嚇個半死。肖劍是誰呀,那可是財神爺肖名揚的心尖尖。要是把肖劍給咬了,他這輩子別說翻身,恐怕直接就會被拍死。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狗迅速衝到肖劍面前,張開大口,一個猛撲。
賈三猛一閉眼,完了,完了。
只聽得哎呦,哐當,嗷嗷幾聲,賈三一個無力,直接坐到了地上。地上一個尖石子,不偏不倚直接懟到他屁股。疼得他眼淚直接彪了出來。他哪還顧得這些,趕緊顫巍巍地擦掉糊眼的淚,衝過去查看。
狗已經慘叫著跑得無影無蹤,車子也倒在一邊,畫夾子已經零散了,畫紙散了一地。肖劍呢,正彎著身子,正慘白著臉,一手捂著另只手的手腕。痛苦地*。
這是咬上了啊,我滴個媽呀!
賈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挪到肖劍跟前的,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捧住肖劍的手腕,哆哩哆嗦,話也說不成了:「少爺,您沒事吧,咬著哪了?您說句話,別別嚇我,我快尿了。」
肖劍緊緊捂住手腕,嘴角抽了兩下,很彆扭地掙開賈三的手:「鬆開!哎呦,你那麼大力幹什麼?……想疼死我啊!」
賈三悻悻地收回手:」「是,我鬆開鬆開……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看看您傷得重不重。」
肖劍眉頭擰了兩擰,好像很害怕似的慢慢挪開手,剛漏了一下就又趕緊捂住:「流血了,你說重不重?」
賈三眼也是尖的,他也看到肖劍手腕處紅呼呼的。剛剛的僥倖心理瞬間瓦解,他的臉像吃了吃了十斤黃連般苦。要知道,這些年,他為了包工程沒少巴結肖名揚,沒少打聽他家裡的人和事。更沒少請客送禮往外扔人民幣。這兩年才見了些成效,肖名揚也開始把他手裡的一些小工程放給他,他也自認為找對了人站對了隊,打算再接再厲爭取把最近鄰村搬遷的工程包到手裡。誰知道這關鍵時候出了這個岔子。
他媽的這狗誰不能咬,偏咬財神爺的眼珠子。
事已至此,要趕緊想不惜一切代價彌補。首先,要先穩住肖劍,盡量保證自己在肖劍這裡的印象不是太差,讓肖劍到了肖名揚面前不至於添油加醋說賴話。其次,要不惜血本把肖劍的傷給治好了,儘可能地求得肖劍及肖名揚的原諒。再有就是拿錢消禍,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但願看在錢的面子上,肖名揚不會記恨他。
想到這兒,賈三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就差沒跪地上磕響頭了:「哎呦,都怨那狗日的大黃啊,看把少爺您咬的。您放心,回家后,我一定扒了它的皮,給您做皮褥子,把肉燉了給您做狗肉湯……哎呦,您疼啊,您先忍會兒,我馬上帶您去醫院。」
肖劍臉色稍有緩和,點點頭。賈三趕緊伸手去扶他,肖劍厭惡地避開。努努嘴,示意他去看那輛自行車。
車子倒沒什麼事,就是車把摔得有點歪,賈三慌忙給矯正了。
「少爺,您上去,我載著您去?」
肖劍眼底明顯地顯出一絲鄙夷,話語也是絲毫不留情面,他用下巴指了下車子:「你怎麼帶我去,用這車子,離縣城十好幾里地呢。」
賈三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嘴巴子:」不是,不是,我是說先帶您回村,然後,我去給您找輛三蹦子……」
「你幹嘛,沒把我咬死,想把我顛死?」肖劍故意地輕斥。
「是,是,我考慮不周了。」賈三緊張地搓著手,他發現這個肖劍比他老子還要難纏,話趕得急不說,還一點也不留情面:」對了……那咱打個急救電話?」
「呵,救護車?你知道上面拉過什麼病人嗎?再說了,你有大哥大?」
賈三的臉漲得通紅,心裡暗罵肖劍是嘴損的缺德玩意兒。臉色卻堆著笑,拍拍自己的腦袋,」您別急,我想想辦法。」
「唉.」肖劍看賈三急得夠嗆,難為得也差不多了,便又說道:」看你也怪真誠,這樣吧,我去我姥姥家給我表哥打個電話,讓他開車送我去。」
賈三惶恐,趕緊點頭:「是是,我怎麼忘了,您家有車的。」
肖劍輕哼:「那藥費?」
「我出我出。我這就回家去取,您等著馬上給您送家去。」
肖劍的長睫毛忽閃了兩下,大眼睛轉了轉,嘟了下嘴:「我姥姥最疼我了,我怕她知道了傷心。這樣,我在這兒等著,你騎我的車子回家取錢,一會兒送到這來。」
「這樣啊,要不先給肖局長……」
「哎呦,疼死我了,哎呦,我要回家,回家給我我媽打電話……就說,我被狗咬了,沒人管,疼死我了。」
「管,管……怎麼能不管呢,您等著,我馬上拿錢,馬上去拿。」
賈三也顧不得車子矮了,一屁股坐上去,飛也似的竄回村裡。
看著他漸漸離去,肖劍站直身子,甩了甩胳膊,伸了伸腰。那狗真惡啊,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把畫夾子戳到丫到它眼上,自己還不知道被他咬成什麼樣。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趨炎附勢、欺軟怕硬的人,尤其是這種不知羞恥又沒骨氣的。俗話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犯到自己頭上了,也就沒有不奉陪的道理。
……
五分鐘后,賈三像風一樣沖回來,把車子支好,喘著氣從兜里掏出一疊錢:「這是兩千塊,您先拿著,等我把玉米賣了,都給您送家裡。」
肖劍的臉在賈三出現的那一刻早已恢復了嚴肅。別說,雖然他才十一歲,但是板起臉來也透著些威嚴:「你想害死我,你不知道我姥姥有心臟病,她要是知道我被咬了,犯了病,是你擔著還是我擔著。我好容易星期天來姥姥這裡散散心,你還給我添堵。你想讓我被關在家裡,出不了門?」
賈三張了張嘴「那您說……」
「免我姥姥擔心,兩天後,還在這裡好了。」
「那肖局長那兒?」
我爸呢,你別管了,他經常出門,我總不能總讓他擔心吧。」
「好的,好的,聽您的。」賈三唯唯諾諾唯命是從。
「這可是你給我的,不是我訛你的。要不,再驗驗傷?」
」您說哪裡話,是我應該的。那個,我們什麼時候去,您的傷要緊,咱別耽擱了。」
「現在就去。」肖劍走了兩步,回過身:「你把車子給我推著,放你家行了,另外你就別去了,我爸爸有潔癖,見不得他的汽車臟。」
「好的,好的。」賈三唯唯諾諾地應著,眼看著肖劍的身影轉了幾轉消失在村口那間高聳的門樓里,才狠勁地呸了一口痰,咬著牙低聲罵道:「他奶奶的,小兔崽子,要不是看你老子有用,老子能被你詐住了,還嫌老子臟,你老子也不比我乾淨到哪去……他媽的……」
肖劍走到當院的肖劍打了個噴嚏,他才不管這個呢,興高采烈地跑進客廳,給會開車的表哥打了個電話。
肖名揚有兩台車,一台司機開著拉著他去山西研究新開發的煤礦去了,另一台因為肖劍的姥姥有病便放在這裡以備不時之需。當時汽車很少,會開車的更少。因為肖劍還小,肖名揚便讓住在肖劍姥姥鄰村的外甥學習開車。
表哥雖然會開,可是開的機會也不多,現在聽表弟說有車開,樂的不行,放下手中的農活。屁顛屁顛地就來了。
肖劍拿鑰匙給了表哥,兩人興沖沖地就上了路。在肖劍的指引下,汽車軋著滿地色彩斑斕的葉子三拐兩拐來到那片剛栽下的梅林前。
肖劍先讓表哥按了兩下喇叭,然後自己走下去,推開歪斜的柵欄門,走進這個本就冷清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