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去看海
「美女，能不能請你賞臉陪我吃個飯呢？就算你沒胃口，就當做陪我吧，我可是餓得胃都疼了，你就行行好吧！」
白鴿哭的累了，這時候坐在車裡才覺得一陣疲倦襲來，肚子也「咕嚕」叫了一聲。慕一辰默默地笑了，手上一打方向盤，就出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場。
白鴿很怕慕一辰帶她去高檔餐廳，她實在也沒有享受美食的心情。慕一辰好像總是能揣測到人心，默默地把一切做妥帖。窗外的街道越來越熟悉，等到白鴿發覺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江城音大西門的一條小街。
「在這兒吃飯？」白鴿環顧四周，西門的小吃街上都是小店，好些蒼蠅館子門臉看著很小但是味道超好，不過慕一辰怎麼看都不像是會來這裡吃飯的人吧……
慕一辰伸手從後座找了個黑色鴨舌帽，對著後視鏡整理了下，又拿了一頂黑色的漁夫帽遞給白鴿，「我們就把車停在這兒吧，再往前開太招搖了。你把帽子戴好，走吧。」
「我就不用戴了吧，天都快黑了，認不出來的，而且我都沒化妝。」白鴿看看窗外，熟悉的西門小街還是一如從前般熙熙攘攘，總覺得下了車走在人群中她就還是學生中的一員。
「被認出來就麻煩了，你還想不想好好吃飯了。我看你是這兩天住院住傻了吧，你都沒去微博看看你的粉絲數嗎？你們音大的學生還成立了學校的粉絲後援團呢，」慕一辰笑著整理著自己的帽子，「你有沒有和一個當紅男星吃飯的自覺，」慕一辰直接拿了漁夫帽往白鴿的腦袋上扣去，「趕緊的吧一會兒吃不上好吃的重慶小面了，再晚點就該排隊了。」
說完慕一辰就給白鴿解開了安全帶，他自己也推開車門下了車。
「什麼面？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學校西門有什麼好吃的小面？」
「那是你孤陋寡聞，」慕一辰下意識地壓低了帽檐，還找了件破洞牛仔服穿在T恤外面，看起來就是十足的學生搖滾范兒，「你們學校後門的老五小面你沒吃過么？每天只賣一百碗，賣完就收攤，要多任性有多任性。」
「我挺長時間不在校了，」白鴿東張西望著，「可能是新開的我不知道吧。」
「二十年老店了，」慕一辰嘖嘖出聲，「還是跟著我這個老饕開開眼吧。」
這家老五小面門臉極不顯眼，開在西門一條小衚衕的最深處。
剛走近就能聞到濃郁的辣椒香，熱氣騰騰的一大口鍋，在門口蒸騰著熱氣，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在裡間的小廚房裡揮汗如雨地炒料。那裡間還是四周玻璃的，看著不起眼的麵館竟然還是明檔廚房。
店裡也就四五張桌子，幾乎都坐滿了。桌子和板凳擦得鋥亮，看起來確實有年頭了。
見有人進來，那老闆娘抬頭看了一眼，慕一辰抬了抬帽檐，伸手比了兩個手指，女人立刻操著重慶話喊自己的老公煮麵，她的笑容也像辣椒一樣明媚熱辣，食指一指指向了最角落的一張桌子。慕一辰點點頭，就帶著白鴿坐進了最裡面的一張桌，熟稔地自己拿了筷子和餐巾紙擺在了白鴿面前，還去冰櫃里自助拿了兩瓶汽水，還用瓶起子開了蓋，遞了一瓶給白鴿。
「怎麼？被我帥到了？幹嘛盯著我看？」
白鴿移開視線喝了一口汽水，是橙子味兒的，和這種秋天的傍晚特別搭，「就是……沒想到你這麼的……接地氣。你常來？」
慕一辰仰頭咕嘟咕嘟灌下一大口汽水，「算是常客吧。」
老闆娘眉開眼笑地端了兩碗面來，操著重慶話道，「小辰辰，你好久沒來了哦。」那語氣又嬌又嗲，熱絡得很。
「最近太忙了，這不是閑下來馬上就來了。」慕一辰嘴角帶笑。
老闆娘打量了白鴿一圈，「頭一次帶人來，這個女娃水靈滴很，你眼光就四好嘛。」說著壓低了聲音，「新電視劇更新太慢咯，那個女二太壞咯，恨得我牙根兒痒痒的咧……」
「老闆娘，這邊加三碗面！」
「來啰來啰！」老闆娘應著，戀戀不捨地把眼睛從慕一辰臉上移開這才走開。白鴿被逗笑了笑的停不下來，重複著老闆娘的話，「小辰辰？」
慕一辰氣定神閑地拿起筷子，「怎麼？我的粉絲本來就年齡職業跨度很大啊。」他把碗往白鴿的方向推了推，「涼了不好吃了，趕緊嘗嘗。」
這一碗濃重香氣的面飄著又紅又亮的紅油，挑起一筷子放進嘴裡又辣又燙，麻椒味兒沖得人胃口大開，入嘴很是歡脫。一口麵條配一口橘子汽水，白鴿感覺靈魂都升華了。
「真的開始吃辣了啊？」慕一辰忍不住問道。
白鴿吃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把帽子都摘了，還好沒人望向這邊。她拿紙巾擤了鼻涕，好像辣的聽覺都遲鈍了，「啊？什麼開始吃辣？」
慕一辰指了指她，「你，之前不是說不能吃辣的嗎？」
白鴿這才想起，第一次見慕一辰的時候，被慕一辰拉去和裴思源還有沫鄰一起吃火鍋，裴思源順嘴說了自己不吃辣，自己連忙否認來著。那麼久遠又那麼細小的事情，慕一辰竟然還都記得。
「啊……嗯，吃辣之後，現在覺得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自己站在了食物鏈更高一級了。」
熱氣騰騰的麵條，掩蓋了白鴿稍稍不自然的臉色，一碗麵條下肚，慕一辰先把帽子重新扣回白鴿頭上，這才帶著她起身結賬，臨出門之前，老闆娘還戀戀不捨地和慕一辰告別一番。
學校旁邊永遠都是朝氣蓬勃的樣子，一茬一茬的年輕人湧現，好像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會變老。白鴿丟掉自己是輟學「學姐」的身份，一路走一路買了奶茶和各色小吃，然後抱著這些回到了慕一辰停車的位置。
慕一辰上車丟開鴨舌帽，理了理髮型，又替白鴿摘了帽子，發動車子離開。
白鴿抱著杯奶茶，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她望著窗外發問：「你為什麼不問我去哪裡？」
「因為你沒地方可去。」
慕一辰弔兒郎當地回答。
扎心，但是無從反駁。白鴿瞬間沒了聲息。
過了一會兒，白鴿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慕一辰注視著前方，語氣是氣定神閑的：「簡夏沒事，沒傷到臟器，只是受了點皮肉之苦。你的經紀人我已經派人接出來了，完好無損。」慕一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這會兒他應該已經到家了，不信你打電話過去問問。」
白鴿將信將疑，這時候手機進了一條發來的一條語音，大意就是一場誤會現在沒事了已經到家了讓白鴿放心。
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慕一辰偏過頭看了一眼表情終於鬆弛下來的白鴿，臉上浮起盈盈的笑意，「安心了？」
「嗯。」白鴿點點頭，「慕一辰……」
「打住，別說謝我了，我都聽夠了，我也該要求我的謝禮了吧？」
白鴿抿唇而笑，「嗯，你都說了，是過命的交情了，你說吧，有什麼我能做的，一定為你做到。」
「不用說的這麼悲壯，我又不用你赴湯蹈火。」車子剛好駛過一塊路牌，標示著出城高速的方向，慕一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路牌，「接下來也許會很忙，大明星的時間畢竟不自由，你有沒有什麼想去沒去過的地方？」
白鴿在副駕駛伸了個懶腰懶懶地說道，「啊，想去海邊踩水，我還沒見過大海呢。」
「得令。」
慕一辰穩穩地加重了腳下的油門，在薄暮中，車子駛向了出城高速，「走著，我們去看海。」
「我說著玩兒的，」白鴿眼看著車子上了高速，「我開玩笑的，慕一辰。」
「我當真了。」慕一辰表情是罕見的認真，他指了指音響，「找一首和看海有關的歌兒，應應景兒。」
「你該不會是說真的吧？」白鴿瞪大了眼睛，「開車去看海？」
慕一辰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是啊，離江城最近的海在寧城，大概有550多公里。現在開過去的話，我們還能趕得及在海邊看日出。雖然沒有愛琴海漂亮，但是能和當紅一線小生一起看，也算是曠世奇景能銘記一生了。你困了可以睡會兒，不困的話就放音樂陪我聊天兒吧。」
慕一辰的語氣實在不像是開玩笑，白鴿開了手機導航看著慕一辰所說的到寧城的路線，「真的要去看海？」
「嗯，」慕一辰認真地說道，「我想找個突發奇想的機會，開始一場突發奇想的旅行，已經很久了。不需要計劃，不需要準備，離開繁重的工作和公眾的視野，安安心心簡簡單單去一個人少的地方，只做自己，只做慕一辰。」
他握著方向盤，高速上對向車輛的燈光在臉上留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重要的是，有個一拍即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