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考慮一下我未嘗不可
「是不是我這句台詞太深沉了不是我的范兒,」慕一辰見白鴿正要準備說話,就搶在白鴿前面說道,「不是讓你找首歌嗎?找到了嗎?」
「哦,沒,正在找。」白鴿被打斷之後,也不好再說什麼,埋頭在音響里找著歌單,「你平時聽的歌蠻雜的嘛,什麼類型的都有。」
「嗯,我這人葷素不忌。」慕一辰笑笑,伸出一根手指隨手撥弄兩下,音響里飄出了慵懶的爵士樂,「感覺爵士和旅行路上比較搭,就這首吧。」
白鴿點點頭,繼續垂著頭喝手裡的奶茶,慕一辰偏頭看了她一眼,沉吟道:「渴了。」
「我也給你買了奶茶的。」白鴿從袋子里拿出一杯新的奶茶,插上吸管,遞到慕一辰手邊,「喏。」
慕一辰垂下眼皮看了一眼奶茶,手沒動,「開著車呢,手不能離開方向盤,太危險了。」
白鴿撓撓頭,確實是高速上,她把奶茶舉高,舉到慕一辰唇邊,「這樣呢?」
慕一辰眼底滑過一抹狡黠的笑,「再往這邊來一點兒,還是有點遠。」白鴿聽話地又往前舉了舉。
慕一辰索性用一隻手覆住了白鴿握著奶茶的手,微微低頭含住了吸管,視線仍是平視著道路前方的,「這樣就好了。」
白鴿抽回手也不是,不抽也不是,也就那麼三五秒鐘,慕一辰就放開了白鴿的手,「謝了。」讓人感覺,剛剛他看起來真的只是口渴而已。
「慕一辰……今天遇見你的時候,我並沒有和你說Ray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又是怎麼把他接出來的?你該不會在我身上安了竊聽和監控吧?」
「我竊聽和監控你幹嘛,想知道你的事情太容易了,就剛剛吃面的時候給宋宋發了幾個信息,就什麼都知道了。」
「人是陸元赫帶走的,你現在把人接出來,你會不會因此和他……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慕一辰嘴角浮起一抹笑,「你擔心他會記恨我,跟我結下樑子啊。你有閑心擔心這個,你倒不如想想,我連你人都帶走了,他才是真的記恨我。」慕一辰指了指後座,「後面有條毯子,你拿過來蓋上睡一會兒吧。覺得不舒服的話也可以去後排睡。」
記恨?
陸元赫嗎?
白鴿看著自己的手機,上面乾乾淨淨一個未接來電和一個未讀消息都沒有。他在幹嘛呢?應該是陪在簡夏身邊吧。就像過去的十幾年做的那樣,陪在簡夏身邊,度過每一個她脆弱和難堪的日子。
夜已經深了,窗外漸漸開始下起了雨。白鴿爬到了後排蓋著毯子躺下,全世界都只剩下了雨滴落在車窗上的軌跡,和車廂內瀰漫的爵士樂。窗外偶爾路過跑長途的大貨車呼嘯而過,這樣的風雨夜歸人,他們的目的地在哪裡呢?都有著什麼樣的人在等他們呢?
「小白鴿。」
「嗯?」
「你識陸元赫多久了?」
白鴿稍稍坐直了身體,窗外濕漉漉的地面反射著燈光,讓人有種不真實感。認識多久了?從夏轉秋,好像並不長呢。「三個多月吧。」
「那也沒比我早多久。」慕一辰從後視鏡里挑眉,「閃婚?」
白鴿一怔,接著點點頭,「算是吧。」
這是慕一辰第一次正兒八經問白鴿和陸元赫有關的事情。
白鴿擔心慕一辰接下來會問,怎麼認識的?嗯,在劇組的殺青宴上認識的,自己喝大了跑錯了房間,但那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說出口的,幸好慕一辰沒有問。
白鴿伸出右手食指,在後車窗上畫著圈兒。因為下雨的關係,內窗上了一層白氣,白鴿手指划著划著,不小心就劃出了一個「赫」字,等意識到的時候白鴿趕緊將字擦掉,心裡直暗罵自己沒出息,語氣也帶著一股自嘲,「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
「為什麼這麼說?」
「認識陸元赫才沒幾天就和他結婚了,他是堂堂寰宇大總裁,任誰都會這樣想的吧。雖然你,還有Ray,你們沒有開口問過,但是應該都是這樣想的吧,畢竟這麼想是人之常情。」雖然白鴿和陸元赫領證的時候不知道他的背景家世,但是誰會信呢?
慕一辰努著嘴聽完,「我不覺得你虛榮,我就是覺得很遺憾。為什麼不是我先遇見你。如果是我先遇見你,也許我就有機會了。」
白鴿在窗上畫了一個笑臉,笑臉很快變成了哭臉。「你別再說這樣的話了,我和他已經結婚了。」
慕一辰聳聳肩,「只不過是比我多了一張紙。我倒希望你貪慕虛榮,希望你喜歡錢。」
白鴿不禁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誰會和錢過不去呢。「你憑什麼覺得我不喜歡錢?人人都喜歡錢,我當然也不例外,我喜歡死了。」
「你穿過用過的那些東西,除了你身上我買的這一身,還有過什麼值錢的東西?」慕一辰輕嗤,「陸家的商業帝國里長大的男人,絕不可能對女人這麼寒酸。陸元赫不可能沒給你錢,只不過你選擇不花他的錢,你不花他錢的理由也顯而易見。」
「什麼理由?」不花錢還有理由了?
「你花他的錢讓你有壓力有負擔,你不想讓自己是依附他的,用這種方式證明你並不是他豢養的小金絲雀。」
白鴿揮舞著小胳膊強調,「誰說的,那可能我就是堅持經濟獨立呢。」
「女人喜歡經濟獨立沒有錯。但是女人花自己男人的錢更是天經地義。如果你愛他,他的錢對你來說就不會是燙手的,你會花的心安理得。但是現在,你明顯不是。」
「慕一辰,你別自說自話了,這都是你的猜測和想象,一點算不得數的……」
慕一辰並沒有被打斷的自覺,「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結婚的緣由,但是大概並不是因為愛情。我看得出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但是絕不至於是情侶之間心意相通的熱戀狀態。既然不是熱戀,相識時間又那麼短,一定是有個什麼非做不可的理由讓你們結了婚。也許是奉子成婚,也許是家族壓力,但是現在看來都不成立。不過這個非做不可的理由你不說,我也不會問。我想說的是,一旦這個理由不存在了,或者說這個理由因為我的存在也能夠繼續成立,那麼考慮一下我也未嘗不可。」
「慕一辰,你再說這種話,我就不去海邊了。」白鴿蹙起了眉,掌心剛從車窗上抹過。
慕一辰放緩了車速,打了右轉向,朝一公里處的服務區駛去,「不說就不說了,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不由自主寫出來的,會是我慕一辰的辰字。」
白鴿手一僵,沒想到後排這點小動作被慕一辰盡收眼底,慕一辰跟著車裡的音樂哼起了歌兒,「去買點兒熱飲吧,天兒冷了,再給你的司機買杯咖啡。」
一夜奔波。
終於在凌晨四點半的時候,慕一辰將車停在了海邊。後排的白鴿睡得正熟,整個人縮在毯子里小小的一團,嬰兒般恬靜。
慕一辰先是下車抽了一根煙,然後輕手輕腳地回到車裡,又把暖風調高了一點。直到五點的時候四周已經能夠看清輪廓,他拍了拍白鴿,「快起來。」
「到了?」白鴿揉揉眼睛,半懵懂地坐起來。慕一辰拉開車門,一股涼氣激的她一哆嗦,整個人瞬間清醒了。
「快出來,馬上日出了。」
白鴿順著慕一辰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天邊一抹紅色像少女的臉,整個人頓時肅穆起來,裹緊了毯子坐在了車頭上。慕一辰也緊了緊身上的外套,坐在了白鴿身邊。
「慕一辰,這是我們第二次一起看日出了,嗯?」
「嗯。上次也是我給你當專職司機來著,也是連夜開到海邊。你個小沒良心的,竟然敢說自己沒看過海。」
白鴿無言地笑了,當時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海,懸崖上風實在太大,好似什麼都沒看清。而寧城的清晨很溫柔,霞光伴隨著太陽那張欲說還休的臉,溫度也漸漸地上來了。隨著太陽躍出海面,有漁船遠遠地歸來,在海邊直接叫賣著剛打撈到的螃蟹。
白鴿從車上跳下來,直接脫了鞋襪,光著腳朝海邊的漁民跑去。
慕一辰用手臂支著上身坐在車上,眯起眼睛遠遠地看著晨光熹微中,白鴿指著網兜里的螃蟹在和漁民討價還價。最終大概是談到了滿意的價格,白鴿笑逐顏開地給了錢,接過一網兜的螃蟹,朝著慕一辰炫耀般地揮了揮。
慕一辰回報以一個笑容,輕輕一躍,就從車上下來了,大步朝著白鴿的方向走。
「今天可以吃螃蟹了!剛剛漁民說這個季節剛剛好。」
「你慢點兒,往這邊來。」慕一辰見白鴿光著腳踏浪,忍不住把人往回帶了帶。
「小姑娘,你男朋友對你真好。」剛剛賣螃蟹的漁民,笑出了一口大白牙,說得白鴿臉上一紅。慕一辰不避諱地攬住了白鴿的肩膀,往日里邪魅的眼睛里此刻都被笑意所填滿,「哥們兒,還有什麼剛打上來的海鮮,我一起看看,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