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人做法
宋菱月活到這麼大,從不知道自己的嘴這麼靈驗,說要當皇親國戚,家裡還真就出了這麼個——冀北王世子!
「十數年前,冀北王隨御駕南巡,途經白石縣之時世子不慎被劫,從此再無音訊。」藍衣老翁自稱是冀北王府的管家,還掏出一塊腰牌證明身份,宋菱月看著不像假的,「今初春分之日,劫走世子的逆賊招認,當年害怕惹禍上身,便把世子賣給了白石縣的一戶人家,收了十五兩銀子。」
「我弟弟確實是領養,可怎麼證明就是世子?」宋菱月先把宋青平拉到了身後。
這個宋家窮困潦倒,母親生了宋菱月之後擔心再生不齣兒子,於是從外面抱養了一個男嬰宋青平。
宋菱月與宋青平只相差一歲,只記得他並非親生,從哪抱來的當真是不記得。
管家像是早有準備,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借著屋裡熏人眼睛的煤油燈,宋菱月看見裡面是血。
「老奴早已將世子的模樣刻在心中,不曾忘記,但王爺也有吩咐,若找到世子,需先滴血認親。」
在沒有親子鑒定的古代,大部分人還是相信滴血認親的,但這並不代表它有什麼科學依據,宋菱月冷聲說:「若你在水中加入白礬,任何東西都可以溶解,我不相信。」
宋青平亦死死拽著她的袖子不肯鬆手,「姐,我不是世子,我姓宋。」
「冀北王膝下無子,將來這王位定要傳給世子,此等大事豈能兒戲?」管家用陰冷的眼神瞪著宋菱月,話裡帶著幾分威嚴。
他命人取來一碗水,將瓶中的血倒了幾滴進去,示意宋菱月為宋青平取血。
從來都是冒充兒子繼承家產,哪有老爹硬找個假兒子繼承家產的道理?
宋青平死活不肯伸手,宋菱月抬頭看了看一貧如洗的家,還有骨瘦如柴的宋青平,餓得睜不開眼的二弟宋言之,還是決心讓宋青平試一試。
若他真是世子,便不用在這樣的家裡吃苦受委屈了,那些榮華富貴應是他與生俱來的。
「試試吧。」宋菱月狠下心滑破宋青平的手指,一滴血滴入碗中,很快與另一滴融為一體了。
管家又激動得哭了出來,跪倒地上給宋青平磕頭:「世子,世子!」
宋青平害怕得不敢說話,縮到了宋菱月身後,宋菱月猶猶豫豫問管家:「我還是不能把弟弟交給你,你的身份,來歷我都不信,可還有其他證據?」
管家不緊不慢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派高傲的模樣看著宋菱月:「今日我便護送世子到白石縣衙門暫住,有父母官為證,你若不信,可與我一同前去。」
宋菱月看了管家一眼,拉住了宋青平的手:「去就去。」
祁墨在屋外等了一陣,就看見管家與姐弟三人上了馬車,直朝縣東而去,他緩緩從樹後走了出來,眸中泛起一片深意。
翌日清晨宋菱月不顧弟弟的反對,狠心將他送上了馬車。
除了吩咐宋菱月莫要宣揚此事,為報答宋家的養育之恩,管家允諾一年內每月都會修封家書給宋菱月,告知她世子一切安好,另外還有二十兩銀子給她。
宋菱月死活沒要,收了銀子就像是賣弟弟一樣,她心裡會過意不去。
那本就是屬於宋青平的東西,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
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宋言之用小胖手拉了拉宋菱月的衣角:「姐,哥哥還會回來嗎?」
「若他有心,往後會記得我們的。」宋菱月牽著他的手,轉身朝家裡走。
「我也想坐大馬車,吃肉。」
「會的,姐再努力幾年,保准讓你過——」宋菱月笑著笑著突然愣了,那個坐在她家門口,凍得跟石雕一樣的男人不是太子爺嗎?
祁墨一見姐弟倆的身影頓時兩眼放光,猛地從地上站起來。
那樣子明明急著有話要說,卻先整理衣服,撣袍子上的灰塵,還不忘理一理腰墜的穗子,把自己整理得光鮮亮麗,才肯上前與宋菱月搭訕,惹得宋菱月連連嫌棄,「你們讀書人都這麼講究嗎,換個急性子來豈不是要憋死?」
祁墨斯斯文文地對宋菱月說:「宋姑娘,小生是為重修戶帖錄而來,還請您行個方便」
「不方便。」宋菱月板著一張冰塊臉拒絕他,拉著弟弟轉身就走。
祁墨眉頭一皺,話里隱隱帶著怒意,高聲道:「敢問姑娘,小生與姑娘可曾有什麼過節,為何姑娘要冷臉相待!」
「主管,太子爺,親兒子,我就是看你這張臉不順眼!」
「姑娘的話小生聽不懂,姑娘若是心有怨氣,為何遷怒於無辜之人!」
「誒你!」宋菱月抬手指他,卻又在一剎那不生氣了。
她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無依無靠,也就祁墨這張臉能給她一點熟悉感,對一個老熟人何必呢。
祁墨只是長得像而已,又不是那個太子爺。
「算了,你有話進屋說吧,是我態度不好。」宋菱月悶悶不樂地低下頭,牽著宋言之朝屋裡走,宋言之鬧換著要吃早飯。
祁墨暗暗勾起唇角,撩開袍子邁入院中,大大方方道:「今日醒得早,小生腹中空空,多謝宋姑娘款待!」
「你別得寸進尺,我什麼時候說要請你吃早飯了!」
祁墨充耳不聞,一進門就瞧見了院中掛的臘肉,指著它笑道:「若是做成一碗鮮香滑.嫩的皮蛋臘肉粥,小生可就有口福了,這臘肉和筍子一起炒也是極美味的。」
三兩句話把宋言之都說得流口水了,宋菱月狠狠白了他一眼,「想得美,你只有稀粥喝!」
話音還沒落,宋言之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指著外邊不斷扔進來的白布娃娃說:「姐,有好多娃娃,好多好多!」
有一個娃娃滾到了宋菱月腳下,宋菱月低頭一瞧,這娃娃身上還寫著自己的大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