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厭勝之術
「在娃娃身上寫名字,是詛咒的意思吧?」宋菱月喃喃自語,腦海中閃過了許多電視劇里的橋段。
什麼下毒詛咒啦,巫蠱害人啦,借屍還魂啦——
「姐,燒了燒了,火燒了!」宋言之被當頭落下的火娃娃嚇得直尖叫,宋菱月只聞見一股濃重的油味,緊接著就瞧見燒著的娃娃被扔進院子里。
娃娃落下的地方全是木柴,這要是燒起來整間屋子都保不住了!
宋菱月舀起水缸里的水沖了上去,嘴裡高喊著:「他們有病吧,這是縱火,沒人管管嗎!」
她家東牆外有一群人不斷往院子里扔,一看就是有人指使,宋菱月見火撲不滅,便開始搬柴火,用腳將木柴踢走,一個燃燒的娃娃直朝她後腦飛來,而她還渾然不知。
「姐,姐!」宋言之急得尖叫起來。
宋菱月猛然回頭,猩紅的火苗瞬間吞噬了她,而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傳來,她緩緩睜開眼,只見祁墨兩手捧著臘肉,鬆了口氣說:「萬幸,這臘肉險些毀了。」
怒從心中來,宋菱月狠狠推搡他一把,差點沒把祁秀才推出二里地去,「都這個時候了管什麼臘肉!應該先救我!」
祁墨笑呵呵地抱著臘肉,一雙桃花眼寫滿了無辜,看了就可氣。
外頭那群人不扔了,萬幸沒把柴火點著,宋菱月拿著掃把追出去只捉到個人影,看那身披孝服的模樣像是李家的家丁。
好端端的,他們為什麼縱火?
宋菱月心中頓時警覺萬分,但凡跟李家扯上關係准沒好事,她必須防範起來,要不先帶宋言之去外頭避一避?
這樣想著,宋菱月邁步趕回家,剛一進門便聞到股清香的小蔥味,仔細一瞧,那祁秀才自己生了灶,正切臘肉呢!
他可真是不見外!
「我說你這人,怎麼隨便動我家的東西啊!」
祁墨放下刀,將手帕折成三折擦額頭的汗水,優雅得像貴公子一樣,對宋菱月解釋說:「我見你忙著便自己動手,早日辦完公事也好早日離開,免得你家那位仇人傷及無辜。」
宋菱月被他三兩句話氣得直翻白眼,這秀才的情商如此之低,怎麼還沒成為全縣公敵?
「得了得了,飯也別吃了,你快點把戶帖錄寫好,寫好了就趕緊走,免得在我家出什麼意外!」宋菱月搬了個破板凳坐下,讓祁墨來磨盤邊寫字。
祁墨淡淡一笑,放下菜刀掏出毛筆,坐到了磨盤邊,「敢問令尊高姓大名?」
所謂重編戶帖錄,就是古代的人口普查,問一些家中的情況,前頭倒還好,當祁墨問及宋青平的事,宋菱月一時語塞,不知怎麼回答。
祁墨眸色漸深,別有用意地看著她:「令弟可是出了什麼事?」
「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說。」宋菱月從板凳上站起來,心煩意亂地攪了攪鍋里的稀飯,「我弟弟的事你去問縣令吧,他說怎麼寫就怎麼寫!」
一聽便是有隱晦的事情在裡面,祁墨適可而止,剎住車不問了,「也罷,那小生便先告辭了,打擾姑娘。」
他將紙筆揣進懷裡,跟宋言之笑眯眯打了個招呼,轉身離去。
宋菱月一回頭,磨盤上的臘肉沒了。
「等會,你等會,你把臘肉還回來!」宋菱月離不開鍋,只能幹喊,祁墨拎著肉一溜煙跑沒影了,比兔子還快。
「姑娘的美意小生收下了,多謝款待!」
「怎麼有這樣惡劣的人!摳門小肚雞腸還搶——」宋菱月沒說完,又一個白布娃娃從東牆外拋進來,她急得不行,「這群人怎麼還扔啊?我要去報官了!你有本事別跑,我現在就拿梯子去!」
倒霉事一件接一件,宋菱月當即扔下鍋去搬梯子,卻有人比她更快,一把拎起東牆外的家丁,拖進了拐角的陰暗巷子里。
「誰!」家丁嚇得不輕,一抬頭竟然是祁秀才,當即鬆了一口氣,「怎麼是你這秀才裝神弄鬼!」
他想要爬起來,祁墨兩步上前擒住他的肩膀,骨節分明的大手扣在關節處微微使力,他的兩隻胳膊瞬間沒了知覺,身子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你,你是誰!」一股涼意從背後躥了上來,祁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周身散發出陰冷的氣場,眸中寒光湛湛,哪像是平日里嬌弱謙和的秀才?
祁墨彎下身子,沉聲問他:「李家受誰指使,要殺人滅口。」
「殺人?」家丁哆哆嗦嗦的不敢抬頭,一股腦全說了出來,「我可不敢殺人,是二夫人請人行厭勝之術,讓三少爺在泉下安息,我是來布陣法的!」
一根冰冰涼涼的手指戳在家丁腦門上,稍微用力,家丁被迫抬起頭看著祁墨,祁墨眸子泛著冷光,一字一句問他:「我再問一遍,受何人指使!」
家丁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想不通祁墨哪來這麼大力氣,竟讓自己動彈不得,於是說話也結結巴巴的:「沒有人,沒有人,不不不,是暹羅國來的菩提子道長指使我的,就是他!」
話音還沒落,就聽見巷子口傳來一聲怒吼:「誰扔的娃娃,我倒要看看誰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