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富人之肉（二）
陰律司里，新開闢了一個房間，裡面一排排電腦，電腦桌依舊是古色古香的紅木。鬼差坐在電腦前聚精會神，和人間的網吧一樣。
崔鈺不太習慣這個場景，有些焦慮，不停地走來走去，見馬朵朵和牛頭進來，焦慮更深。
馬朵朵大方地同他打招呼：「崔兄，既換新法器，手持勾魂筆，乃是為何啊？」
崔鈺憋了半天，吐出兩字：「舊習。」
馬朵朵想湊到電腦前看看系統，被崔鈺一把拉住。
「馬兄，今日，又是所謂何事？」
「無事。」
「沒事趕緊走！」崔鈺終於忍不住大吼。
「咦？你不說古文啦？」
崔鈺的臉漲紅了，和他的紅袍子相互映襯。正要和馬朵朵理論，外面鬼差來報，說是秦廣王叫馬朵朵到大殿。
馬朵朵只得隨著鬼差到了大殿。
秦廣王正站在照孽鏡前，不知道在照些什麼。見馬朵朵來，領她到几案邊，「清查舊卷時，有幾個差事是你以前經手的，想問一下你。」說完公事，秦廣王沒說讓馬朵朵退下，又遲遲不開口。
馬朵朵已經猜到，大方地說：「老闆，是我放那個小鬼回去的，和崔鈺、魏徵、牛頭沒關係，要罰罰我。」
沒想到秦廣王只是搖搖頭，「不礙事，反正地府經常放人回陽。」
居然不是這事，還這樣大度，馬朵朵想了想，說：「老八的提議也有道理。我不在，你和牛頭都忙不過來，你想換就換吧。」
「我不想換。」秦廣王把卷一丟，「但是地府事務確實繁重。所以我才拿不定主意。」
兩人默默，秦廣王見馬朵朵事不關己的樣子，有些生氣：「你幫我拿個主意。」
「你是老闆，做決策是你的事。」馬朵朵事不關己的說。
「那你給個建議。」
「我建議你，任命個新輔助官。」
秦廣王如針的目光刺向馬朵朵，「你真的不想回來了？」
馬朵朵打著哈哈，「我這樣怎麼回來啊？法力全無不說，還一身人氣。」
「行了，你滾吧。」秦廣王一拍桌子。
馬朵朵不知道他生什麼氣，就滾了。
滾到半途，又被秦廣王叫住，「我先任命白無常做代理輔助官。你的位置，還是給你留著。」
馬朵朵有些感動，還是嬉皮笑臉的說：「全憑大王安排。」眼睛酸酸的來到殿外，見到白無常。
白無常還是笑眯眯，「朵朵，謝謝你送我的房子。」
「不是我送的，是柳賢送的。」
「那你幫我謝謝他。家裡河東獅，很是滿意。我都半個月沒挨罵了。」
話完家長，白無常有些欲言又止。
馬朵朵伸手止住了他，「你別有負擔。我知道，都是秦廣王的安排。」說完轉身走了。
柳賢覺得馬朵朵不在家，更加自由又輕鬆。
他開始覺得，能在這小店裡，整日與花為伴，渡過最後的生命，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每天去田可嘉那吃飯的時候，都要被仔細盤問一天的行程，有些聒噪。
這天，柳賢端著碗，認真地對田可嘉說：「你這習慣要改一改。不然你將來生個女兒，會上熱搜的。『奇葩丈母娘逼死女婿』。」
馬朵朵回到花店，看到柳賢端著碗飛奔回來，臉上還有飯粒。
田可嘉在後面，手裡捏著掃帚追。
等田可嘉終於被馬朵朵勸走，
馬朵朵皺眉對柳賢說：「柳先生，你這人設不對啊。你不是高冷型嗎？」
「高處不勝寒，冷冽蒼黃風似劈。」柳賢隨口答著，抽著鼻子問：「什麼味道？好臭。」
馬朵朵想起自己拿回來的東西，拎起來遞給柳賢。
柳賢看著那個可疑的塑料袋，看得到裡面是紅色的肉，還滴著血水。「這是什麼肉？」
「人肉。」
柳賢怪異的看了馬朵朵一眼。
馬朵朵以為他不信，把袋子打開讓他看。臭腐的味道又濃郁了一些。
柳賢連連後退。
馬朵朵捂著鼻子，讓他趕緊拿走，這是命令。
柳賢用兩根手指捏著袋子，丟進衛生間，把換氣打開，關上衛生間的門。
「馬爺，解釋一下。」
「閻羅包知道吧？在人世超有名的那個。」
「額頭上有月亮那個？」
「嗯。他心繫黎民，沒事就會在人世轉悠轉悠，揚善除惡。這次，又被他逮著個為富不仁的，割了人家背上的一塊肉。」
柳賢覺得不能理解，「他是真的把人家身上的肉割下來了嗎？」
「我也不好解釋，那人身上肉沒少，只是背上生瘡流膿，陽世的醫藥治不好的。」
「你把肉拿回來幹嘛？」
「把這肉敷在那人背上，他的背瘡就好了。我想著，你拿去忽悠一下，我們賺一筆。」
柳賢不買賬，「呵呵，真那麼好賺，你還在這賣花？」
「我賣花也不全是為了錢，」馬朵朵懶得解釋那麼多，「閻羅王包不喜歡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被他發現了要被處分。這是我偷偷從信得過的鬼差手上拿來的。這種事情，也不是天天有。二三十年才一回。」
其實這個方法她已經試過了。
那次她拿到肉，血淋淋的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就拿個塑料袋把肉裝上，去病人家裡，開口就說，因為你做了缺德事，被閻羅王割了一塊肉。把這塊肉蓋在背上，准好。
直接被人趕了出去。病人家屬說，要不是看她是個女的，就揍她了。
這次她讓柳賢去，如果挨打，是柳賢的事，如果成功了，她可以學著點。
柳賢懶洋洋的坐回沙發，就差端著茶翻報紙了。
馬朵朵踢了他一腳。
他也只是撣了撣褲子。「太麻煩了。」
「這還麻煩。之前辛辛苦苦的搬屍驅鬼，才賺多少錢。這次馬爺都給你鋪好路了，你只需要彎彎腰的事。」
「我不想賺錢。」
「你不想賺錢？」馬朵朵差點跳起來，「你以前連蒙帶嚇，就為了多收點錢。現在居然說不想賺？」
「以前是為了養柳義。」
馬朵朵看著柳賢淡定的表情，深吸一口氣。「柳賢，我走之前讓你考慮的事情，你想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