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特殊的人
李圭圭的聲音很大,字正腔圓的,齊煜肯定聽到了呼救聲,可他依舊是慢慢的走了過來。然後,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又垂頭看了掉在空中的於墨一眼。在這麼冷的天,齊煜竟然只穿了一身單薄的睡衣!
「齊煜……」
齊煜像根本不認識他們一樣。
「齊煜,齊煜!幫我把於墨拉上來,這是於墨啊!」李圭圭的聲音都因為大聲的嘶吼變的沙啞了。
可齊煜根本沒有動靜,而是越過他們,繼續向前走。
齊煜現在的狀態明顯不對勁,但這個時候也容不得李圭圭多想了。她氣沉丹田,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費力的嘶吼了一句:「齊煜,救命啊!」
剛越過他的齊煜突然定住了腳步,三秒之後雙手抱住了自己,凍得瘋狂打哆嗦。
「齊煜,齊煜救命!」李圭圭又喊了一句:「於墨要自殺啊。」
齊煜立刻轉過身,驚恐的看了她和半空中的於墨一眼,然後迅速的沖了上來,抱住了李圭圭的腰拚命的往後拉。
齊煜這麼用力一拽,本來就疼的沒知覺的胳膊一下子鬆了力,於墨立刻從她手間滑落直直的向下墜去!
「於墨!」齊煜大喊一聲,竟然飛身撲出了圍欄,用力去抓於墨。
饒是齊煜身高體大,但也止不住於墨的下降趨勢,整個人直接被帶出了圍欄。李圭圭反應不及,下意識的抱住齊煜的腿,用力的向後坐,卻根本無濟於事。
齊煜本想推開她,卻沒想到李圭圭已經被他帶出了圍欄,跟著一起掉向了平靜的河面。
「救命啊!我不會游泳!」李圭圭用盡最後的力氣喊了這一句,然後就被河面上的衝擊力擊昏了過去。只知道最後一刻,有人把她擁進了懷裡,沒一下子就被冰冷的河水吞噬。
李圭圭是聞到濃重的藥味才醒的,她睜眼朝前方一看,原來自己已經在醫院了。
「病人醒了。」一個很陌生的聲音按響了她頭頂的呼叫鈴,接著有幾個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看她的眼白,看她的舌頭。
「我把過脈了,沒什麼問題。」陌生的聲音又回答了一句,這一次李圭圭覺得有點熟悉了,好像在哪聽過。
「你看過了還按什麼呼叫鈴啊。」醫生不滿的回了一句。
「這是西醫醫院,我按你們規矩來的。」
李圭圭偏過頭,穿過幾個白大褂身影,看到了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主人:「齊……齊煜?」
「唔。你沒事了。」齊煜對李圭圭點下頭,臉上面無表情,只是嘴角如往常一樣微微的上翹。
「再做個ct,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醫生看了一眼李圭圭,又若有所思的把眼神挪到齊煜身上,然後對齊煜勾了勾指頭。
「你跟我出來一下。」
齊煜皺了皺眉頭,還是跟著醫生走了出去。
只留幾個護士在病房,一會幫李圭圭調病床高度,一會給她倒熱水服藥,還說一會就給她送來熱粥。她最紅的時候住院,護士們也沒對她如此熱情過啊。她不禁有些擔心,自己付得起醫療費嗎?
「我說你怎麼回事啊?」齊晨拉著弟弟一出病房,就立刻逼問他。
齊煜像看傻子一樣掃了自己的堂哥一眼:「你不是知道了?於墨自殺跳橋,她先看到的,就衝上去救人了。我也沒要求你這個副院級給她看病,你自己要來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齊晨壓低了聲音,四下看了一眼,確定沒人才說:「你昨晚為什麼去那橋上?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還穿的睡衣,是又夢遊了?」
齊煜垂下眼睛,修長的指頭敲了敲身後的牆壁,然後猛的抬起頭,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堂哥一字一句道:「沒錯,我夢遊了。而且,她把我叫醒了。」
齊晨驚訝的捂住了胸口,大口的呼吸了幾下。
「別那麼誇張。」齊煜環抱雙手,臉上的表情努力的在假裝沒有那麼在意。
「咱家彙集了國內最好的醫生,中醫、西醫全有了,都叫不醒你,怎麼她……她怎麼做到的?」齊晨根本控制不住,原地繞起了圈圈:「所以,今天大伯和伯娘來的時候,你說了嗎?」
齊煜點了點頭,又伸手摸了摸顏色極淡的唇:「否則我怎麼會被要求一直守在這。」
「幹嘛啊,我都激動死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齊晨有些不滿的錘了他一下。
「叫醒了又如何,又不是治好了。」齊煜無所謂的笑了笑,微垂眼睛,用長長的睫毛掩蓋住那微微的期待。
「總算有點希望了不是?」
「於墨呢?醒了嗎?」齊煜轉開了話題。
「還沒……他本人沒有求生意志,又把自己折騰的太虛弱了。而且……」齊晨嘆了口氣,一副不知該怎麼開口的樣子:「而且他近期應該吸食過大量的致幻品。」
齊煜慢慢閉上了眼睛,然後攥起拳頭又緩緩的鬆開,臉上閃過一絲悲傷和無能為力,接著回歸平靜:「我不是他老婆,也沒辦法讓他老婆活過來勸他。讓姑姑去看他一下吧,心理醫生的開導總比我們有用。」
齊晨搖了搖頭,身為醫生見慣了生死,沒有過多的唏噓。只是於墨是齊煜少有的真心朋友,這小子明明那麼傷心,怎麼還是一副天塌下來都無所謂的樣子。可別一下子想的太開了,又鬧著要出家啊。
「喂,那你進去跟那小姑娘聊聊唄,看她有什麼非同尋常之處。」齊晨推了齊煜一下:「我看小姑娘長得挺漂亮啊,而且跟你也認識?」
「帶她去檢查一下,沒什麼事就讓她出院吧。」齊煜沒有回復堂哥的話,而是走進了病房。等看到一群護士圍著李圭圭忙上忙下,而她一臉不安的局促樣子,就用曲起手指敲了敲門:「原來私立醫院的護士這麼清閑。」
小護士們愣了一下,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魚貫而出。
李圭圭鬆了口氣,對著齊煜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眼睛里都是欣喜的光沒有一絲陰霾。如果不是她的嘴唇太蒼白,也不失為一副美麗的畫:「咱們怎麼獲救的啊?」
「咱們一起掉下橋的時候,正好有計程車司機路過,立刻報了警。」齊煜沒有說,自己一個人抱住昏過去的李圭圭,再拖住沒有求生欲的於墨,在水上堅持了半個小時的事。
「謝天謝地,我果然是命不該絕啊!阿嚏!」李圭圭激動的想拍手,手還沒抬起來,緊接著就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