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首和曾經
愛情臨終第七章回首和曾經
我看著面前的這條街，現在唯一讓我有印象的就是那顆梧桐樹，那是當年保育院最大的一顆梧桐樹。可能是因為樹的年齡太大，所以政府給它保存了下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還可以知道當年保育院的位置。甚至我可以想到，在現在那家超市的後面，那就應該是當年保育院的入口。
而我們當年的宿舍，現在是一個小區。
一陣風吹來，吹得這顆應該已經超過六十年的梧桐樹的葉子沙沙作響。梧桐樹真的是一種城市很少的樹了。回國之後，我也曾經跑過幾個城市，現在作為行道樹的，不是桂花就是銀杏樹，樹形都被修剪的很漂亮，也不佔據空間，但是對我來說，卻似乎缺少了一點什麼。
我昨晚其實很想問林悅皮蛋的保育院的位置，但是後來卻沒有來得及。
一個老婆婆帶著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女孩走到梧桐樹的下面。老年人可能走累了，她看著手裡舉著一個氣球的小孫女。
「袁欣，我們在這裡歇會好不好。」
「好的奶奶。我也走累了。不如叫媽媽來接我們好不好。」
「不用了，這裡離家也不遠了。再說，你媽媽現在肯定在忙。」
「讓小黃阿姨給她看著不就行了。奶奶，你把電話給我，我來給她打電話。」
「不用了袁欣。我們在這裡歇會就好。你看這顆梧桐樹，多大啊。」
女孩抬頭看著梧桐樹滿樹的葉子，笑了。
「奶奶，這樹我知道，叫梧桐湖。」
「是啊。你知道嗎？這棵樹都已經六七十年了，比你奶奶年齡都大。」
「是嗎？」女孩走到樹下，對著樹的樹榦抱了起來。
「奶奶，真的是這麼大了。」
「是。你奶奶小的時候，經常就到這裡來玩。這裡曾經是一個保育院，有很多和你一樣的可愛的小孩子。他們都很可憐的，沒有父母，在這裡生活，等著有人來領養他們。」
我看著面前的這個老太太。年少時的一幕幕忽然在我的眼前蘇醒。我走到她的面前。
「您是哪個賣糖團的，袁阿姨？」
她驚訝的看著我，用已經老邁的眼神仔細的盯著我，彷彿要在時光里把我抓住。但是她的眼睛里依然沒有任何的光芒，顯然，她已經不記得我了。
「您還記得嗎？有一次您到我們保育院門口賣糖團，我在你的後面和你說話，有個叫皮蛋的偷偷把你帶來的狗給抱走了？」
「你，你當時是不是戴眼鏡？」
「是啊袁阿姨！當年，他們都叫我眼鏡哥！我是劉澤啊。」
「對對，我記得，好像是一對外國夫婦收養的你。當時都引起了轟動，因為你是濱海這些年唯一被外國人領養的。你小時候賊瘦，膽子很小，經常幫我去分那些糖團。」
「是啊。袁阿姨，這是您孫女嗎？」
「是啊。袁欣，快叫劉叔叔。」
袁欣看著我。
「叔叔，你就是我奶奶說的，那個保育院等著人收養的孩子嗎？」
「是啊。叔叔就是從這個保育院出來的。那時你奶奶還很年輕。」
「叔叔，我猜你小時候一定長的很像外國人吧？」
「外國人？為什麼長的像外國人？」
「你長的不像外國人，為什麼會被外國人領養？」
我呵呵笑了。
「是，叔叔長得丑，所以沒有中國人要我。」
袁阿姨看著我。
「劉澤，你怎麼想起回來了呢？你是剛回國嗎？」
「不是，我回國接近一年了。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回來，今天有個空，我想回來看看。」
「難為你，還對這裡有感情。保育院早就拆遷了。好多年了。這裡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除了這棵樹。這些年我走這裡過的時候，看到這棵樹，就想起保育院。你們那都是一群多麼好的孩子啊。雖然那個時候你們窮，可是沒有一個孩子偷拿我一塊糖團。一轉眼，都這麼多年了。劉澤，你過的還好吧。現在做什麼工作啊。」
「我現在在洋海，做律師。」
「做律師？那好啊。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出息。小時候你就喜歡看漫畫書了。雖然你那還不怎麼認識字。我記得，我把自己小時候家裡的小人書帶給你看，你都看的津津有味。可是，沒有保護好眼睛，那麼小就戴個眼鏡。對了？你現在咋不戴眼鏡了？」
「是。我養父帶我到國外之後，帶我去了那邊專業的眼科醫院，醫生說是假性近視，後來我視力就還好。」
袁阿姨點點頭。
「小劉，今天到你袁阿姨家吃飯，多少年沒見了，你得和我說說，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來的。真是沒想到啊，我都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你了。」
「不用了袁阿姨，你別客氣了。我就想在這裡看看。多少年沒回來了，就這樣看看，我就覺得挺好。」
「那怎麼行。你要是還瞧得起這個當年賣糖團的，就和你袁阿姨走。再說了，你知道嗎？當年的皮蛋。宋華清，現在前面的陳封路開保育院。我經常給他保育院的食堂送蔬菜，他要是知道你來了，肯定會高興死。」
「是啊叔叔。我還不知道什麼是外國呢。你給我說說，國外到底是咋樣的。」袁欣笑著說。
「那這樣袁阿姨，我今天請你們吃飯。一會你打個電話給皮蛋，問他有沒有時間。」
「那怎麼行，你這孩子，怎麼現在見外了。這可不像你小時候。那個時候，你多和你袁阿姨親。這樣，我給我媳婦打個電話，她現在就在皮蛋的保育院工作呢，說來也真是巧。」
她拿出手機，帶著滿臉的笑容。
「芳華，你來接一下，我和袁欣現在在老保育院的那顆梧桐樹的下面。」
「可是我現在走不開啊？」
「沒事的，你和宋院長說一下，就說當年的那個眼鏡哥回來了。他要是知道，說不定自己就跑來了。」
「眼鏡哥？是什麼人啊？」
「是當年和宋院長一起在保育院的，在國外回來了，現在在洋海，當律師。你和他說一下，他知道。」
十分鐘之後，一輛車停在了我們的面前。車上下來的那個男人，對著我兇狠的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