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南海炎海
凌霄花,就像是攀藤的花火,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紅光,在白日里也能夠盡情綻放,綴滿南牆。
雖然這種花起初不招人喜愛,認為是趨炎附勢的象徵。但是垚長老喜愛,她說,活著就應該朝著陽光攀延伸長,積極上進,眼中充滿希望,眾人得以改觀。其實花草本無錯,礙著他人的眼而已。
每到盈晝盛典這日,垚會將凌霄花摘下,用滿天星點綴,配上柳條,取意:留念、珍惜往日少時情分之意,送給三個弟妹和兄長,情誼永不更變。然後會收到他們的回禮,用凌霄花做成的小物。每每只有這樣,一年少有碰面的他們才能夠感受到彼此之間從未改變。
或許這種患得患失,也是未來的一種預兆吧。
除此,他們也會以個人私心,悄送給心中之人一份獨有的禮物。
垚送的和凌霄花無關,是照顧螢梟之時,除了鑫委託的尾羽,她會收集柔軟的細絨,充進防護服當中,為焱在北海的珍重。她時刻都擔心著北海的暴雪是否會傷著他的身體;那邊的風雪會鑽入鼻腔,讓他咳嗽難忍。
但事實當中,往往焱收下卻都不會穿上,因為他原本就是烈火的體質,根本不需要。轉而在前往北海、離開中天大陸之後再交給鑫,假說是垚托他轉送的。
而後來,鑫才好借口將自己的禮物送上,是一對特殊的金沙黑曜石的手鐲。這樣的用意可以明白,但也明白不透。只有在情誼表白的時候才會送這樣的物件,焱是萬萬都想不到那方面去,這也是鑫比垚要聰明和心細的地方。即表白了自己特殊的情誼,又可以借其他理由轉移心意,讓他理所應當得收下。
「我去年去火櫻島的時候,在地上發現這一塊特殊的原石。」鑫羞答答地和他攀上兩句話。
「去年都沒有回火櫻島。」
「北海有你在,我能有很多空閑時間,這才有機會悄悄幫你一點忙。」
「我記得你是因為養傷才留在中天。」
鑫微微臉紅。
「這樣的小事你還記得。」
「好些了么?」
她輕咳一聲。
「北海比我的身子要緊許多,等穩定過後我一定好好聽話療養。」
「那你還去南海?」
「不,南海的焰氣和火櫻島的溫泉是有助於我的身體,這才好順便幫你看管一段時間。我想你身上帶什麼都不方便,你也不喜歡金玉配飾,就想到送你這個,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能夠保佑你暢通無險。」
焱看著手裡的對鐲,他知道會起什麼作用,只是耳邊聽著蜜語,卻分析不出相互有何關聯。因為他在北海的風雪中是不需要任何這樣的防護,自身的焰氣便是最好的防護措施,其他的只會給他徒增累贅。
「多謝,心意我收下了。」
然後焱悄悄再找機會回到中天轉送給森,因為森經常出入密林瘴氣,以及時常遇到野獸偷襲,這樣的防護最適合他不過。
「你說是鑫在北海托你轉送給我的?」森不明白如此用意,但從他表情能夠一眼看穿,「怕不是送你,你不要。」
「收著便是,你用更合適。」焱也不多說。
「呵呵。」森坦然收下,也笑了,「對你的掛心可比我這個大哥都重,我心裡可酸你。」
焱別過頭,不打算理。
「兩位妹妹的如此心意,我什麼時候也能有一次?」森看出他的面色,故意還要繼續說。
「沛雨木林怎麼樣?」焱轉移話題。
「今年虧夜回來么?」
「不了。」說完他就走了,火急火燎的。
「嘖,這小子,還是老樣子。」森嘴上埋汰語氣,但是在焱離開中地之前就已經收到悄悄放在窗檯的禮物,是一隻小小的、未來會蛻變成耀目金翠色的鵬鳥。
「我問你。」畫面轉移到玄豹和雲落之間,「要是你,若是他們當中的第六人,你會怎麼送?」
「啊?」雲落聽得入迷,被措不及防如此問她,一時懵逼,「我怎麼知道?我只是聽你講故事,我又不接觸他們。」
「那簡單點,你會送域主什麼?」
「花火?」
「黃魚腦子。故事裡鑫和垚送的禮都不合域主心意,但如果問你意見?」
「問我意見啊……」她翹著腳尖仰頭想了想,「域主不是看不到色彩么?你又說他很強,那肯定什麼都不缺。但是非要送,肯定要送一些不實際的,花哨好看的。要是我,就會做很多新奇的花火,生物擬形的花火,或者是水上漂的花火!我想起來我見過雲瑤姐姐做過在水裡能飛旋的彈藥,域主可見過?」
「沒有。」
「那個還挺好玩的。」雲落眯眼憨笑笑。
「你就知道玩。」恨鐵不成鋼。
「他日子夠無趣的了,那他肯定沒體驗過玩的樂趣。而且你也說了,他都沒什麼親近的人,也肯定沒有玩伴。」
「那你做,給他看看。」
「我不會啊。」雲落光是見過,但沒親手做過。要論花火的把戲,雲瑤姐姐出其不意的想法可多得多了。想起了以前在火櫻島上,兩人聯手戲弄竹葉那個大正經,把他炸得一驚一乍,然後得趣一般大笑。從那次以後竹葉也放飛本性,私底下沒那麼嚴肅了,還會用設陷阱的把戲反擊一次。
「要不我們也捉弄域主?」她突然來了興緻。
「說什麼呢?」
「來嘛~好玩的。」
「去!我是站在他那邊,別拉攏我去惹他不快。」玄豹擺擺尾巴,「你在想什麼?」
「那我也送一份禮給他。」
「勸你別亂來。」玄豹有不祥預感。
「好玩的~不試試怎麼知道?」
說完,她動動手指,琉璃魄不受召喚,也只是習慣動作。無奈,只能手動挖土,挖出一捧的土,瞬間練成一顆彈藥,進步飛速。
「你要做什麼?不許瞞我。」玄豹肯定要問清楚。
「我打算煉300多顆這樣的彈藥,然後扔獄海里。」
「……是不是我上次力用太大,真把你腦子擠壞了?」
「嗯,或許吧。」雲落冷淡地煉就三百顆,一小堆,其實也不多。重新回到懸浮崖石上,用彈弓一顆顆定點投向。
「要是琉璃魄在,就能幫我省很多事情。手都酸了。」
玄豹在崖石下就看著,也懶得管她,等她折騰完了自然會下來。
「故事然後呢?」雲落接著問它。
焱的工作,除了將重心全都放在了北海,南海諸多的事務都交由楓葉作為歷練,接手定期交給他的報告,以及往來南海的人員的名單和時間記錄。這一點並非是焱親自要求,但也不會指責他多此一舉。其中就包括鑫長老久居於火櫻島的事請,楓葉認為不妥,提議按照能力擇選出最合適副島主職務的人員代為管理。也尷尬,楓葉很想,可總不好毛遂自薦,知道他提出要求焱長老肯定會答應,也顯得太不要臉。
焱自然是明白楓葉真實要說明的意思,就照著他說的辦,也合心意。對於男女情愛這方面,焱著實是覺得沒必要多此一舉,他還有那麼多需要操心的事務,也不認為有什麼令人羨慕的地方,但礙於一起長大的情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
南海是個好地方,對他而言一生當中唯一最舒心的也就是回到火櫻島的那一刻。不用顧忌任何,放空身心,赤身漫走在火山之間,赤身浸泡在溫泉里,毫無束縛。坦然感受岩石與山體與大地之間齊齊爆發的情緒,才能有那樣一個安心之所。
要有個外人待著,得多膈應?
至於雲璜,域主也是後知後覺。一來因為與楓葉「交好」,一直以為是他安排的人,自然放心;二來也是眼神的緣故,一直以為雲璜是男兒身,各方面都沒有懷疑過,以至於很容易就忽略掉她的名字是帶「雲」字;三便是很少見面,次數不超過一隻手。不過好在雲璜正式擔任副島主的時候域主已經很少再回火櫻島,後來自閉在中天大陸的南域,直接不出山,避免了不少尷尬。
「失蹤是怎麼回事?」雲落問它。
玄豹看她一眼,但不說,而提到另一件事。
「那一夜的泡泡花火,域主看到了,但不是一個人看。那次他難得留在了中天,一直被別人照顧著,也是他唯一一次在中天有人給他過了生辰。」
「怎麼過的?」
「就只是靜靜的陪他看完了這場花火,期待著日初。即便後來發生許多不愉快的事情,可因為那次,他也總記得別人的好,不曾懷疑。」
雲落想起,以前給菀葉過生辰也是這樣。因為沒有人記得他的生辰,他也不在意,所以雲落給了他最好的祝福,在最盛大的花火開幕的時候,就會和他共同看一場花火盛典,為他慶生,等待日初。其實不只是菀葉,中天大多人都是如此,這也是舉辦和延續盛典活動的意義。
「我想念菀葉哥哥了……」
「就是這樣!」玄豹專註於雲落手中泡泡花火突然的形成,沒有聽見她嘀咕的話是什麼,「保持這樣!等到盈暮最後一天的日出時分就能給他看了。」
「誰?域主?為什麼?」雲落還沒回過神,來不及接它的話。
「那天是他生辰,你說為什麼?」
「為什麼會在最後一天?」
「你這話奇怪,他就誕生在那一天,能有什麼為什麼?」